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睫毛在轻颤。
似乎在从漫长的噩梦中挣脱。
他成功了。
斯内普睁开了双眼，从模糊到清晰只花了不到一秒钟，他从长久的难以挣脱的梦魇中回到了现实。
吐出一口浊气，他发觉来自右手的重量与温度，他转动了脖颈，就好像发出了卡壳般的卡滞声。
“西弗勒斯，你醒了！”哈利高兴地松开了握住的手。
于是斯内普轻轻皱起了眉，他打量着哈利尤其是他额头上那块碍眼的纱布，除此之外这个小混蛋看上去活泼极了。
而后斯内普这才注意到他的腰以下的怪异，他的眉间隆起沟壑，“你让他们给我打了麻醉？”
“你刚刚做了手术，左腿上缝了二十六针，伤口在小腿上，”哈利说到这里抿起了嘴，“还有多处软组织挫伤，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医生说你的内脏受到一些压迫，不过你的肋骨很好的发挥了作用，所以你需要静养。”
斯内普想要抬起腿，但是他试了几次还是失败了，看来麻醉的影响还未消除。
“你的眼镜呢？”
“当然是坏掉了。”哈利鼓起脸，他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混蛋刚刚醒来却在纠结他的眼镜。
“你就没想过再去配一副？”斯内普喷着鼻息，他看着这个站得离床有半米远的青年，在他醒来后就甩开他的手还悄悄后退，眼瞎的那个人可不是他。
“过来。”
哈利只得走近，而后他的手就被抓住了，十指相扣，对方的手一如既往的干燥又温暖，而他的指尖也是熟悉的微凉。
“我没事，”哈利闷声地说，“除了有些软组织挫伤，医生给了我两管药膏。”
斯内普随意地回了一声，他紧皱着眉头在思考，脸上的表情冷漠地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而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在哈利的手背上划。
哈利忍受着这点，他知道斯内普在思考着爆炸以及案情。
“我觉得先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他们说你应该是受到了脑震荡，也许还有其他地方震坏了。”
“穆迪找你谈过话了。”斯内普肯定地说，他看向了门口，敞开的门旁边站着一个警员，一看就是警局派来的慰问。
而病床旁还放着一束包装都没拆的粉色的荷兰菊。
“波特，我以为你至少会用玫瑰来糊弄我。”他眯起眼睛不悦地打量着那束潦草的看上去购买者就是这么随意在花店挑了一束来糊弄他的荷兰菊，这个小混蛋肯定是连咨询店员的工夫都省了——否则他的男孩就会知道这花的花语是说谎。
“你不喜欢吗？不是挺好看的？”哈利看了眼他放在床边上的花，他觉得还不错。反正玫瑰他是绝对不会买的。
他才不要给斯内普任何复合意味的暗示，他才不会因为他被斯内普救了就改变他的想法！
斯内普回以冷哼，看得出来他确实非常不喜欢这束花。哈利只得讪笑着抓了抓头发。
“让我猜猜，你让穆迪申请搜查令去搜查茱莉亚·蒙纳洛的住所。”斯内普开口。
“还有逮捕令。”哈利说，“乔治他们在垃圾运输车的方向盘上找到了血迹残留，以及他们还验出了伊莎贝尔·坎德拉的DNA。”他的理由充分极了。
“根据茱莉亚·蒙纳洛的值班表，以及她经常无偿替同事代班，这辆车几乎就是她在使用。”
“加上受害人都是被注射了安定剂，所以你认定她是凶手。”斯内普说。
“当然，下毒的多半是女人。”哈利十分肯定地说，“她用铁锹敲击受害者的后脑勺就是为了转移视线，这个女人必定研究过犯罪心理学，她真的是太恐怖了！”
“那么，地上的字又该怎么解释？海伦·加西亚和伊莎贝尔·坎德拉都收到过呵护，她们像是艺术品那样被对待。”斯内普问。
哈利被问住了，“但是我在垃圾中转站的杂物间里的铁锹上发现了血迹！她还差点把我们炸飞！”
“你看见那个人就是茱莉亚·蒙纳洛？”斯内普反问，“波特，我真遗憾我还教过你犯罪现场调查这门课，但是你完全忘光了——所有的推断都必须建立在证据上，没有证据就没有假设。”他看向这个急躁的连刑侦最基础的事都忘记的青年。
“凶手有两个——不，我是说有人在帮她。”哈利忽然开口，“这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受害人都是查金斯医生的病人，以及查金斯医生为什么拥有不在现场证据。他帮助凶手在挑选受害人——制作艺术品的是他而不是凶手！”他越说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中迸发出的猛烈的光彩越是摄人夺目，“想想卡琳·金身上的毫无医学的切割痕迹，以及那些反复缝合——必定是有人在利用卡琳·金在给凶手做医学解剖的教学。而查金斯医生他具有完美的医学背景，停尸间的钥匙他也能搞到手，这样一切都能说得通。”
“打破之前的猜测了，那么支撑你的言论的证据呢？”斯内普哼了一声。
“我会找到的。”哈利微笑，他翘起的嘴角旁的面颊上还凹陷下去露出一个可爱的窝。配上他一直未打理的如同被洗劫过的头发，真的是令人想要维护他的这份赤子之心。
斯内普伸出手抚摸了下这头乱糟糟又毛茸茸的黑发，他的手指插入这些蜷曲又柔软的发丝中，他微微用力，令哈利的头低下。
在他的男孩的额头上落下一个亲吻，就靠在纱布旁。
“去证明吧。”
哈利猛地退后，他仿佛被那个亲吻吓了一跳。
“西莫说你的车被交通部拖回来了，我去看看——顺便给你找找轮椅。”哈利抬起手想要触摸他的额头却在半途改变抓住了他的下巴。
他说着便走了出去。
“对了，还有医生，我去叫医生给你检查！”他呼出一口气，抓住门框回头看了眼斯内普——虽然在他的视线内斯内普模糊地令他看不见他的神情，但是他还能想象得到那个老混蛋的冷漠的脸。
该冷静的是他才对！
医生宣布，斯内普可以出院了。虽然他仍旧患有轻微脑震荡，在被禁止任何剧烈运动后——当然他的腿也不允许他进行这些运动了，他完全可以自己回到家静养，只需要在拆线的日子回到医院。
以及，他还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的日常生活，包括涂抹药膏按摩挫伤部位。
哈利不得不向穆迪承诺他将包揽这些事——他可不认为斯内普会允许警局派来的生活保姆进入他的家。
于是哈利带着他承诺的轮椅，又回到了斯内普的病房，当然还有他的衣服。
他看着掀开被子后被绷带捆了好几圈的腿，以及右腿上的淤青，吞了口水，“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你的眼睛还能发挥作用的话，那么答案必然是只有一个。”斯内普看了哈利一眼，“你换上你的新眼镜了。”
“不是，这是我在你家找到的我以前的那副。”哈利抿嘴，上次他就发现了他的东西一直被斯内普保存着，自然他的眼镜也在那里。
幸好这三年来他的度数一直保持原样。
于是哈利不得不像在穆迪面前承诺的那般，给斯内普换上了他的衣服，将他扶到轮椅上，带着他出院，最后开车将他送回他的家去静养。
随着将这辆黑色雷克萨斯轿跑停在地下车库，哈利熄火，生无可恋地解下安全带，并帮助副驾驶的斯内普解下——他还要帮助这个老混蛋下车，他的左腿在拆线前可是半点都不能动。
这就好像是一个圆，而现在他又回到了这里。
哈利生无可恋脸：兜兜转转我又回来给老混蛋做贴身保姆了。
斯内普看了哈利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保姆还包括夜间陪//睡的工作？
哈利气愤的转头就走：我不干了！我要回警局加班！QAQ
斯内普控制着轮椅进屋:啊，确实我这里没有东西可以招待你。
哈利转身，又不得不跟进去帮忙。
哈利：欠债难还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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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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