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为什么要订生啤？”“莉莉什么时候订的？”“莉莉订的？”
“莉莉拜托我——昨天晚上顺路订的，为了——呃，预祝胜利。”塔西娅艰难地挤出几个自己也不相信的单词。这蹩脚的谎言显然无法说服任何人。
“好吧，那其实是我的工作——情况紧急，我先走了。”她心急火燎，食死徒为什么现在去蒂克斯伯里？他们发现突破口了？他们要趁机进攻吗？
但她的手刚探向魔杖，小天狼星就抬起手，接过自门厅飞来的一串钥匙：“你应该不想幻影移形的时候分体吧？”
“我现在很好，刚刚只是有点头疼。”
“巫师可不会随便头疼。”小天狼星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晚安，叉子，月亮脸。”
他的每一句话都直中要害，那台月光下闪闪发光的摩托车，的确是现在最安全快速的交通方式。
“那真是多谢。”塔西娅跳上后座，“去蒂克斯伯里河运码头附近的一家酒馆。”
小天狼星嗤笑一声，在仪表盘上点了两下：“听到了——走喽！”
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他们在颠簸中升空，在席卷的狂风中穿过寒冷湿润的云层。
小天狼星技艺娴熟，摩托车擦着云层上方飞过，塔西娅悬着的心好像也被这团棉花似的东西稳稳托在高空。
食死徒应当不会在今夜就行动，但这一定是他们最后一次拜访切尔滕纳姆。他们计划做什么，凤凰社又要如何应对，到底怎样才能保住这座小镇？
塔西娅想起苏特尔斯得来的古怪情报，赫里福德没有一个人记得，食死徒是如何控制那座城市的。
普通人记得没有魔法的平凡生活，也记得第一次被食死徒奴役时的愤怒，他们记得所有事。
但他们唯独不记得，魔法、巫师和强权，是如何扎根在他们身边的。
“你打算怎么解释我将看到的一切？”小天狼星突然问，“还是打算让我做司机？”
“不然呢？”她脱口而出。
“得了吧，听起来像墨守成规的魔法部。”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地打断她对凤凰社规则的强调，“我们都知道是你在做情报工作，这个傻瓜规定只会放走食死徒。”
“你疯了？”她吓得往前靠，狂风卷起他的发尖打在她的脸上，但她顾不得这些，“你还对谁说过这种话？”
他被她的语气逗得哈哈大笑：“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漏洞百出的魔法部？”
“不管怎么说，你不许再说这种话。”塔西娅语气严厉。
凤凰社没有叛徒，但死亡将会是永远压在他们脖子上的信天翁。在这如影随形的巨大威胁下，连最坚定的勇士也要迟疑一瞬，谁又能坚定如一？
到那时，小天狼星随意的态度，必将成为他不存在的罪行的铁证。
果不其然，小天狼星嗤笑两声，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那又如何？只要脑子没被鬼飞球砸过，就该清楚我始终如此。但有的人就不一定了，干预部长选举的时候，她可没和邓布利多打过报告。”
塔西娅真想跳起来反驳他：“这是两码事。更何况干预选举并非我一人之力，如果不是食死徒和——啊！！”
摩托车突然一头栽进云层里，尖锐的冷风裹挟着水汽和灰尘，冲进她的口鼻。两秒之后，伴随着她猛烈的咳嗽，一切又恢复平稳。
“有让你过载的大脑清醒一点吗？”他大喊，塔西娅确信他在报复。
但小天狼星是正确的。湿冷的空气麻痹她隐隐作痛的大脑，她终于在他错误的类比中得出正确答案。他想抓住食死徒即将送来的证据，一箭双雕，再次毁掉魔法部。
即使现在，邓布利多也对权力的泥潭深深恐惧着。如果他们不抓住下周国际巫师联合会到访的机会，凤凰社才是真的要同时站在魔法部与食死徒的对立面。
曾经做过的题目她竟然忘记如何解答。塔西娅不禁怀疑，难道她真的如小天狼星所说，已经在与食死徒的接触中，被规则所驯化？
“永远别再说刚才那样的话，也别说这是你的主意。”她说。尽管她已经感受到他的不屑，也知道拦不住他想做的任何事，但还是坚持，“作为交换。”
小天狼星并不太满意，但在几秒的犹豫后，还是将左手握拳抬起：“可以。”
她松一口气，与他碰拳：“现在，你的身份是内政部职员，负责调查蒂克斯伯里的异常活动并协调。”
“无聊。”
无语。塔西娅的拳头再次砸回，他这才笑着把手放在车把上：“内政部里还有谁的名字，长官？”
“月亮脸。”塔西娅伺机报复，“因为七月夜空的天狼星忙着当狗，无暇闪耀。”
小天狼星没有说话，回答她的是再一次的下沉。
最后，内政部长官伊万斯带着部下波特出现在蒂克斯伯里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塔西娅放开摄神取念，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免触碰到小天狼星的脑海。
沉睡的小镇格外安静，偶尔有人做着光怪陆离的梦，除此之外并无——
塔西娅停下了脚步，小天狼星也是。
“那边有人。”他的视线从一座灰色的三层小楼收回，低头望着她的眼睛，“因为——天狼星正忙着当狗。”
好吧，她今天又一次忘了关键线索。高等级的阿尼玛格斯会受到动物习性的影响，即使尚未变身，小天狼星也能拥有狗一样灵敏的五感。
但不管怎么说，塔西娅不必再和多作解释，她只需要疑惑地跟在他身后，并暂时借出自己的魔杖。
二十秒后，不省人事的食死徒倒在他们脚下，无形的摄神取念触手娴熟地缠上——
塔西娅猛地抬起头，小天狼星攥着她的魔杖，缴获的黑色赃物在离他一英尺外的空中漂浮，仿佛燃烧时喷向空中的灰烬。
注意到她的视线，他侧过头，拿着魔杖的右手垫在下颌，语气轻松：“有情况？那我们可以省下不少鉴定的功夫——”
“我想毁了他们。”
小天狼星收起笑容，在她面前站定，垂下头望着她：“我们不正在这么做吗？”
塔西娅疼痛的大脑提醒着她，她在破坏高空中立下的约定，但怒火灼烧着她的理智：“不，不要带回去，我想要现在。”
他叹了口气：“但你总得告诉我怎么一回事吧？我有这个权限吗，塔西娅长官？”
她深吸一口气：“只要裸露的皮肤触碰到它，黑魔法就会生效。”
“黑巫师酷爱的套路。”他评价，灰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还有——这会让受害者失去理智，持续攻击他人。同时也会成为新的容器。”
无法控制的暴力在拳头间传递，执着于自相残杀的麻瓜，只有从天而降的食死徒才是他们的救世主，一如当年的足球场火灾。
“那就杀了他，你有理由这么做。”
他的手掌在她面前摊开，她的落叶松木魔杖就躺在那，但她没有去拿。
“但我不能。”她听见自己说，“我们还要去摧毁魔法部和食死徒。”
“天呐，你觉得詹姆会忍得住吗？”他说，语气轻柔得完全不像他，“更何况，食死徒不会只安放这一个陷阱，但我们的证据只需要一个。”
这就是小天狼星，她早该想到的，他从不劝人理智，他只会撺掇她的复仇之火，摧毁眼前吞噬了妈妈的黑魔法。
也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在寻求他的支持。
塔西娅接过魔杖，黑色容器嗖地从空中飞来，砸在食死徒的脸上。
但他只是在地上小幅度抽搐两下，既没有发狂，也没有苏醒。
黑色容器堆在食死徒身边，肮脏且普通。莫名的激动席卷塔西娅的大脑，她吐出一口气，再次望向小天狼星。
——“记清楚了，总共三道咒语。任何咒语的发音、重读、魔杖手势都不能出错，否则就要全部重来，直到容器外表变为纯黑色。”
在食死徒的记忆里，年轻的黑魔法学者站在密林深处的草地上，事无巨细地向几十名执行任务的食死徒强调新魔法的难点。
“新线索？”小天狼星打断她的思绪。
这次，塔西娅很清楚自己在征求他的支持：“我们今天遇到的这些……频频失误的新式黑魔法，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
“那目的是？”
“降低食死徒的成功率，然后——”她不得不停下来，他在看着她笑。
“你真的需要我的建议吗，塔西娅？”他问。
实战魔法的发明首要考虑就是咒语难度，一昧追求强度，却忽视实战可能，无异于自掘坟墓。同样，为物品添加诅咒，却不设立明确的完成标志，这更是作茧自缚。
最重要的是，这是魔法研究的基础，是每一位巫师在尝试创新时学到的第一课。
塔西娅不相信，那位她曾经熟悉的、经验丰富的年轻巫师，雷娜塔·威尔金森，会犯下如此明显的低级错误。
小天狼星不知何时已经背着手站在了她身后，塔西娅转过头望着他。
“你不会告诉詹姆，他和什么失之交臂的，对吗？”
在毁掉魔法部前，食死徒在他们手里没有意义，反而会因为可笑的攻击禁令将自己羊入虎口。
但如果先修改他的记忆，再放他回去，让他坚称自己任务一帆风顺，随后却不得不面对截然相反的结果——食死徒会容得下他这样明显的“叛徒”吗？
小天狼星哈哈大笑，像炽热明亮的恒星，连他们脚下的土地也明亮了几分——天快亮了，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塔西娅不再犹豫，将魔杖对准食死徒：“一忘皆空。”
无法忍耐的疼痛像海啸一样席卷她，短暂的黑暗后，她喘息着睁开眼睛，后背是柔软的草地，面前是焦急的小天狼星。
这章是双人剧情[狗头叼玫瑰]
写的时候感觉代词混乱了，我再精进一下（记小本本）[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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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不祥的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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