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住进了医疗翼。
经验之谈，永远都不要在有魔药材料的地方打架。可是打起来了怒火中烧，谁管自己身处何地？
打到最后，斯内普看着一地的破烂痛心疾首，表情抽搐到可以当场在脸上跳一段霹雳舞。我鼻青脸肿，扶着桌子大口喘气，而桌子对面手持坩埚加漏勺的马尔福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躺在医疗翼病床上的时候，庞弗雷夫人满目悲痛地问我，这满嘴尖利的牙齿是马尔福夫人弄的？
我模糊不清地回答，不，是我自己施的变形咒，为了咬人方便。
“啊？那你能自己变回来吗，卡珊卓？”
“扑愣（不能）。”
“……行吧。”
所以现在，我缠着一头一脸的绷带，在空无一人的医疗翼里对着日记本奋笔疾书。
【我真的好无语，她皮巨硬巨结实，我牙都快崩断了！】
终于安抚好了学生家长的邓布利多和斯内普赶到现场，我从纱布缝隙中露出两只眼睛看向他们，邓布利多的表情看起来还好，但斯内普的就……
“你真是疯了！”
斯内普大步走向病床，一手揪住我的领子就要把我甩出去。
“开除！霍格沃茨留不下你这种教授——”
“够了斯内普教授！”
邓布利多劈手把我救下——也顺便把斯内普从我张开的利齿中救下。
“我们还没有听过波林助教的解释！”
我？我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我知道我干了什么，我也知道我要面临什么。
我和马尔福的妻子打了一架，马尔福肯定要在委员会强烈要求开除我。而我离开霍格沃茨之后要面对的，是比那五年还要凶狠的穷追猛打。魔法界这回真的再也没有我立足之地了，我接下来的人生能拥抱的也只有一摞摞麻瓜饭店的脏盘子，也许还有脏桌子。
可我着急吗？我焦虑吗？我害怕吗？
我怎么一点儿也不呢。
“波林教授，”邓布利多用他那明亮的蓝眼睛盯着我，“马尔福夫人已经被我和斯内普教授安抚下来先离开了，我们刚才也在那边了解了一些来龙去脉，但我们也不会只听取一面之词。你知道，这场学生家长和教授斗殴的闹剧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马尔福夫人走之前要求霍格沃茨给她一个交代。但请你相信霍格沃茨绝对不会屈服于任何威权，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员接受不公正的待遇。所以，现在我希望你能够诚恳地复述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要隐瞒，也不要——”
“福大四强卡福杂马索纳？（我倒是想可我怎么说呢？）”
我在二脸懵逼中拆掉了庞弗雷夫人给我缠的木乃伊纱布，露出一张血盆大口。
斯内普冷笑一声：“我进去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邓布利多：……
经过邓布利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仔细研究过后——要么说不愧是变形学出身的老教授——他很快就用一个复杂到我记不住的长咒语把我的牙齿变了回来。
锋利牙齿恢复成正常模样的那一刻，我一把夺过桌上的水杯，咕嘟几口后吐在了地上。地上红红一片，而我指着地面说——
“不是我的血，是纳西莎·马尔福的。”
邓布利多：……
斯内普：“你是不是还很骄傲？！”
“我为什么不骄傲？”
恢复正常讲话后我立刻脸也不疼了，嘴也利索了。
“大我多少届的斯莱特林学姐食死徒家属都没能占到便宜，我为什么不骄傲？因为您的斯莱特林是食死徒后花园吗？”
“好了波林教授！”
没想到这回居然是邓布利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打起来？马尔福夫人为什么非要来学校找你？”
“因为她说我羞辱了她儿子。”
我耸耸肩。
“可能是吧。”
于是邓布利多看向斯内普。
“哈，你也知道那是羞辱，”斯内普在邓布利多逐渐裂开的表情中，咬牙切齿道，“邓布利多，你信任的波林助教把马尔福绑起来从霍格沃茨城堡堂而皇之地穿堂过巷，一路展览到我办公室。我想学生家长正是因为这种霍格沃茨有史以来从未出现过的恶**件才——”
“哦你现在又知道了？”我毫不留情嘲讽道，“那您一开始装着一脸无辜浑然不知纳西莎马尔福是来揍我的还守在门口幸灾乐祸看戏？怎么现在不装了？是因为她被我咬了吗——”
“波林教授！”
邓布利多看向我。
“这是真的吗？”
不知怎么，我突然就很不想承认了。
可是，可是我又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
“是的。”所以我点头，“是我做的。”
“为什么。”可没想到邓布利多还是冷静地继续追问，“德拉科·马尔福做了什么需要你这么惩罚他？”
“因为他攻击麻瓜出身的同学是泥巴种，”说到这儿，我瞥了眼斯内普，“我让他道歉，他非但拒绝道歉反而还出言顶撞老师。当然啦，我知道我这种纯血叛徒是无法让他这种小孩子尊敬的，所以我把他转交给院风使然的斯莱特林院长了。那么斯莱特林院长，请问您后来是如何处理这位斯莱特林代表人物的呢——”
“所以，波林助教。”
邓布利多的语气又严肃了几分，强行把我冲着斯内普开炮的话头调转回来。
“之后在办公室又发生了什么？”
“我们打了一架。”
“我想知道详细的情节。”
“详细的啊。”于是我开始“详细”回忆。
“她先上来就打了我一耳光，然后我就立刻还手打了回去。之后斯内普教授就进来了——”
“——她打坏了魔药陈列架！——”斯内普突然开口。
“请让波林助教继续。”邓布利多又说。
“啊，然后就是，”我继续“详细”回忆，“她甩一个统统石化，我回一个倒挂金钟，她又甩一个除你武器，我回两个障碍重重，结果魔咒在空中交汇，打偏到斯内普教授那边去了。他想拉架，又是几个乱七八糟的咒语。我见打不过他俩就只能把自己牙齿变成这样去咬她。再后来……再后来的咒语我也想不起来了，反正总之我俩魔杖都飞了，她就用坩埚和漏勺打我，我抄起研磨杵继续追着她咬，后来我俩又不小心打到斯内普——”
“好了够了。”
邓布利多双手举起示意我可以告一段落了。
而我意犹未尽，甚至还回想起几个堪称霍格沃茨家校关系史上冥场面的片段。
“事情我大概了解了，无论如何，身为教授，波林助教的过激行为都是严重违反学校教职工纪律的。但这并不代表，”邓布利多说，“并不代表学生和家长在此事中就完全没有过错。”
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一瞬间我居然觉得他这是在护短。
起码，是在努力把我从悲惨后半生里打捞起来。
“鉴于本学期教师资源有限——”是说洛哈特脑子有限吗？“——所以学校内部的处罚结果我会在和其他教授商讨后，于学期结束后颁布，至于你，波林助教。”
我赶紧坐直，严肃认真的看向邓布利多教授。
“至于你，波林助教。”
我似乎是听见邓布利多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他说。
“工资暂时降回每月九十加隆，至于以后如何，就等到学期末公布处罚结果后再行决定。”
“嗯？”
我愣了一下，随即感觉到一种比天塌了还要可怕的恐惧感。
所以，所以这个意思就是说，我一纳特也没有了是么？
所以我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给霍格沃茨当防御课助教！
结果！一纳特！也不挣是吗！
“不邓布利多教授！”
我从床上扑下来，追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惨叫连连。
“我可以被开除！可工资是无辜的！你不能，你不能——”
可邓布利多跑得比谁都快，就好像生怕我扑上去抱住他大腿不放似的。
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我当然知道现在的结果已经是很网开一面了。
种族歧视的熊孩子被羞辱了，可以。
动手打人的成年人被打了，可以。
但是羞辱熊孩子的，互殴成年人的，是一名老师，那这就不可以。
我知道不可以！可我就是非要可以！
再怎么我都做了！有本事现在再来和我打一架啊你个该死的食死徒马尔福！！！
也许是其实我自己也知道现在无辜连累了邓布利多，所以我反而更恼火。甚至把那些对自己的也一并转移到对马尔福身上去了。
我的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寄托于利斯戈的日记本。
我抄起笔，飞快的把事情讲了一遍。利斯戈安慰了我，可他又说——
【或许，我们会有更好的报复马尔福的方法呢？】
我愣了一下。
更好的办法？
说到这儿，我突然就想起来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了。
于是我不等利斯戈说完，立刻奋笔疾书。
【邓布利多教授说他是刚从马尔福那边了解过情况后才来看的我，可是我不明白，从他刚才的问话和反应看得出来很明显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从那边究竟了解什么了？还是她根本就什么都没说？还是……还是纳西莎·马尔福不想丢脸，不想全世界都知道我扇了她耳光？
对，肯定这样！
所以，我必须得知道她嘴里故事的版本！】
【卡珊卓，其实——】
【你闭嘴！我当然想知道了，因为这事关我后半辈子的命运！
想想吧，要是我真的离开了霍格沃茨，那我可就要任人鱼肉了。
但如果他们马尔福一家怕丢脸，不敢说出被我打了的事实，而只是靠乱编排的罪名来驱赶我出学校，那我就还有挣扎的机会啊！
对！所以现在的重点，就是让他们家吃了这个哑巴亏！】
【珊卓，你听我说——】
我啪的一声把日记本合上。
要是我没感觉错的话，日记本里的利斯戈，这是生气了？
我翻了个白眼。
管他呢。死都死透了，难道还能再气死？
不要以为你死了就可以蹬鼻子上脸，要不是你死了我根本不可能给你好脸！
不过也许我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是，正因为有这样的失而复得，所以利斯戈的死也不再是我心中难以割舍的痛点和软肋。如果他真的能长长久久的存在于这个日记本里，那大概，一切风平浪静，我们还是会和读书的时候一样吧。
我是说我，嚣张还讨人厌。
不要经常鬼上身，卡助教会变成变态
所以，自讨苦吃里德尔
ps，不要问卡助教账本的事情怎么又忘了，因为忙着打架。她现在被鬼上身副作用神思恍惚，就快连自己叫啥都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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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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