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折断的魔杖,捡起稀碎的笔记,慢慢爬回了办公室。
我的头疼欲裂,我的肋骨也裂,当然可能还有一身的青紫和红肿——就算今天是红肿,明后天也会变色的。
但我没去医疗翼,也没有去见邓布利多,而是回到了办公室,瘫在被我烧了个洞出来的地板上。
因为有什么不对劲。
因为我需要想想。
好好想想。
首先,我可以确定的是,布莱克刚刚从摄魂怪的手里救下了我。这是在我睁开眼看得到摄魂怪的时候。那么,在我昏迷中感知到它们的那一次呢?摄魂怪为什么没有来攻击我?是因为布莱克吗?
脑子刚一动起来我就突然恶心的不行,我冲进浴室捧着马桶大吐特吐起来,突然意识到另一个情况,那就是,我很可能被布莱克打出了脑震荡。
刚一想到这里我就又想吐了,我吐得天昏地暗,恨不得整个人塞进马桶里一起冲水带走。
终于吐到胆汁这一步后我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灌了一杯清水,可强烈的眩晕感让我打翻了镜架上的一串瓶瓶罐罐,我烦得不行,还来不及抱怨,一阵恶心袭来,我只能继续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就在我再一次摁下冲水键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卡珊卓你还好吗,我敲门你好像没听见,我就直接进——”
卢平的声音在看到我的那一瞬戛然而止,他的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看我的表情就仿佛这辈子第一次见鬼——要我说这才该是他看自己的博格特该有的表情。
“卡珊卓你怎、你在流血——”
他一边说一边冲了过来,我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就扭头抱起了马桶。一片混乱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想吐”“头疼”“脑震荡”,而机智的卢平教授很快就从这零碎的只言片语中判断了我的病情,几道治疗魔咒下去我很快停止了呕吐,甚至就连脑袋后那道一直凉飕飕的伤口,现在也感觉好了不少。
“谢谢你卢平教授。”
我晕晕乎乎地靠在浴缸边上,好心的卢平陪我坐在浴室的地砖上扶着我,没让我像一滩烂泥似的滑下去。
他皱着眉头,但却没有急着逼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帮我盖上了马桶盖子,还顺手冲了水。
好人。
“先缓一缓。”他说,“先什么都别动。”
好。
我在心里回答。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我正常一点了。卢平坐在我面前,试探着问我:“要不要去庞弗雷夫人那儿?”
“不着急。我觉得我没大事儿。”
“你确定吗。”他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卡珊卓,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什么样子吗。”
“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我不能去。”我拉住他的袖子,轻轻往下扯了扯。“就我现在的情况,如果去庞弗雷夫人那里,她肯定会给我一瓶安睡魔药的,但我现在暂时还不能睡。”
卢平脸上那种不赞同的神色更深了,可他依旧没有问我为什么。
“其实你可以问的。”我说。
“因为就算你不问,我本来也要去找你的。”
他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说:“如果你现在不去庞弗雷那里,你身上的这些伤现在也必须要处理一下。”
“请。”
我点了点头,甚至还很有闲情逸致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是布莱克的某一拳突然打开了我身上某个情绪开关,我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又也许是我发现了关于布莱克的一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如果是真的,我想莱姆斯的心情也一定会很好。
卢平看不懂我在干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一顿业余但熟练的检查加包扎后,我被规整成了正常的样子,身上那些软组织挫伤和普通的破皮流血也全都愈合。除了肋骨还隐隐作痛,除了脑袋还在嗡嗡的响。
卢平医生的诊断和治疗结束了,他抬起头,棕色的眼睛里这回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卡珊卓,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这么说,就好像是我应该做一些检讨。”
我笑了起来。
“可是该做检讨的人太多了,却怎么也轮不到我。”
“魔法部要做检讨,因为他们背着邓布利多在禁林偷偷放出了摄魂怪。摄魂怪也要检讨,因为不管是谁它们都一律无差别攻击——”
“——摄魂怪?”
“对,摄魂怪,但这不是重点,我也不是被摄魂怪打成这个样子的。”
“你被人打了?”
“对,被人打了。不是莱姆斯,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还以为这挺明显的呢。”
他的嘴唇动了动,又压了下去。
所以我继续说。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只能你来回答,因为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要说的这个人。”
卢平的身体向后倾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抹了然的神色。有躲闪,也有期待。
“莱姆斯,你觉得布莱克作为一个道德沦丧的食死徒,为什么要从摄魂怪手下救一个正在追杀他的人呢?”
在听到那个意料之内的名字时,卢平飞速垂下了眼睛,可等听完整个句子后,他突然犹豫了起来。
“我也不明白。”我说,“我的第六感在告诉我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可我不敢确定。只是……只是我觉得,或许你会很期待另一种可能性。因为我们都是无法接受最糟糕情况的那种人。”
卢平什么都没说,他垂着眼睛,握着魔杖的那只手不自觉地不断攥紧。
“太草率了是不是。”
我又说。
“不管是当年的判决,还是现在的‘我希望’。”
“你和邓布利多说了没有。”
“你觉得呢?”我举起被纱布包裹的右手。
“这个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
“慢慢说。”
“好。”我点头。“但是我们能不能不要在卫生间说?”
*
这个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说来我自己都觉得诡异。
莫名其妙的突然开窍觉得应该放过自己,于是找斯内普诚恳学习,可没等我的沉浸式学习取得什么成果,就突然被狗撞晕。
撞晕了不算,我的脑袋还开了个口,撞出了脑震荡。得了脑震荡还没完,和食死徒互殴,压断魔杖,还被无数次打飞、翻滚、撞来撞去。
我诈他我们是站在一边想要波特命的,结果他骂我是没好东西的斯莱特林。我说他是杀千刀的食死徒,总之我们打来打去打的大家都很不开心。
最终摄魂怪被激烈的战斗吸引来攻击我们,而上一秒差点被我用石头砸扁了食死徒却伸出援手救我狗命。
那么问题来了,是把我撞晕的狗最狗?还是被狗救了的我比较狗?
我觉得这很难评。
所以我把这一切交给卢平来评。
卢平:……
“所以,是西里斯救了你,你还觉得你被撞晕那次也是他救了你?”
他这样问。
“他为什么把我撞晕我不知道,但是我在晕的时候明确感觉到了周围有摄魂怪。”
我像个真正的病号那样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而卢平一脸苦大仇深地坐在我对面。
“但如果你要理解成他撞晕我是为了躲避摄魂怪,那这也行。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在我被撞晕之前,他就已经拿走了我的魔杖。”
卢平没说话。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他是怕我下意识反抗反而来不及殴打摄魂怪。”
“……”
“是的我也觉得离谱。”
我点点头。
“所以大概是他偷了我的魔杖之后发现了摄魂怪,他还有点良心,所以第一次才救了我。可是我醒了之后,他还没有离开,为什么。”
“如果摄魂怪在禁林里,而你又一个人晕倒在地上,手边又没有魔杖,大概……”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猜测太为布莱克开脱,卢平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也这么觉得。”
可我这样说。
“这个分析很合理。”
于是他受到鼓舞似的继续说:“他本来准备在你快要清醒的时候就离开,但你清醒之后攻击了他,所以你们打了起来。他本来找准时机又要离开,但你的话留住了他,结果后面你们打的太激烈引来了摄魂怪,这个时候魔杖已经断了,你们都没有武器保护自己,所以只能用阿尼玛格斯这种方式……不管怎么说,放你活着回来对他没有好处。可他确实没有杀你。也许,也许他其实并不想要杀你,他只是需要你的魔杖。”
他抬起头,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他只是想要你的魔杖。为什么。”
“甚至,他对你想见他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我补充道。
“莱姆斯,我说你也想要见他,他才留下来的。”
卢平微微大喘着气,他的眼神飘忽,正迷茫地看着我。
房间里很安静,甚至听得见两个人的心跳声。
“我……”
他顿了顿。
选择其实很简单,两条路就摆在他的面前。
一条像往常一样,有事告诉邓布利多。反正人还在禁林里,大不了全体出动,再加上傲罗和摄魂怪,大家一起去抓布莱克。
就算布莱克能变成狗,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个没有魔杖的、被打得和我差不多严重的巫师也绝对跑不到哪里去。
然后摄魂怪就地处决,从此世界上再没有食死徒布莱克这个人。
还有一条路,稍微复杂一些,卢平去禁林里找布莱克。也许这条路上会遇到摄魂怪,但是没关系,他是守护咒的熟练工,更是霍格沃茨防御课的教授。他也许会找到布莱克,也许不能。但如果找得到,他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我在阿兹卡班原地蹲了十二年他都不来见我,现在,你说他要见我了?】
布莱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冷冷的嘲讽。
嘲讽他们的友谊,嘲讽他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被打上食死徒这个标签的一切事物都被标记了绝对的不可信,可如果是布莱克呢?如果是他认识了好多好多年的那个人呢?
他没有理由让我活着回来。一个得知布莱克在禁林里游荡的、嫉恶如仇的、恨不得把所有食死徒都剁碎的巫师回到霍格沃茨,对他来说绝对没有好处。
可他没有杀我。
他为什么没有杀我。
甚至……也没放着我等死。
为什么。
我问卢平,而卢平问自己。
卡姐有路过的同事给她回蓝,差点被揍死的小天可没有呢~
ps,一百问更新了朋友专访的多莉篇,讲真,写得我蛮哽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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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你管这叫平常的一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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