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痛苦，活着才痛苦。
斯内普今天又提前上课，把刻意提前到教室但还是晚了的我赶了出去。
我的头发用魔咒烘得不够干，还有点潮乎乎的，风一吹就头疼。然而此时，我不知道该讲什么，因为斯内普就是这种人，讲也没有用。
我看着七年级学生们，他们也看着我。
我把重新写好的论文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去。
关上门的时候，我听见羊皮纸被翻动过后又扔进垃圾桶的声音。
哦，那还真是麻烦你帮我扔垃圾了。
*
小波特的第一节课是飞行课。
等我赶过去假装只是路过的时候，场地上正上演着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日常保留节目——学院掰头。
无聊，但还有点怀念。
一年级的小豆丁们嘴炮起来格外好笑，斯莱特林这边是马尔福家的德拉科，格兰芬多那边是小波特。
上飞行课的霍琦夫人不知道哪里去了，而小波特和小马尔福正在抢一个……记忆球？
……不愧是你们。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总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怼个没完，我都看了七年了，现在还要看。真是毫不意外的无聊。
我慢吞吞走过去，此时他们正进展到——
“过来拿啊，波特！”
小马尔福嗖的一声窜到扫帚上飞了起来。
我迟钝的大脑让我晚了一秒看向波特。
好家伙，他怎么也上去了！
有病啊！
不怕死啊！
明天你们是不是就要决斗场上见了啊！
我不敢喊，怕他们受到惊吓掉下来，但我快吓死了。
我快步跑了过去，抽出魔杖在空中连着设了好几个缓冲屏障防止他们摔断脖子，但他们一路飞到城堡那边去，真是拼了命的作死。
一个格兰芬多的头发爆炸小女巫尖着嗓子喊：“助教小姐！他们飞走了！他们——”
“我看得见！”
我抄起一把扫帚，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飞行，从前是，现在也是。
“都给我站在这儿别动！”
我环视一圈周围的学生，然后跟着飞了上去。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能作的一年级学生，一个个飞得比魁地奇世界杯还惊险刺激，我一路在后面狂甩防护咒，要是小波特摔死了……哈，那真好，战争没开始就他妈的结束了！
然而此时小马尔福又开始挑衅了，他把记忆球扔了让小波特去拿。
我发誓，我这辈子没有这么想捶死一个斯莱特林过。
小马尔福你爸妈没告诉过你作死要有限度吗！把人家弄死了你就是杀人犯要进阿兹卡班不知道吗！
而且小波特你是狗吗人家让你去抓你就去啊！好胜心也不是为了让你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啊！
不过好在小波特不愧是大难不死的男孩，他俯冲五十英尺一把抓住了记忆球，身姿轻灵敏捷就像一个天生的找球手。
他们平安落地了。
我的心脏也落地了。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把他俩揪出来骂一顿，然而格兰芬多院长比我还快，她恶狠狠的揪走了小波特，连给我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
“助教小姐？”麦格教授问，“你怎么在这？”
“来做我昨天晚上答应了的事情。”
麦格教授的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复杂的欣慰来，不过——她还是恶狠狠揪走了小波特。并且留给我一句“那就麻烦助教小姐处理好这里”的安排。
我回身，看着这一群张大了嘴巴好像一堆小麻雀的熊孩子们。
好吧，其实也不全是。
“马尔福先生。”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都怪那个愚蠢的隆巴顿！”
小马尔福一脸的欠揍和他爹如出一辙，事实上也和大部分纯血如出一辙。
“是那群格兰芬多的错！”
一个红头发的格兰芬多小男生立刻反驳道。
“才不是呢助教小姐！明明是马尔福挑衅——”
“明明是波特多管闲事！”
斯莱特林的帕金森也跟着喊。
你方唱罢我登场，很快，格兰芬多斯莱特林又战作一团。
我站在他们中间耳朵都快被喊聋了，脸上的微笑也已经快挂不住了，我就是鹤立鸡群的那个鹤，而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是围着我互啄的菜鸡。
我错了，我根本就不适合当老师，我适合刷盘子，起码盘子不会想着把我弄成聋子，也不会在打架的时候误伤路过的我。
“好了安静！都别吵了！”
我随手一指旁边那个头发爆炸的格兰芬多小女巫，提高声音。
“你来讲发生了什么！”
“助教小姐！这不公平！你偏心格兰芬多——”
“我也来自斯莱特林！”
我转过头来看着这位斯莱特林的小女生，努力控制住过高的嗓音。
“待会我也会让斯莱特林讲话的，现在安静，帕金森小姐。”
于是场地上又安静下来，只是几个斯莱特林觉得我肯定向着他们，所以在那里沾沾自喜，而几个格兰芬多一脸的“就这样吧累了毁灭吧”。
但我又不是斯内普啊！
斯内普到底给这群学生留下了关于斯莱特林出身的教授什么样的坏印象！
我忍住了哀叹，只在心里呐喊。
难道我就不能和麦格教授一样正直不偏不倚，或者是斯普劳特教授那样的和稀泥的老好人吗！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看向那位小格兰芬多。
“请讲。”
头发爆炸的小女巫言语流利逻辑清晰，看起来就是个标准的好学生样子，也很快就讲清楚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从隆巴顿操作失误摔伤被霍琦夫人送医，到马尔福拿走了隆巴顿的记忆球要搞恶作剧，再到波特挺身而出要抢回记忆球。
然后就是我看到的那些了。
期间还有格兰芬多的谁谁谁说了什么，斯莱特林的谁谁谁又说了哪句话。
这位头发爆炸小女巫详细又具体的描绘了刚才剑拔弩张的学院争端场面，生动的刻画了每一位路人甲的形象，听的我对她产生了十二万分的好感。
而且斯莱特林那几句话一听就是他们会说的，我都当了七年斯莱特林了，自家学院讲话什么德行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我有点无语，因为分院帽给我送去了斯莱特林，这说明我也是这样的人。我仔细想了想，似乎我念书的时候也有点欠揍，只是好在有多莉和利斯戈，我还没欠揍到全世界都知道的地步。
“那么帕金森小姐，你有什么要补充或者是纠正的吗？”
帕金森没什么可纠正的，她支支吾吾半天也只说出来个什么波特多管闲事什么的。
我又问其他的斯莱特林学生，他们彼此对视一眼，一片沉默。
那么现在也轮到我沉默了。
“你们不会一辈子在霍格沃茨。”
我对这群斯莱特林学生说。
“也许在未来的七年里，你们会习惯斯内普教授的保护，但是，这种并不现实也并不合理的保护不会陪你们一辈子。如果你们成年之前学不会该怎么行事，那等你们走出霍格沃茨，这个世界会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就像这个世界给我上过的课。
说完，我叹了一口气。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各扣五分，至于马尔福先生，等我翻一翻校规看看助教能不能关学生禁闭之后再决定。”
格兰芬多一片隐隐的惊叹，而斯莱特林则是抱怨和不忿。
我觉得自己够克制了。
其实我想叫家长或者给家长写信的，但是一想到他父亲是卢修斯·马尔福……
算了吧，难道他爸就是什么会好好教育孩子的人吗？
更何况我一个纯血叛徒，和卢修斯·马尔福大眼瞪小眼……
我宁愿再去猪头酒吧刷一百个盘子！
可是小马尔福偏偏要说——
“我会告诉我爸爸的！”
我回身看他一眼。
“然后呢？”
小马语塞。
他红着脸四处看了看，最后毅然决然说：“他是校董会主席！他会给邓布利多写信！他会开除你的！”
“哇哦。”我惊叹，“马尔福先生真厉害。”
小马：……
再蠢的人也能看出来我的嘲讽了。
可学生们一阵细碎的笑声让我突然意识到这样不好，我的所作所为是在当众羞辱一名学生，即使对象是小马尔福，一名教师也不该如此。
我想了想，说：“你们就在这儿等着霍琪夫人回来，斯莱特林这边先由……帕金森小姐负责，格兰芬多这边就——”
我看着那位小女巫。
“抱歉，你叫什么来着？”
“格兰杰，赫敏·格兰杰。”小姑娘紧张的脸都红了。
“哦，那格兰芬多这边由格兰杰小姐负责。总之，不管是哪个学院都不许再生事端了。”我扫视一圈学生，小豆丁们都乖乖点头。
“我建议你们一句话都别说，也别互相看来看去。”
是的，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不打架只有封喉锁舌和闭目塞听做得到，但我是个老师，又不是食死徒！
“等到霍琪夫人回来，你们的第一节飞行课还要继续上呢。毕竟谁不想被开除，对吧？”
我看向小马尔福，而小马尔福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马尔福先生，请跟我来，我想我们该去找一下斯莱特林院长说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于是我们一大一小俩斯莱特林走在路上，途中小马尔福几次吱吱哇哇说他爸爸会开除我如何如何，而等我们走到一个无人的长廊，我这才转过身看着他。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害怕你爸爸？”
小马尔福一愣。
“为什么你觉得你爸爸是整个魔法界最厉害的人，只要他出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我又问。
“为什么，你会觉得卢修斯·马尔福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摁在地上打，不会对任何人俯首称臣？”
“为什么，你会觉得你一辈子都会在你父母的羽翼下安然无恙，当一辈子温室里的花朵，不必经历大风大浪？”
“为什么，德拉科·马尔福？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我微笑着说出最后的话。
“别急着告诉我答案，我也不需要你的答案，我只需要你思考。当然，因为相比较于‘告诉我爸爸’来说，思考才是有益的事情。”
“现在，自己去找斯内普教授说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我猜他不会惩罚你的，不过这不代表……”
我慢条斯理道。
“我也不会。”
掰正斯莱特林从小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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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两个熊孩子和一次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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