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自己凄厉的尖叫，与其他鬼怪哀嚎怨气的嘶喊掺杂在一起，到处都是面目狰狞，血色染红她的双眸，地狱空荡荡却是满目疮痍。
尔莎漫无目的地游荡在漆黑深渊，接受没有时间尽头的火炽淬炼，恍惚中，她看见在火海当中立着一面镜子，里面除了她的倒影，还有一位黑衣教授。
他半蹲在她跟前，面色柔和的敞开双臂做出拥抱她的姿势。他黑发凌乱披散，长袍破损，脖颈隐隐带着血迹。
尔莎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斯内普低头，随着她的靠近顺势亲吻她的长发，然后，他随着周围的火光消失在她的视野。
而周围的环境也跟着他的离开改变，几乎眨眼之间，尔莎便站在一片漆黑虚幻的空间里，灰白霾气氤氲沉淀在脚边，墨绿丝绸点缀银色星辰漂浮在头顶，哥特式建筑塔尖逼仄着苍穹圆月，蒙着厚厚灰尘和斑驳旧痕的墙壁繁复华丽，她就那样孤独的站在房间正中央，烈火焚身的灼痛还未完全散去，眼前那面镜子也换成了真真实实地斯内普倒地的景象。
“纳吉尼，杀了他。”
阴寒森然到让人发怵的恶毒音调从尔莎身后传来，那种阴滑无比的慵懒像一条淬了毒藏在黑暗中蓄势待发的野兽，大蛇听从他的指令弓起身子，张大嘴巴露出尖利的獠牙，浓郁的腥甜扑面而来，引人做呕。
尔莎双瞳倏然睁大，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慌乱跟恐惧使她忘却了自己巫师的身份，扑过去阻止的动作成为黑白电影里缓慢的样子，透明指尖穿过纳吉尼的身体，在她绝望之中眼真真的看着它咬上斯内普脆弱的喉咙。
“不！”
五彩玻璃漂染了玫瑰的血红，掩盖住她那嘶哑的喊叫。尖叫屋棚的夜晚潮湿，空气寂静，禁林沉默，尔莎的眼眶湿润，她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任何光亮。
“尔莎！尔莎！”
意识模糊间，有人冲破血雾喊着她的名字，抓着她的双臂把她强制拉回了现实，纯白晨曦穿过层层阻碍铺洒在她身上，被窗玻璃筛选过的浅金光辉朦胧又空幻，古老钟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像是给她进行灵魂的洗礼。
尔莎仰面躺在床上，枕头已然被她的泪水与汗水浸湿，耳边嗡嗡的一阵轰鸣，意识中还残留有梦境里她那一声绝望的叫喊，眼眸中的痛楚也在此刻清晰可见。
这一切是梦。
幸好只是个梦。
她抚了一把黏在额头上的碎发，眼前的赫敏跨坐在她的腰腹上，对方一头棕色的卷发因为刚睡醒而乱腾腾的，稚嫩的小脸盛满担心。尔莎隐去伤痛将它藏在平日熟悉的冷漠冰寒下，安抚着紊乱呼吸逐渐平稳。
“你怎么了尔莎？做噩梦了吗？”见尔莎撑起身坐起来，赫敏从她身上下来坐在床边，邻床的女孩看上去是被她吵醒了，打着哈欠埋怨的看了尔莎一眼，顶着两个黑眼圈开始穿衣服。
“是的，一个很长的噩梦。”尔莎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平滑又淡然，赫敏欲言又止的跟着她下床，望着她的背影犹豫再三跑到自己床铺那穿上鞋说，“但是尔莎，你……刚才你做梦的时候在喊斯内普教授的名字。”
尔莎停下脚步，泛凉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赫敏，过了好半响她才说，“……梦到他扣我们学院的分而已。”
好吧。
赫敏半信半疑。
斯内普教授专爱扣除斯莱特林以外其他学院分的行事作风她早在昨天礼堂的晚宴上听说了，梦到像蝙蝠一样展开翅膀追在后面的斯内普教授一直扣格兰芬多的分把学院分扣到负位数赫敏单想想都后背发凉，换了她她也会被吓醒。
不过……谁会在做噩梦时叫梦里可怕人物的教名的？
赫敏手摸着下巴做思考状，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小小的脑袋陷入无穷无尽的头脑风暴里。
……
…………
尔莎与赫敏两人光荣的迟到了。
和哈利，罗恩一样，四个人本就起的晚，又加上在霍格沃茨里迷迷糊糊的走了好多冤枉路，这多亏了韦斯莱双子卖给他们的鬼画符地图，加上罗恩带的好头，到达变形课教室的时候，那里已经坐满了人。
教室静悄悄的，除了羽毛笔扫过羊皮纸摩擦的声响以外还有个别小巫师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尔莎他们进来时正巧看见最前方的书桌上蹲坐着一只美国短毛猫，身上银灰色的毛发柔顺发亮，和它的琥珀色瞳孔一般炯炯有神，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幸好麦格教授不在，不然我们就惨了。”罗恩抱着书本小声嘀咕着，赫敏朝他翻了个白眼后与尔莎寻了一个靠后的座位坐下，在那里还坐着一名斯莱特林的男孩。
他给人的感觉很冷淡，黑色细碎的短发在窗外流淌进来的苍白微光中折射出偏冷的淡蓝色，灰蓝瞳色泛着冷意，与尔莎的不同，他的冷有一股与世隔绝的孤僻气质，不愿与人交谈。
两个女生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力，男孩的目光至始自终都在认真看着桌上老旧的书本，从上面字里行间的公式来判断，那是一本中级魔药手册。
他在变形课上看魔药书，而且还是中级！
尔莎和赫敏的视线不动神色的从他手里的书本上移开，并很有默契的拉开他身边的凳子。
“请问这里有人吗？”赫敏抬起头轻声问道。
“没有。”男孩声音清冽的回答，凉滑的声调如冬天化了冰的河水，清澈干净又冷到极致。他说话的期间，视线从书本上移开在赫敏与尔莎身上流转停顿了两秒后又放回了原处。
“不好意思。”坐在另一边的娜塔莉探出头来，对赫敏与尔莎扬起一抹虚弱和善的微笑，如沐春风的带出窗外躲在灰色云朵里的煦煦暖阳，“西奥多平时就这样，你们不要见怪。”
“没事。”尔莎坐下后拿出魔杖和书本，赫敏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正前方变幻成人的麦格教授也对他们四人的迟到行为做出了扣分处理。“格兰芬多扣十分。”
不远处传来德拉科的噗笑声，夹杂在其他斯莱特林学生的笑意中，只是前者非常幸灾乐祸的转头往尔莎和哈利的方向看，眸子里的得意与挑衅在罗恩看来有些过于扎眼。
尔莎默不作声的挥了挥手中的魔杖，黄光乍现里课桌上的高脚杯成功变成了手掌大小的老鼠，眨眼的功夫就窜到德拉科的身上，吓得他大叫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又是跺脚又是慌不择乱的啪打着衣物。
格兰芬多的学生纷纷捂嘴偷笑，连布雷斯，和煦都没忍住，其中就属哈利和罗恩笑的最大声。赫敏用胳膊肘暗自戳了戳尔莎，向她投去一个非常满意的眼神。
她也早看那个德拉科不顺眼了。
麦格教授用魔杖敲了敲课桌上的杯沿，教室瞬时安静下来，只是德拉科还是惊魂未定的站着，看着被高尔逮出来的老鼠满脸嫌恶。
“伊妮德小姐加五分。”麦格抬手用魔杖指了指坐在最后排的尔莎，完全对用老鼠公报私仇的青发女孩的行为视若无睹。
德拉科冷哼一声坐回凳子上，脸色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铁青，伊薇特拍了拍他的背帮他顺气，转头对尔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回头又在德拉科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位还在气头上的金发男孩的脸才好看一点。
西奥多在这一场小插曲中微微抬睑，看向隔着一个人距离的尔莎，女孩独特的气质在众多学生中显得格外突出，她本不是最漂亮的，可却是最引人注目的，尤其她那双眼睛，像极了清晨初升太阳的第一缕春晖，虽然平静到没什么感情波动，却流光溢彩，里面藏着光的耀眼。
“她很特别，是吗？”娜塔莉顺着西奥多的目光看向尔莎，漆黑温和的眸子带着盈盈笑意。
“是挺特别。”西奥多在尔莎看向这边的前一秒转过头，顺便将手中的魔药课本翻到了下一页。
特别到她和传言中的有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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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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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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