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看起来并不愿意多说:“你也不需要了解。好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撇撇嘴,提醒了他一句:“八点钟会有大查房,主任会带着很多医生到你的病房里来,他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嗯,你就如实回答就好。你的情况挺好的,各项指标都不错,他不会在这儿呆很久。”
斯内普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厌烦,我以为他会问我能不能拒绝查房,但他并没有,而是叹了口气,沉沉地答:“我知道了。”
“好!”我笑起来,“啊,对了,我给你带了饭。喏,三明治,我做的,很安全!保证没有那个什么,什么……昨天那只鹿管他们叫什么来着,呃,吃骰者(Dice Eater)在里面下毒!”
我给斯内普递出一个我刚才塞在白大褂兜里的饭盒。
白大褂的是兜真的很大!我有什么东西都喜欢往白大褂的兜里塞,小到签名章、纱布卷、碘伏棉球袋,大到盐水袋子,都可以一股脑塞进去。
斯内普犹豫了一下,他扫了一眼我的脸,没有立即接过盒饭:“也是波特他们要你负责我的三餐吗?他们让你盯着我的饮食?”
我愣了一下:“没有啊,是我自己要这么干的。别的患者都是家属负责准备饭菜,你没有家属,那只鹿把你扔在这里就不管了,他拜托我好好照顾你,那,那我就充当你的家属,帮你一起把吃饭问题解决了嘛。”
斯内普匪夷所思地看着我,仿佛我才是会魔法的那个女巫。
“干,干嘛啦!”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你要是不想吃我做的,那我以后给你买面包就是了。我家附近有面包房,我可以给你推荐他家好吃的面包。”
片刻后,斯内普紧皱眉头,从我手里接过饭盒。
“谢谢。”他说,语气认真,“看来波特和格兰杰选中你是有原因的。”
我茫然:“啊?什么意思?”
“中午不用给我准备饭菜,我自己会解决。”斯内普说,“你还有别的事吗?”
我摇头:“没了。那,我去交班啦,一会儿见!”
早交班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交代。昨天的夜班医生和护士声音平板快速地念完了患者情况,接着主任就领着我们去查房。
我混在队伍中间,双手插在衣兜里,脸上故作镇定,实则心里虚得要命。
查到斯内普的病房时,我的手心里已经有些湿润。我往前快速地蹿了几步,先是“咚咚”敲了敲门,赶在主任直接推门而入之前,大声提醒了一句:“查房啦!”
提醒过后 ,我微微弓着腰打开门,让主任先进。
我,小狗腿子,跟在主任身后快步进去,来到斯内普的床尾,殷勤地翻开了他的病历夹,递给主任:“这是斯内普先生,昨天刚刚从昏迷中清醒,各项指标都还不错。”
主任认真看了看斯内普昨天的各项化验结果,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都在好转,再观察观察吧,今天可以再复查一下影像。”
我点头哈腰:“好的主任!”
斯内普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核对完检验结果,主任扫了一眼斯内普,他率先看向斯内普脖子上包裹着的厚纱布,问我:“他的脖子上有外伤?”
我堆笑着答:“是的是的,他是急诊外伤收入院的,他的脖子被蛇咬了。”
主任点点头,示意我:“今天也给他换个药吧,看一下外伤的情况。对了,克劳奇你之前是外科的,你应该会换吧?不行的话就叫他们外科来会诊。”
我连忙保证:“我会我会,一会儿我就给他换。”
主任对着我露出了弥足珍贵的笑容:“行,好的,那走吧。”
大部队又浩浩荡荡地离开病房,我刻意放慢脚步,落在最后。之后的那些病房里都没有我负责的患者了,我不用跟着继续查房,于是我偷偷摸摸地溜到换药室,拿了一个换药包,带上几块纱布,重新回到斯内普的病房。
“叩叩,是我是我,克劳奇!”
“进来。”
我走进病房,关上门,笑眯眯地走向斯内普:“听到了吧,主任说你的情况正在好转,真好!”
斯内普比刚才查房的时候看起来放松一些,他向后靠在枕头上,侧着脑袋看我:“你这是来给我……‘换药’?”
“嗯,就是看一下你脖子上伤口的愈合情况,给创口消消毒,涂抹一下生长因子。”我说,“其实你昏迷的时候我也给你换过药,你可能不记得了。昨天你醒的时候我就在给你换药来着。”
斯内普眉毛上扬,看起来是想起来了:“换药就是给我的皮肤涂抹黄色的药剂?”
我铺开换药碗,纠正:“那是碘伏!好了,我来揭纱布,你别动哦,可能有点疼。”
我扎起头发,弯下腰,轻轻地去撕胶布。
斯内普苍白的肌肤在我的手触上去的那一瞬间就弹动了一下,他可能在尽力克制自己躲避的**,我能看到他脖子上的肌肉紧绷起来。
“唰!”
胶布,瞬间撕掉!
在我用极快的速度撕掉胶布之时,他竟然对这个别的患者普遍会感到痛苦的环节毫无反应。
撕掉固定着纱布的一边胶布后,我看向斯内普的脸,碰巧,他也正眸色沉沉地注视着我。
“慢慢撕只会让你一直痛苦,快撕的话,就痛那么快速的一下。”我为我刚才的行为解释,“你,呃,刚才疼吗?”
“还好。”斯内普平静地说,“你继续吧。”
我喜欢配合又理解的患者。听到他这么说,我放心地慢慢揭开纱布。
纱布之上还有一些渗出的组织液,毕竟昨天我换药的时候就发现他的创口有些感染,好在纱布和创口没有粘连,感染的情况也得到了控制。我心下安定,又快速地将另一边胶布揭掉,将斯内普的创口整个暴露出来。
在看到那道狰狞的缝线后,我的脸又纠结成一团。
“呃啊……”我叹了口气,“嗯……创口还有些发红,不过总体来说恢复得还行,再吃点消炎药就好。”
斯内普敏锐地眯了眯眼睛:“不要说谎,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是在说‘恢复得还行’。”
我摇摇头:“我的表情管理一向很差啦,不用管我。”
我熟练地戴上手套,用镊子夹起碘伏棉球,轻轻地碰了一下他凸起的创口:“会比较凉,有些刺激性。你先感受一下,适应适应。”
斯内普被凉得皱起眉头,但他依旧注视着我的脸,探究地想要挖出我刚才的未尽之意:“我的伤到底怎么样?”
“有点感染,现在基本控制住了,没有脓液,只是有些半透明的血性渗出液,还有些炎症,我刚才也说啦,我给你开点消炎药,坚持吃两三天就好。”
我轻轻地用点蘸法给创面消毒,然后画圈扩大创口周围的消毒范围,继续絮絮叨叨:“等炎症消下去了,你的创口也愈合得差不多,到时候我就来给你拆线。你别怕,拆线不疼的,就是夹起线头在线结旁边用刀片划一下,非常快,我可是外科熟练工。当年像你这样的外伤我缝了不知道有——”
说到这儿,我抿住嘴唇,没再说下去。
碘伏消毒三遍,接着是酒精。我轻言细语地提醒斯内普:“酒精的刺激性更强,忍着点,我很快给你消毒完。”
斯内普看了我一眼,似乎若有所思。
“你以前是外科医生?”
“嗯。”
我不愿多说这个话题。斯内普却没有发现我的抗拒,继续问:“外科和内科有什么分别?”
我把用过的酒精棉球扔回换药碗:“外科可以做手术。”
“你以前能做手术。”斯内普看向我的手,“但你后来受伤了。”
我嘀咕了一句:“是,是,也不知道那只鹿是怎么查出来的。”
“不是波特,应当是格兰杰对你做了调查。”斯内普语气莫名,有一点点小嘲讽,“她可是个能人。”
我兴致不高地回应:“哦。”
消完毒,给斯内普的创口抹上生长因子,我将纱布折叠成合适的大小,熟练地撕下胶布为他细致地贴好固定。处理完创口,我低头收拾换药碗,准备离开,回病房去给斯内普下医嘱,写今日病程。
“我在想。”
我单手揣着换药碗,看向斯内普:“什么?”
“我在想。”
斯内普姿态放松随意地半靠在床头,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令我移不开眼睛的神采,那双黑眼睛深深地、牢牢地盯住我的双眼。
“或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我并不习惯和患者做交易,因为医生和患者存在隐形的支配关系,通常都是医生做决定,患者配合或执行。当患者想要向医生索取主导权时,很多时候医疗纠纷就会这样产生。
我没有发作,而是回视向斯内普,克制地问:“请说。”
“你可以替我做些事,都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只是跑跑腿,去某些安全的地方买些东西,订阅报纸。”
斯内普的语调和平时不同,他此时的声音丝滑而醇厚,带着字斟句酌的婉转,明明是精心思索后的试探,却让我觉得异常的……
异常的勾人。
“你说得并不够具体。”我平静地回应,“我不确定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可以保证,那是绝对安全的地方,至少对你来说是这样。”斯内普的双手在腹部交叠,他稍稍抬了抬下巴,向我示意,“我可以把地址和购物清单给你,你大可以在调查之后自行判断接不接受我的交易。”
我问:“你只是想让我帮忙买东西?”
“采购,只是交易的一部分。”斯内普不疾不徐地说,“你帮我,我也会帮你,这才是交易的真谛。”
我皱了一下眉头:“你要帮我什么?”
斯内普望着我,吐出一句话。
“我能完全治好你的左臂,让你重回手术台。”
祝大家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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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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