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汤姆的病情都没有丝毫的好转。
索菲坐在汤姆的床头,借着他房间的灯光,尝试把前几天郊游捡到的牙齿和骨头串成一个吊坠。
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真方便,索菲漫不经心地想着。
以后也得想办法弄一个。
她低头看向汤姆。
汤姆微微张嘴,艰难地喘着气,眼不见心不烦地紧闭双眼,把头扭向另外一边。
最近连晚上来探望汤姆也变得无趣起来。
病情一直没有加重,也没有好转,看起来根本不是流感,她连口罩都懒得戴了。
但现在不管她是曲意逢迎,还是冷嘲热讽,汤姆都是这幅铁了心不理她的样子。
实话说,自从和汤姆打了一架,堪堪打了个平手,挑战了那个未知力量的底线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那么怕汤姆了。
没有他的孤儿院显得如此沉闷,她反而还有点想念他。
叹了口气,她真心实意地开口:“快好起来吧,里德尔先生。”
随着她说出这句话,汤姆惊异地发现,身上的热度和不适仿佛都拥有了实体,并且在一点点地从自己身上被抽走。
几个呼吸之间,他已经神智清明,呼吸顺畅。
还没来得及贪婪地享受几口久违的顺畅呼吸。
汤姆猛地一撑手,从床上支了起来,还有点失神的双眼看向索菲。
索菲明显也被吓了一跳,两个人无言地大眼瞪小眼,对视良久。
没有什么眼神的交锋。
因为汤姆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自己坐起来了,如黑雾一般的眼眸还有点失焦。
索菲心里大惊,这是装病?回光返照?还是尸变?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缓慢地伸出手,试探而轻柔地拨开他凌乱的碎发,把手放在额头上,感受了一下他的体温。
还好,既不冰冷,也不滚烫,还是正常的人类。
里德尔因为多日卧病在床更加瘦削了,眼窝深邃,看起来有种超越年龄的成熟。
被索菲用手抵着额头,他滞缓地眨了几下眼,松弛无力的肌肉终于重新找回了与大脑的链接。
终于又能重新掌控肢体了。
但他却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了索菲的手腕,不让她把手抽走。
他闭上双眼,专心感受着他们肌肤相贴的部位,试图弄清楚这只手中到底有没有奇异的力量。
漆黑浓密的睫毛低垂着,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这幅样子把索菲吓坏了。
她一个激灵,把自己的手大力抽走,悄悄在身后嫌恶地甩了甩。
抽手的力道让汤姆身体有点不稳,他被带得往前一倾。
还没立直身子,他就缓慢地睁开双眼,抬眼看向索菲。
眼神已经一片清明,但目光中是索菲熟悉又陌生的试探。
他从索菲的眼睛打量到她的嘴唇,好像她的脸上长出了什么不该长的东西。
索菲讪笑两声。
这太诡异了。
汤姆好像突然痊愈了,又好像病得更加神志不清。
她跳下床,真诚地说:“真好,原来你看起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里德尔先生,希望明天就可以看到你回来,晚安。”
说完转身就跑。
汤姆定定地注视着她身后活泼跃动的睡裙裙摆,白色轻薄的布料上上下下,一张一合,又消失在黑暗中。
像是水族馆里轻盈柔媚的水母,又像是飘渺无形去影无踪的幽灵。
错不了。
他的怪病,一定和这个疯子有关。
或许是她真的有和他相同的力量,或许是她从老巫婆那里学了什么把戏。
但从她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后者,因为她自己看起来也不知情。
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使用力量的时候,越专注,情感越强烈,效果就会越好。
所以是不是因为索菲白天的专注力下降,他就会好转,到了晚上无人干扰,他的怪病又严重起来?
再一回想,这个疯子每次发疯的时候,竟然都可以和他你来我往,打个不相上下。
越想越有嫌疑。
他重重地倒回床上。
病痛的折磨消失了,终于可以放松地睡个好觉。
夹杂着对索菲的愤恨、提防,还有一丝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兴奋和愉悦,里德尔沉沉地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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