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夜游
【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纳吉尼陪着里德尔在霍格沃茨度过了两个年头，他五年级了。勤奋好学的里德尔得到了几乎所有教授的喜爱，并在四年级的时候得到了假期留校的许可，于是，他和纳吉尼再也不用回到孤儿院了。放假的时候，一人一蛇几乎都泡在图书馆学习，有时候也会去禁林外围练习魔法；若是纳吉尼耐不住寂寞，里德尔会偶尔带她去霍格莫德放松心情；他们甚至夜游，像热爱违反校规的格兰芬多们一般探索这座城堡。不得不说，千年的霍格沃茨有很多自己的秘密，比方说，楼梯会移动，某个雕像后面是暗道，某些门其实并不是门，而有些门你得掌握特定的方式才能打开。
经过几年的生活，里德尔和纳吉尼的魔法水平均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天资极高的里德尔已经自学完了霍格沃茨的所有咒语类课程，并醉心于黑魔法的研究，他已经掌握了很多成年巫师都无法完成的咒语。纳吉尼也有了五年级学生的水准，她在变形术上颇有天赋，同时还自学了古代魔文。里德尔有时会要求她学习一些攻击类咒语，说是用于自保，纳吉尼并不擅长，但也学会了。她以前总是以为，自己靠着毒牙和毒液就足够自保了。
纳吉尼很喜欢变形术，也很喜欢变形术的教授阿不思·邓布利多——尽管里德尔看上去非常不喜欢他。邓布利多教授的讲课水平非常高，这点连里德尔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幽默风趣，法力高强的巫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他的课上，纳吉尼完全不被允许发出一点点动静，因为里德尔说邓布利多教授实在是太敏锐了，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发现。纳吉尼并不认为邓布利多会伤害她，但她明白，不能因为自己让他挨处分。
这一学年，里德尔毫无悬念地当选了斯莱特林的级长。随着长大，他愈发高挑瘦削，最后一丝属于男孩的青涩从他脸上褪去，他更英俊了。精致的五官，略略苍白的面色，黑玉一般的头发和黑宝石一样的眸子，使他拥有了遍及各个学院的追求者，而他却对她们礼貌而疏离，他打心眼里瞧不上她们。阿布拉克萨斯七年级了，他们的黑魔法社团现在自称沃尔普吉斯骑士团，成员大多是斯莱特林，也有少部分来自其他学院，里德尔隐隐成为了他们默认的新领袖。
沃尔普吉斯骑士团高层的集会照例在有求必应屋举行，里德尔训练他们决斗技巧以及各种各样的黑魔法和恶咒。他有时也会带着纳吉尼出现在他们面前，而纳吉尼，自从学会魔法以后，每次露面都会应里德尔的要求把自己变得稍大，盘踞在少年的肩头。蛇佬腔和斯莱特林后裔的身份更加坐实了他的领导地位，而在纳吉尼露面以后，学生们对他表现得更加畏惧，他很明显乐见其成。
顺带一提，纳吉尼一开始不太喜欢他的朋友们。阿布拉克萨斯城府太深，每次和他说话都要费尽心机；沃尔布加偏执而骄傲，让人头疼；柳克丽霞娇纵刁蛮，一身大小姐脾气；德鲁埃拉胸大无脑，还暗恋里德尔；西格纳斯经常为德鲁埃拉黏着里德尔而吃醋……而至于帕金森、克拉布、高尔、穆尔塞伯、卡罗之流，则是一群没有什么头脑和主见的蠢货。但随着后来慢慢熟悉，纳吉尼发现他们其实也很有趣，他们对她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友善。一次圣诞节后，柳克丽霞还专门从布莱克庄园为她带来了糖浆松糕布丁，纳吉尼吃了很多，最后长了蛀牙，不得不又麻烦这位布莱克大小姐想办法弄了点治龋齿的魔药。
纳吉尼一直陪伴着里德尔，性格温柔的她总是倾听他在深夜的一切烦忧心事，也听他诉说理想和抱负。他想要权力，想要变得强大。也许是在孤儿院的那天纳吉尼流露出的软弱，在他的心里种下的种子；也许是对权力的无止境的**，他甚至想要永生。里德尔曾经说，纳吉尼自从遇见他以后，就从来没有长大，她可能拥有极其漫长的寿命。而他答应过她，永远不离开。纳吉尼一度十分感动。
朝夕相处，纳吉尼不知不觉间包容了这个男孩成长以来表现出的所有残酷和野心，自私与贪婪，尽管这些特质并不是她喜欢的。纳吉尼的世界很小，只有里德尔一人，她觉得，他其实对她很好，这就足够了。虽然里德尔嘴硬，并不善于表达，但他给予了她食物与温暖，给了她一个家，甚至还给了她信任，这是他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的。
只是这份信任，在最近，却有些变样了。
最近一段时间，里德尔很少带纳吉尼出现在他的追随者面前，确切来说，他很少出现在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他下课后会把纳吉尼送回寝室，然后离开直到晚上睡觉前。纳吉尼问过他几次，得到的回复有些模棱两可——里德尔说他在调查一样东西。于是纳吉尼不再过问，安心在寝室看书和练习魔法。
可是里德尔上课也经常不带纳吉尼了，有时，他甚至夜游到凌晨才回来。于是纳吉尼决定，偷偷跟着他出去。某一天，在里德尔一如既往地匆匆关上门之后，纳吉尼给自己施了幻身咒——这是一个很高级的魔咒，能让自己的身体和环境融为一体。
寝室的门是拦不住一条会魔法的蛇的。纳吉尼偷偷溜了出来，关好门，这个点的公共休息室里只有两个学生，有着幻身咒的纳吉尼并没有让他们发觉。她把自己变得很小，从通风管道爬出了公共休息室，顺着里德尔的气味一路离开斯莱特林的地窖，来到了外面的城堡。
走廊黑漆漆的，偶尔有画像注意到地上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好奇地向下张望，却什么也看不到。最终，里德尔的气味停留在一间偏僻的空教室门口，纳吉尼同时捕捉到了另一个味道，她心里有些不安。门虚掩着，纳吉尼从门缝挤了进去，明亮的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她看到了这样一幕——里德尔倚靠在讲桌上，他的胸膛上伏着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两人的嘴唇贴着，像两只蛞蝓一样黏在一起。纳吉尼隐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觉得心里像被碾压过一样，又觉得像是以前梦里那个男人挣脱她的手时的感受。
那是一种失去的感觉。
门在她进来的时候被带开了一点。里德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推开了怀里的女孩，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
“怎么了，汤姆？”栗色头发的女孩面色潮红，语气却仿佛有些不高兴。她的手还攀附在里德尔的胸膛上，这让纳吉尼觉得分外刺眼。
里德尔不动声色地把那双手挪下来，说：“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回去吧。记得把书带给我。”
“好吧，明天我再找你哦。”女孩子尽管有些不情愿，但显然不愿意违抗里德尔。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衣领，走出了教室。
女孩的脚步渐渐远了。
“纳吉尼，出来吧。”里德尔平静地说。
纳吉尼没有动，她离奇地觉得有些难过，也有点气愤。
“出来。”里德尔这次挥了挥魔杖，幻身咒解除，纳吉尼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提起来，落到了少年的手臂上。她偏着头，不去面对那深邃黑眸的注视。
“凭什么她可以叫你汤姆？”半晌，她憋出一句。
里德尔忽然笑了起来，他一向是个情绪内敛的人，那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开怀地大笑。
“你吃醋了，我的小姑娘。”他愉悦地说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并不十分在意纳吉尼的想法，但是从一只动物身上观察到“吃醋”这样的情绪，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我没有，”纳吉尼闷闷地说，“亲别人是‘汤姆’自己的事情，我从来不管。”
她侧头偷眼观瞧，少年依旧在笑，他的下颌线漂亮极了，与完美的脸庞结合在一起，简直是世界上最惑人的风景，难怪那么多女生为他着迷。纳吉尼也忍不住看呆了。
里德尔敲了敲她的脑袋，说：“别幼稚了，纳吉尼，回去吧。”
晚上，纳吉尼又做噩梦了。她梦到自己被关在一个高大的铁笼里，一会变成人，一会又变成蛇，绚烂的烟火，刺目的灯光，很多巫师对着笼子敲敲打打，吵吵嚷嚷，发出让她头疼的声响。那梦境如此逼真，让她醒来后还是心有余悸。纳吉尼觉得胃口跟心情一样差劲，她一连好几天没有搭理里德尔。
她知道她难过的原因。在她看来，人类习惯通过称呼教名表达亲密，但她却听了里德尔的话，始终乖乖地叫他的姓氏。可那个女孩直接叫他汤姆，还趴在他身上！她明明从来不介入他的生活，也几乎不在乎他做什么。可是，该.死的！那女孩脸上的红晕真让她受不了！
纳吉尼越想越不明白，凭什么她可以那么亲密地叫他汤姆，凭什么她跟他没认识多久就可以整天黏在一起，凭什么里德尔允许她亲他……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她小小的脑海里翻滚浮现。
里德尔这几天心情却出奇地好，即使纳吉尼赌气不理他。他不出门了，只是在寝室捧着一部破旧的羊皮卷，兴致勃勃地研究。纳吉尼不好意思凑过去看他在研究什么，但最终按捺不住好奇心，她攀上他的椅背，主动打破了冷战。
“你在看什么？”
里德尔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纳吉尼有点不好意思，只能无力地辩解：“是你一直不理我的！”只是这辩解听上去多少有点撒娇的意味。她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探头探脑地看他手里的旧羊皮卷。
“以后不要自己随便出来，被别的学院的人或者教授看到会很麻烦。”
“才不会被看到，我的幻身咒可成功了！”
里德尔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真的心情很好，因为他从那些羊皮卷上找到了斯莱特林密室的线索，只有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才能打开密室——里德尔恰巧就是，并操控那里面的怪物。据传，斯莱特林因为与其他创始人的矛盾离开霍格沃茨，他走的时候建立了一间密室，只有他的继承人才能打开，并释放里面的怪物净化学校。密室一千多年来从未被发现，可是里德尔一直坚信是真的，并且发现了蛛丝马迹。操纵密室里的怪物，这对于渴望权势的他来说，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
一人一蛇又恢复了以前的相处模式，里德尔去哪都带着纳吉尼，纳吉尼看到了那天他亲吻过的栗色头发女孩，她眼圈红红的，一见到里德尔就扭过头去，飞快地逃走了。纳吉尼有一点奇怪的窃喜，而少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日子四平八稳地过了下去。
前面章节写的早，有点黑历史，见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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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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