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有什么反抗的资格？”沃尔布加说。
“……你还没成年，没有能力很好地保护那些宝贝。我们可以替你保管……”奥赖恩继续使用怀柔政策，“父母还会害你吗？你很快就会知道支持黑魔王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了，布莱克不能再落后于人了……”
普莱西恩闭上眼，抑制住心口翻涌的仇恨。
不！她做不到那么冷静自持地说话，猛地把脸撇到一边，一副于心不忍却还是以实情相告的模样：“祖父，祖父找我就是为了这笔珠宝，已经全部被他……”
她要赌一把，堵他们不会去和祖父对峙。
奥赖恩伪善的面孔绷不住了，失声喊到：“什么！他竟然先一步——”夫妻二人很快把普莱西恩驱逐了出去，他们要单独商量一下这件事。
普莱西恩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位于顶层的房间，心中的仇恨的情绪迟迟无法退却，仿佛成了她血液中的一部分。抚摸上自己的魔杖的时候，感觉到了它的灼热和轻微的颤抖，似乎是共鸣。
她的大脑忽地被打通了一般，从箱子里翻出了那几本**区借来的黑魔法书籍的复制品——**没法带走，她使用了复制成双——把门锁上，开始练习魔法。
整整一个晚上，她横冲直撞的汹涌的情绪化为了力量，从她的血液传导到指尖，从指尖传导到魔杖和魔咒中。之前偷偷练习总是失败的魔法几乎是一次就成功了，而且是每、一、个，都成功了。
因为使用了隔音咒，所以房间外面的人也没法得知普莱西恩到底在房间里搞什么鬼——她几乎把整个房间都毁了。
吊灯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窗户被击碎了，窗帘从中飞了出去。缺少了床幔的床上全毁了，被子、枕头都在厉火的吞噬下消失殆尽。
她书桌上的书已经成了碎片，羽毛笔全都裂成了两瓣，雪雕报时钟成了三瓣，雪雕不再出来，也不再报时。
魔咒从她的魔杖中射出时，地上一枚镜子的碎片折射出魔咒的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普莱西恩捡起镜子碎片，却发现镜子里居然是沃尔布加。
不！是她自己！她现在发火的表情和沃尔布加一模一样！紧锁的眉头，向下撇去的嘴角，永远扬起的头颅……
房间里的光源没有了，唯一能提供光源的只有欢心雀跃的厉火，它似乎吞噬了整张床还不够，一条火龙从中探出头来，开始朝外喷射火焰，书桌、衣柜都开始着了火。
她就在厉火的光芒下看到了自己的脸，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散掉的头发。
普莱西恩狠狠地把镜子碎片砸进厉火中，哭了出来，她对自己像母亲的事情悲痛欲绝。我怎么会像她，我和她简直一模一样！我和我痛恨的人居然那么像！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是我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是我给你吃给你穿给你住，让你像个人一样站在这里，不是让你和我顶嘴的！！”
“你有什么反抗的资格？”
窗外呼呼的风声几乎要把窗帘卷走，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沃尔布加那张扭曲的面孔还有居高零下、不容反抗的姿态，在厉火中愈演愈烈。
哭着哭着，笑了起来。
并不是因为开心，只是忽然觉得很可笑。父母最忽视的女儿，长了一副父亲的面容，藏了一副母亲的性格。她普莱西恩居然就这么长大了！在漠视和管教中，唯唯诺诺地长大了！
然后她的父母就开始盯上了祖母给她的遗产，甚至还是伸手要钱。
说真的，他们给她的那些东西，皮囊、性格，还有加隆，哪一个是她真心想要的？她想要的东西，哪一次不是从她面前走过，直接给了弟弟们！
玩具、魔法书、爱和关心，什么时候给过她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能多爱我一点？小时候她不明白啊，她真的很困惑。哭闹、和弟弟打架、抢回自己的东西、把头发偷偷剪短、把裙子缝成裤子，为什么换来的只有指责和禁闭？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发觉，普莱西恩不过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她被关禁闭的时候也会又饿又冷，蜷缩在黑暗里瑟瑟发抖，在困倦和饥渴中睡去？
她需要的很难吗？！很难吗！
厉火几乎将她包围，火焰叫嚣着，吞噬着她身边的一切。房间里的温度逐步升高，像蒸笼一样灼热。
普莱西恩只是为自己的可悲大笑不已。
深夜，格里莫广场顶层的一间房开始着火，就连街对过的麻瓜都觉得有些古怪，住在她楼下的父母却没有发觉丝毫的不对劲。麻瓜们看不见着火的房间，也没有求救的人，只能看到半空中冒起的烟。
“那里是不是着火了？”
“真的是，烟那么大。会不会是有人在楼顶烧什么东西？”
很快，窗帘也着火了，先是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再是飞出去的轻薄的窗帘。它就算逃了出去，根还是扎在房间内的，怎么可能逃得了？
“哦！我看到了！你看到了吗？好像有一个窗帘着火了！隐隐约约，有时能看得到，有时看不到。”
“没啊，我没看到呢……”
“我们是不是该打火警电话？看上去很紧急啊！会不会有人已经被烧死了？”
“你怎么看到的？”
似乎发现还有活物，厉火化作一条蛇，悄悄地攀上了普莱西恩的袍子，却被她的一句万物终结咒消除。
“咒立停！”
房间里只剩下灰烬，还有普莱西恩拎着箱子离开的背影。
……
布莱克夫妇丝毫没有觉得普莱西恩会闹脾气——“闹脾气”是一种带有亲昵性质的描述——他们认为到了第二天早上，大家都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一切就都好了！皆大欢喜，恢复如初！
可普莱西恩迟迟没有下楼。
“克利切！去看看普莱西恩是不是睡过了，怎么这么没规矩！”沃尔布加端庄地坐在桌前，把骨瓷杯放在碟子上。她已经吃得差不多，一直在等女儿下楼，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普莱西恩向来都是家里最守规矩的那一个，就算是雷古勒斯也偶尔会赖床，但她不会，永远都早早地下楼，在餐桌前向她问安。
奥赖恩的早餐是克利切送上去的，压根没下楼。沃尔布加因为昨天的事情打算和普莱西恩再好好讲一讲。
谈谈纯血至上的理念，谈谈布莱克必须把握时机的事情，还有她开学就四年级了，是时候该考虑考虑订婚对象的问题了。
她昨天已经和丈夫商量好了，少了普莱西恩手里的那笔珠宝的确有些难看，但两万金加隆也不少了。其他纯血家族还不一定有布莱克富裕，一两千地给也不一定。
丈夫对此只是有些遗憾：“那我们就比不上莱斯特兰奇和马尔福了，听说阿布拉克萨斯陆续支持了五六万金加隆。莱斯特兰奇兄弟则是把整个金库献给了黑魔王。”
布莱克夫妇还有隐隐地担忧，他们家族里始终没有一个姓布莱克的在黑魔王面前效忠。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贝拉虽好，但她已经成了莱斯特兰奇夫人。他们的两个儿子里，大儿子已经废了，小儿子今年才上霍格沃茨。
在黑魔王大力需要人才的时候，他们家却无法献上一个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多么可惜啊！
至于普莱西恩……普莱西恩太平庸了，夫妻二人一直认为，长女只需要为布莱克联姻就可以了。
“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纯血，要是男方家里也支持黑魔王就更好了。”沃尔布加想得很远，她甚至在普莱西恩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相看有哪些年龄相符的男孩。
“要是能把克劳奇争取到黑魔王这一边来，那就更好了。”奥赖恩显得有些激动。巴蒂·克劳奇身为新任的法律执行司司长，要是普莱西恩能和他的儿子联姻或者定亲，也算是为黑魔王做了巨大的贡献。
沃尔布加的眼睛亮了：“这很好，好极了。但恐怕克劳奇不会轻易站队。”
“是的，这是个问题。”奥赖恩承认。
布莱克夫妇就普莱西恩可选择的姻亲对象做了严肃且严谨的讨论，从罗齐尔讨论到马尔福。
“我记得茜茜和小马尔福是一对。”沃尔布加拒绝了丈夫的提议，让表妹去占表姐的亲事，这叫什么事？也太不合适了。
奥赖恩也发觉了不妥。“罗齐尔呢？我记得他们家这一代也有个独子吧，叫埃文·罗齐尔？我见过，是个体面的小伙子。”
她也见过，明明是个轻浮、懦弱的男孩，却被丈夫说成是体面。沃尔布加挑剔极了，她不喜欢这种人做她的女婿，也不认为埃文·罗齐尔会在食死徒中受重视。
女巫出嫁全看夫家，小罗齐尔显然不是一个只得托付的对象。布莱克不该在埃文·罗齐尔身上浪费时间。
“格林格拉斯呢？”沃尔布加恍然想起女儿还有个交好的男同学，暑假也会一直写信来往。也是个有名的纯血家族，格林格拉斯夫妇和他们也多有往来。
“你说的是格林格拉斯家的长子吗？已经订了弗利家的女孩儿，我以为你记得呢？”
“不！当然不是，”沃尔布加提醒丈夫，“他们家的次子，你有印象吗？贝拉婚礼的时候，普莱一直和他聊天。好像叫乌拉诺斯·格林格拉斯。”
她也不是时刻在盯着孩子，她只是想确保女儿不会和一些身份不恰当的人交朋友。
奥赖恩苦恼地扶了扶额，他全程都在社交、喝香槟，哪有功夫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乌拉诺斯是斯莱特林吗？我怎么没听普莱谈起过他。”
布莱克夫妇这才发现，普莱西恩似乎从未向他们谈起过任何朋友，就连霍格沃茨的事情也很少谈。每个月寄回来的家书，也多是谈一些家里的事情。
他们沉默了半晌，谁都没能说出来小格林格拉斯是不是斯莱特林。
他们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对长女的关心太少，以至于连她最好的朋友是谁都不知道。在霍格沃茨三年了，沃尔布加也仅仅止步于普莱西恩的室友是个小家族的纯血。
她当时还相当瞧不上普莱西恩的室友，但也无可奈何。难道要叫她的女儿去和肮脏的混血们挤一间房吗？
关于女儿的室友问题，她在普莱西恩入学之前就向斯拉格霍恩院长多有打点，希望是个恰当、且合适的大家族的纯血女孩。没想到她那一届就普莱西恩一个纯血，下一届更是只有一个小家族的姑娘。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沃尔布加自认为对普莱西恩的严厉是件好事，能让女儿长成一个优雅的女人是再好不过了。
她原本希望在早餐后，能亲自和女儿谈谈这些问题。但普莱西恩迟迟没有下楼——
克利切惊慌失措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扯着嗓子大喊：“普莱西恩小姐的房间里烧了个干净，全是灰！全是灰！普莱西恩小姐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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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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