凤凰社的据点疑似暴露,于是他们换了个我不知道的地方。从此以后,就没再听说有什么意外发生——这倒是令我感到有些如坐针毡,毕竟如今我退出了凤凰社,如果他们果真换个地方就没问题了,这矛头显然指在了我的身上。
不过好在,邓布利多、米勒娃和海格他们选择相信我,我也无所谓其他人怎么想了。
只是我还是疑惑——我非常清楚这件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向里德尔透露有关凤凰社的一个字,他不应该知道。
可是为什么会有食死徒在萨里郡附近观察呢?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每次聚合的时候都会刻意掩藏行踪,而且我们都是保密人,除了凤凰社内部成员,不可能有人发现的。
难道是他根据我父亲原先的住所猜到的?
我把这个疑惑暂且搁置在了心里。
清晨的阳光洒在街道上,我还是像往常一样买了份报纸,咬着面包往回走。
突然,一张纸片在我翻开报纸时掉落出来,我弯下腰拾起它,一眼就看见了其中“国际保密法”几个大字。
我的脚步顿了顿。
[《国际保密法》为什么会出现?它的发布背景是什么,又是源于一种什么样的思想?]
我拧了拧眉毛。
关于《国际保密法》的争议难道不是早在格林德沃被击败那年就终止了吗?
时隔二三十年,怎么突然又有人在说这个问题?
[……1692年延用至今的《国际巫师保密法》是在保护麻瓜还是在限制巫师的生存空间?魔法界对麻瓜的认知是否真正到位?
历史被埋没,16世纪以来,麻瓜的军事手段不断增强,麻瓜早已掌握火枪火炮技术,而这种可怕的进步在巫师对于麻瓜的具体研究领域却并没有得到普及。我们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巫师与麻瓜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麻瓜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与巫师比肩。
《国际保密法》究竟因何颁行,其真正意义不得而知,它代表的是巫师界对麻瓜的退让,然而领导者却不敢于向群众承认统治阶层的失败,美其名曰“保护麻瓜”,实际是在麻痹自己、麻痹群众、麻痹社会。
我们是否可以追求到真正的“公平、公正”?生存于当今社会,该选择沉默还是直言真理?
有关《国际保密法》的废除以及重修的具体提议被不断驳回,魔法部对提议人进行追踪以及威迫打压,如果统治阶层听不得不同的声音,群众连最基本的言论自由都无法实现,甚至连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那么整个巫师界将长期笼罩于对统治阶层的不信任与恐慌之下。
巫师界封闭太久了,如果我们能够打开大门走向世界,就会发现麻瓜界的发展远比巫师界迅速得多,或许要不了多久整个巫师界就会被侵占、吞噬,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不管有多少双手尝试捂住反对者的嘴,群众的力量都是无穷尽的,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所有人为自由与平等发声。]
我站在原地把整篇文章看完,才重新迈开步子。
“这是格林德沃的思想。”我把那篇文章放到邓布利多面前,“刚刚买报纸的时候夹在里面的。”
邓布利多的脸色阴晴不定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二三十年了,就好像格林德沃突然又要卷土重来一样。他没有逃出来吧?他明明一直被关押在纽蒙迦德。”我说,“看上去有人向魔法部寄送了具体的修改方案。这种政治思维不是谁都有的,这些文案所表达的理念都与先前格林德沃发布的非常相似,魔法部应该很快就会再次施加压力……把这些东西屏蔽掉。说不定在今天之前,格林德沃的思想就已经开始有着重新崛起的趋势了。”
“大概是他的那些余党。”邓布利多皱起了眉头,“销声匿迹筹备了二十几年,趁汤姆麾下的黑巫师发动战争的这种混乱时候打算在政治界再显风头……”
“可是他们失去了领头羊。”我感到不解,“正常来说,格林德沃战败后,他的手下被魔法部重点打压,余党解散,很难再形成团体,而如今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已经做好了十全的准备,可是,这怎么可能?”
邓布利多把目光从文章上挪开,手抚着脸颊,凝重地沉思着。
“会不会是汤姆在四下归拢他们,找他们进行合作?”他猜测道。
“这个时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我迟疑着开口,“战火还在燃烧,双方僵持不定的情况下,他应该寻找一个与他的目标相统一的队伍,而不是任由格林德沃余党采用他们的方式,这无疑是在帮助格林德沃推动他的思想,对他日后的统治很不利。”我很清楚他的野心,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除非他另有缘由,但我想不出。
“或许,我们的重点太集中了。”邓布利多摇了摇头,“我们一直都在关注汤姆……却忽略了别的势力。我想了想,他确实没有什么理由支持格林德沃。很显然,这是格林德沃余党自行组织的行动,而之所以选在这种时候而不是等到战争结束……显而易见地,他们认为汤姆的胜算更大。而等到他赢,他们可就再也没有把握了。”
我猛地想到当初从海因里希那里拿到的一部分记忆。因为格林德沃失败,我以为那个记忆再也没有用处了,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压在箱底,从没拿出来过。
说不定他的记忆里会有什么关键的突破口——至少我们还需要找到格林德沃余党突然卷土重来的原因,毕竟他们的目标除了里德尔的势力以外还有我们——三方阵营,不管谁输谁赢,都想等着敌营两败俱伤然后坐享其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得做一手准备。
大事当前,我也不再隐瞒我和格林德沃有过交集的事了,我向邓布利多全盘托出了当初的情况。
“我还记得格林德沃和我说过一句话……海因里希在,他的计划就不算失败。也就是说,约纳斯·海因里希有着关键的记忆,或许对我们会有所帮助。”
我把那个装着他记忆的瓶子递给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打开了柜子,将记忆倒入冥想盆。
“……只有你和文达知道这一切,你们都是我最忠实的伙伴……”
无数画面扭曲地涌动着。
“……我不会去英国,邓布利多缩在霍格沃茨,他不敢见我,我也不会去找他……所以我要把他引出来,你知道,约纳斯,那之后的事情需要你去做……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我扭头看向邓布利多。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记忆画面中映出的格林德沃的脸,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好像突然从他的蓝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悲伤,尽管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国际保密法》一定要推翻……我们有了这么多年的奠基,不会轻易消失……只需要一把火,就能重新点燃这一切……”
“看样子,海因里希和他口中的文达应该是有着比较高的话语权,海因里希死了,如果他们有一个领头羊,很可能是文达。”我说。
“文达·罗齐尔。”邓布利多摇了摇头,“她已经死了。”
我愣了一下。
“死了?”我张了张嘴巴,“可是,那还会有谁呢?”
“他早就计划好了。”邓布利多没有回答我的话,“他的失败……”他的眼神一瞬间有些迷惘,“有没有我,他都会重塑这个世界。有没有他,计划都会照常推行。”
“什么?”
他的目光刚从格林德沃身上挪开,记忆片段开始融化变形,化作烟雾消散,邓布利多看了我一眼,好像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扭过头,我们重新站在了办公室里,他走回桌前,坐到了椅子上。
“海因里希没把重要的东西给你。”他突然说道。
“不应该……”我紧锁眉头,“他当时对我没有什么疑心……也允许了我看他的记忆,只是我仅顾着寻找和阿卢埃特有关的东西,没有去翻看别的……正常来说,他该不会故意保留什么。”
“但现在看来,他确实有所保留。那篇文章里所说的提交给魔法部的关于《国际保密法》的重修具体大纲,不是谁都能写出来的。格林德沃一定是把它交给了海因里希,可是他给你的记忆里并没有呈现出这一部分。”邓布利多说,“而且他和文达都死了,现在我们失去了目标,那个神秘的组织者完全隐藏在了暗处。他能够组织起来格林德沃的余党,先前必然有极高的话语权,可是海因里希给你的记忆里,同样没有提到这么一个神秘人物。”
“不可能啊……”我揉着眉心,内心焦躁万分。
空气煎熬地寂静了几分钟,我依旧毫无头绪。我怎么也想不出海因里希对我有所保留的理由,根据他当时的反应,不应该……
那个神秘的组织者究竟是谁呢?难道他在格林德沃被关进纽蒙迦德之后还联系过他?
这也完全不合理。我很快排除掉了这个怀疑,因为除了我能依靠特殊的变形能力,谁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纽蒙迦德见格林德沃呢?
“还有一种可能。”邓布利多说,“这个记忆,被人替换掉了。”
“不可能。”我惊了一下,几乎是立刻就果断地否认了,“没人知道我身上有海因里希的记忆,我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而且从阿兹卡班出去之后我就直接去找了里德尔,也从没有把它拿出来过。这个记忆不会被人替换的,没有任何可能性。”我补充了一句,“里德尔也不可能,先不说他不知道,就算他知道,还是像我们之前说的那样,他没理由帮格林德沃。”
“那就很难办了,艾斯莉。”邓布利多叹了口气,“按你说的,记忆准确,海因里希也没有刻意隐瞒,这个神秘组织者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冒出来……”他无奈地摇摇头,“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暂且收手,暗中转移他们的注意力,静观汤姆会如何应对这样的状况,引汤姆的势力去和他们先做拖延,为我们争取时间,仔仔细细捋一遍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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