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们只有这样,”审讯人口吻忽然平静下来,带着一丝阴险的柔滑,“来人去把斯内普教授请过来。”
其他人都有俘虏在手,德拉科理所当然地往外走,我正要跟着他,乌姆里奇却忽然高叫:“利兹小姐,你不必去!”
我回头看她,那张宽脸上情绪外溢,显然非常激动。
“只需要一个人就行了,”乌姆里奇神经质地说,“我很高兴你最终参加了我的行动调查组,选择了正确的方向,要知道你的父亲可还没脱离嫌疑,魔法部仍在调查他。”
我仿佛被针扎了一下,长袍中的手险些立刻握住魔杖。
但她显然不认为自己这是恶意,她的愤怒已经转化为了“破获邓布利多-波特联合颠覆魔法部阴谋”的癫狂喜悦,觉得自己这句提醒十分友善呢,甚至招招手让我过去。
“帮我看着波特。”她吩咐道,转回自己的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掏出一把粉色的小梳子,修整起自己凌乱的卷发来。
波特在被放开的那瞬间就跪倒在了地毯上,双手手腕牢牢地贴在一起反扣在背后,这是一个禁锢咒语。其他人没有对此多加注意,以为是乌姆里奇干的,只有米里森向我投来了略带惊恐的眼神。
我将魔杖尖抵在他脖子凸起的青筋附近,微微弯腰,开口:“那么,你们究竟想干些什么?”
波特死咬着牙关,似乎忍耐再三,然后他吐出了一个字:“呸!”
格兰杰绝望地叫了一声“哈利”,我一抬眼,却发现她在看我,眼眶中因疼痛和焦急盈满泪水,那双泪盈盈的眼眸正不停地冲我使眼色。
很奇怪,到这个时候了,波特已然认定我们陌路殊途,格兰杰却好像还对我有一丝指望。
但我并没有向她靠近,安静地站在那里,直到乌姆里奇回来,重新揪住波特的头发,将他一把推到墙角。
德拉科也很快带着斯内普回来了。
不用特意去看,从那冷淡的语气中也能想象他必定是一副臭脸:“听说您要见我,校长,有何贵干?”
乌姆里奇清了清嗓子,甜蜜蜜地说:“我要一瓶吐真剂,越快越好。”
“上次你拿走了我最后一瓶,”斯内普说,“想必还没有用光,我特别说明过,一次只需要三滴。”
他并不配合乌姆里奇对波特的迫害,但他明明一直讨厌这个学生——当然,他可能更讨厌乌姆里奇。
长久以来停滞的头脑忽然擦亮了火花,迫使自己运转起来。我本来并不在意波特等人要干什么,我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但从莫名问起波特那句话开始,思维封堵的关窍突然被冲破,我下意识地开始想。
乌姆里奇要求斯内普马上再配置一瓶,但那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斯内普略带讥嘲地科普了这一事实,敷衍之意溢于言表。他不愿意替她达成让波特开口的愿望,哪怕除了吐真剂还有一些其他的方法。
德拉科突然碰了碰我的手,我与他对视,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他想告诉乌姆里奇我手里有吐真剂。
学生手里有这种违禁魔药不正常,但拷问波特的机会太难得了,还是一个教授、代理校长、魔法部高官主导的。接到我的反对,德拉科几欲开口,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我微微一笑,他不高兴地努了努嘴唇。
其他人并没有在意我们之间的互动,乌姆里奇为一桩十拿九稳的事被斯内普拂了面子而大动肝火,在她真正失态之前,斯内普明智地选择了告辞。
波特突然大喊起来:“他抓住大脚板了!他在藏着那个东西的地方抓住了大脚板!”
斯内普原本已经握住了房门的把手,闻言顿住了脚步。
“大脚板是什么意思?!”乌姆里奇尖声道,“藏了什么东西?斯内普,他在对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波特先生显然是糊涂了,在找我之前,你是否给他灌了什么胡话药水?”斯内普轻声说。
波特跪坐在角落里,远远地仰视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有什么讯息要通过神情传递给他,以至于额角青筋绷起。
大脚板?
波特和斯内普之间显然不可能有什么共享某种暗号的交情,所以那应当是一个广泛传递的暗语。我极速地思索着,却没有任何头绪。
“现在恕我失陪了,”斯内普不再看波特或者乌姆里奇,而是轻轻瞥了一眼室内的其他人,“克拉布,松松你的胳膊,如果你失手勒死了隆巴顿,后续的麻烦工作很多。”
他打开门。
刹那间,我想通了,情不自禁往前踏了一步。
从波特的语气来说,是值得托付的一件大事。我没有接触过密码与情报工作,但波特也同样没有,所以这东西还是小范围的,是他与斯内普的共同交集范围,又有什么是包括了他俩而排除了在场其他人的呢——
斯内普说过,他为白方工作,他是凤凰社的间谍,那是使他逃脱了威森加摩庭审和保障他现在仍然站在这里的原因。
这件事一定和黑魔王有关系。
但是这也不构成我往前走出一步的理由,除非抓住了大脚板的“他”指的不是伏地魔本人,而是我那位在阿兹卡班打前锋、受到魔法部调查的父亲。
我突兀地站了出来,乌姆里奇尚未注意到我,斯内普的目光却突然落在我身上。
有一段时间了,他可笑的刻意忽视我,就在方才打量屋内情况时也飞快地略过了我,但此刻他开口:“利兹,出来。”
“不,这些学生留在这里帮我,你尽管走吧!”乌姆里奇抢先反驳道,刚梳好的发卷儿又散开了,“我对你非常,非常地失望,斯内普教授,你的留校察看期评论,我一定会好好斟酌。”
他轻蔑地卷了卷嘴角,“在正式发给我解聘书之前,我想自己还有权利管理本学院的学生。利兹,到我办公室来。”
我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心中了悟。
乌姆里奇连给学生用吐真剂都想得出来,而且完全不避讳他人,想来也不惮于使用其他手段。斯内普刚刚才反应过来,我曾经对他使用过摄神取念。
他的确在保护波特的秘密,如果不是过往的敌视纯属伪装,他实际上非常心爱哈利·波特,那这个秘密只能和大事有关,我现在完全确定了。
“可是教授,我——我们等会儿……”德拉科开口求情,却直接被打断了。
“那你也一起过来,马尔福先生。”他一字一顿地说。
乌姆里奇尖叫出声,但她真正关心的还是自认为的波特与邓布利多合作阴谋,当斯内普一手将我和德拉科拽走推搡出门时,她并没有过多纠缠。
“您要我们干什么,教授?很显然,波特有什么蠢事要干,我认为我们应该参与其中了解情况!”德拉科小跑着跟上他,走在前面。
“闭嘴,你们在干差不多的蠢事。”斯内普恶狠狠地说,方才对乌姆里奇冷嘲热讽的那种从容态度完全消失,行色匆匆。
“你理解了波特的话,”我淡淡地开口,“你急着去救某个人?”
他猛烈地抽了一口气,听上去就像是喉咙不慎漏了风。
“我急着救人?”他冷笑着反问,“我一直讨厌自作聪明。”
他将我和德拉科带到了大厅,那里坐着很多学生,在等待今天的晚餐。许多结束考试的五年级生热烈地交谈着,气氛比往常更加活跃。
“坐在这儿吃饭!”斯内普厉声道,“别让我知道你们干其他任何事,直到我允许!”
德拉科将我拉到他身后,不甘地对质:“你想做什么,教授?我知道你的身份,我爸爸告诉过我,他也叮嘱过我要尽可能地为难波特,刚才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为难?”斯内普差点要为这个词发笑,虽然那只是使他神色显得扭曲。
我沉默地拉住了德拉科的胳膊,让他放弃争执。
前段时间他居然还劝我要对院长恭敬些。
斯内普是一个复杂的线索,他在双边摇摆,至少我或者德拉科都不能判断他的身份。此前我已经知道他既自称白方,又出现在伏地魔身边,明智地不去探究其中的真相,眼下更没有刨根究底的必要。
此事既然与黑魔王有关,他把我们拽出来,不管是出于一个教授,还是一个食死徒长辈的立场,居然都算是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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