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可以说是在其他同学羡慕的目光中离开黑魔法防御课教室的,当关上教室的门,隔绝乌姆里奇那莫名其妙的幸灾乐祸视线之后,哈利慢悠悠地走过四楼走廊,望向阳光明媚的室外。
上课时间的霍格沃茨城堡此刻十分安静,而城堡不远处,被秋日下午和煦阳光照耀的场地上,正在上飞行课的一年级则兴奋地拍着翅膀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哈利站在窗边看了很久,可惜这节飞行课上并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件,没有那个同学的什么东西被另一个同学丢到天上去……现在的霍格沃茨小朋友看起来还蛮相亲相爱的。
哈利看了看表,在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才慢悠悠的往地下教室走去。
——被乌姆里奇打发来的?
哈利根本不需要对斯内普说这句话,他敲响魔药课教室门的时候,一群二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正在战战兢兢地上课。斯内普只刀子一般剜了他一眼,就说:“去外面站着,波特。”
好像一点都不惊讶看到他。
“好的教授。”哈利在温和而又有优秀的斯内普教授毒药一般的目光中乖乖地关上教室门,站在走廊里发呆。
在下课铃打响之后他看着那群二年级学生一秒都不想再魔药教室多待一样跑出来,当他们好奇的视线彻底远离的时候,哈利才再次敲响了魔药教室那大开的木门。
“打扰您了,斯内普教授。”哈利客气而又有礼貌地说,“乌姆里奇教授强调——要由您来看管我接下来一周的禁闭——您没必要瞪我,乌姆里奇高级调查官说已经跟您说好了,如果您不想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话,我希望您能立刻找乌姆里奇高级调查官说清楚这件事。”
斯内普将厚厚一叠学生作业丢在讲台上,声音中透露着不耐烦:“波特,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打听你究竟又在课上做了什么,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你,这只是开学的第二周——”
“我很乐意告诉您我究竟又在乌姆里奇教授的课上做了什么。”哈利微笑着,“我只是说奇洛教授让伏地魔长在了他的后脑勺上——这是实话,我完全没有撒谎。当然我也知道你在配合邓布利多教授演戏的时候,没有解开那围巾看一看奇洛教授的后脑勺,这可真是太可惜了。”
哈利看着斯内普那张写满了“别来烦我”的脸,用一种仿佛真的在为什么事情惋惜的语气说。
斯内普无语至极,他看着哈利那张实在太像他那令人厌恶的父亲的脸,脱口而出:“莉莉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斯内普在还没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妥当,但说出去的话就像发出去的魔咒一样,人的耳朵可不是时时刻刻都罩着防护咒的。
“斯内普——”哈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脸在地下教室昏暗的灯光下更加晦暗不明,只有那双翠绿的眼睛始终如一,“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位母亲究竟会有怎样的孩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如果你想要缅怀我的母亲有多么好,那么大可以告诉她的儿子,我乐得听一切与他们有关的故事——或者去她的雕像以及墓前倾诉,我不在乎你在我母亲以及别人面前怎么评价我,我自问没有任何一点不配称之为莉莉的儿子——如果你不认同我的话,那就去我妈妈面前告我的状吧,我不知道现在这副痛苦表情的你,要怎么在莉莉面前说出他儿子的一丁点不好来,除非你想伤透她的心。”
斯内普瞪着哈利,嘴唇颤抖着说:“你今天的禁闭结束了——”
哈利不依不饶道:“你应该不会这十几年来从未去看望过她——不曾在他的墓前献一朵花——”
斯内普咬紧牙关:“把教室清理干净——”
“消隐无踪,清理一新。”哈利抽出魔杖,视线扫过那些课桌上乱七八糟的魔药材料和坩埚里千奇百怪的东西,又回到斯内普紧皱的眉头和因为某种痛苦而紧抿的嘴巴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斯内普,你不是她的朋友吗?你不是——”
斯内普愤怒地抬起手指着哈利,怒吼着:“现在就出去,波特!”
哈利眯了眯眼,深呼吸着说:“好的教授,明晚五点我再来关禁闭。”
他转身,前脚刚走出魔药课教室,后脚门就在他身后发出轰然巨响。
“嚯!”
十三级台阶之上,德拉科正靠在墙壁上看着哈利,“虽然不知道你们在吵什么,但听这声音,斯内普教授显然不打算去吃晚饭了——哈利,你放心,没人听到你们说什么,包括我。我刚下来就在这里施了闭耳塞听——你怎么不说话呀,哈利?”
德拉科一边说着话一边一级一级台阶走下来,关切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哈利:“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还以为原本你会想斯内普教授在教室里面……嗯,施咒让门‘恢复如初’的尴尬样子?”
哈利缓缓吐出一口气,才终于能摆出笑脸看着德拉科:“你怎么在这儿?”
“刚下课一分钟,整个霍格沃茨就流传着你又被关了一周禁闭的消息,乌姆里奇也真是厉害,居然一下子就挑中在霍格沃茨对你最不好,但是又最拿你没办法的教授。”德拉科仔细看着哈利脸上的表情,“你们刚才在吵架吗?因为你又说了伏地魔的事情被关了禁闭,他觉得你太能惹麻烦,冷嘲热讽了几句?”
“没有……”哈利摇着头说,“没事……”
“你不会哭吧,哈利……”最后一级台阶上的德拉科微微弯着腰,凑过去仔细看着哈利的脸,“虽然我还蛮喜欢你哭的时候的样子——但只是装模作样为了针对乌姆里奇那样哭两下就行了,你如果再真的在我面前哭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我一想到那画面就手足无措了……其实我感觉我好像挺喜欢看你哭的,但是又不是很想让你哭——”
德拉科没有再说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表达什么的胡言乱语,因为哈利突然抱住了他——他的腰间是哈利箍紧的手臂,颈侧是哈利猫咪一样柔软可爱的头发,耳边是哈利颤抖着的呼吸——但德拉科知道哈利没有哭,他们的侧脸相贴着,没有任何温热而又潮湿的东西滑落。
“你怎么了呀?哈利?”德拉科完完全全地拥抱住哈利,在他后背轻轻拍着安抚着,“跟斯内普教授吵架也没什么的,我去帮你——嗯,跟他讲理。”
“真的吗……”哈利在德拉科耳边轻轻笑着,“那样你就再也不会是斯内普教授最喜欢的学生了哦。”
“我才不在乎,我只要是哈利最喜欢的小龙——”德拉科庆幸昏暗的地下走廊让哈利看不见自己的脸有多么红,虽然他清楚哈利能感知到他脸颊皮肤骤然上升的温度,“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吵架呀?我针对性的总结一下,想想要怎么去跟斯内普教授讲理。”
“他才是最没理的那个——”哈利委屈的小动物一样嘟囔,“我只不过告诉他我究竟在乌姆里奇课上做了什么,他就说——就说我妈妈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儿子——”
德拉科立刻就要冲过去敲响魔药教室的门:“完全不需要思考,也完全不需要打腹稿——他怎么能对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哈利一下子拉住德拉科的手,“好了……抱了抱你,我好像也没有那么伤心和生气了——走吧,我们去吃晚饭。”
“确定吗?”德拉科在哈利周围绕着圈子问,“真的确定吗?我现在脑子里挤满了要对斯内普教授说的话——”
哈利牵住德拉科的左手:“好啦,去吃晚饭——我们还能牵手走十几级台阶呢。”
“我人生中从没有一刻希望地下走廊永远没有尽头……”德拉科回握住哈利,和他十指相扣着抬起他的手看了看,“看来你的手背已经完全好了。”
“是啊。”哈利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德拉科摩挲着哈利的手,看着他瘦削又透出少年人力量感的手指,想了想说:“我想这里或许可以留下点痕迹——不是手背上,哈利。”
德拉科说完低下头咬上哈利无名指的指根,留下半圈牙印——完全没给哈利反应的时间。
哈利蜷了蜷手指,就听见德拉科问他:“你喜欢什么材质的戒指?黄金是不是有点俗气?秘银怎么样?喜欢什么款式?喜欢什么宝石?”
“唔——我听见上面传来了不知道哪个讨厌鬼的脚步声,我们不能牵手了,还必须得分开走——”
“我不太懂巫师的款式……”哈利在他和德拉科的手分开的那瞬间说,“我应该看什么杂志才能了解?”
德拉科飞快地说:“交给我,我保证那些最好最新的款式介绍图会以最快的速度邮递到你手里!”
“好。”
走廊中昼夜不息燃烧的火焰在哈利和德拉科注视彼此的眼中,投下星星一样的亮光。
德拉科呆呆地看着哈利,在越来越近的门厅里的脚步声纷沓而来的时候,才终于想起来嘱咐他:“晚饭多吃点好吗?吃的饱饱的就不会不开心了哦。”
“好哦。”哈利乖乖巧巧的点点头,和德拉科就好像偶然碰见有完全陌生的同学那样,一前一后从地下走廊走上门厅。
然后,听话的哈利晚上除了正餐之外还吃了好大一块水果馅饼、一块巧克力慕斯蛋糕、好几个奶香四溢的蛋挞和各种其他小糕点。
最后,不说担忧的看着他的赫敏,就连一开始边大口吃饭边打听斯内普有没有为难他的罗恩,都劝哈利少吃一点。
或许甜食真的会让人更快乐——或者不那么不快乐。但哈利清楚真正对他的情绪造成关键影响的是,德拉科。
德拉科的出现,德拉科的拥抱,德拉科那些傻里傻气的话和他右手无名指上只有淡淡痕迹的那半圈牙印。
如果是一个戒痕留存在这里……
哈利想,在这儿带一个戒指实在是有点明显和招摇,如果他和德拉科真的选中一对戒指,那应该先挂在脖子上会比较好。
虽然心情确实好了不少,但可能因为吃的太饱,哈利这天夜里睡得很不踏实,他总是梦见那些长长的走廊和紧锁的房门。
等第二天早晨醒来时,他的伤疤又开始刺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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