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福灵剂

圣诞节即将来临。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霍格沃茨学校从梦中醒来,发现四下里覆盖着好几尺厚的积雪,湖面结着硬邦邦的冰。

格兰芬多的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受到了惩罚,因为他们给几只雪球施了魔法,让它们追着巴伦·托福迪教授到处跑,最后砸在他光秃秃的脑后。

几只猫头鹰飞过风雪交加的天空递送邮件,经历了千辛万苦,它们必须在海格的照料下恢复体力,才能继续起飞。

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盼着放假。

虽然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和礼堂里燃着熊熊旺火,但刮着穿堂风的走廊里还是寒冷刺骨,教室的窗户玻璃也被凛冽的寒风吹得咔嗒作响。

这天,在吃过午饭后的休息时间里,安德瑞丝难得喊上西尔维娅一起去图书馆。

“你真的打算在放假前就把作业全部写完吗?”西尔维娅惊讶地问。

“嘘!小点声儿,”安德瑞丝指了指图书馆管理员平斯女士,她正挥舞着一把鸡毛掸,气呼呼地瞪着她们,“我才不想让作业占据圣诞假期。”

假前的图书馆十分空旷,除了少数几个拉文克劳的高年级仍然坚守着阵地。

安德瑞丝取下几本书作为参考,环视了一圈后领着西尔维娅坐在了雷古勒斯和巴蒂·克劳奇的对面。

雷古勒斯熟练地收起桌上的几卷羊皮纸,给两位可爱的小姐留下足够的空间——当你发现某人与自己拥有相似的特殊经历之后,你很难不对她产生好感。

而万圣节前夕的谈话就是这样的一个契机,促使雷古勒斯更加乐意去亲近安德瑞丝。

西尔维娅本想抱怨,但她很快便发现,在三位同伴的帮助下写作业的速度快多了。

刚刚做完,下午两节魔药课的铃声就响了。

他们顺着熟悉的路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十来个七年级的学生从地下教室里鱼贯而出。

“西尔维娅,安德瑞丝,”埃德加热情地走向她们,愉快地说,“准备上魔药课吗?我相信你们会喜欢这堂课的。”

安德瑞丝只来得及说了一句“我很期待”,便被西尔维娅迫不及待地拽进了教室。

与往常不同的是,地下教室里已经弥漫着蒸汽,充满了各种古怪的气味。

安德瑞丝和西尔维娅走过一口口冒泡的大坩埚,饶有兴趣地闻着。

最后,她们挑了张离一口金色坩埚最近的桌子,坩埚里散发出阵阵香气。

安德瑞丝从没有闻过这么诱人的气味:这使她想到了胡萝卜蛋糕,想到了雷蒙德身上的青草气息,还想到了一股准是在卡拉诺布庄园闻到过的花香味儿。

她发现自己正缓缓地、深深地往里吸气,药剂的气味像酒精一样充盈在她体内,一种巨大的满足感慢慢向她袭来。

她懒洋洋地望着西尔维娅微笑,西尔维娅也咧嘴冲着她笑。

“好了,”斯拉格霍恩笑眯眯地说。隔着许多热腾腾的蒸汽望去,他那大块头的身影显得飘飘忽忽。“这儿有几种提高班学生留下的药剂,都完成得相当不错。我准备用来让你们开开眼界,当然啦,这么做只是出于兴趣。”

“你们虽然没有亲手做过,但肯定听说过。谁能告诉我这一种是什么?”他指着最远的那口坩埚。

安德瑞丝从座位上微微欠起身,看见那里面像是一锅清水在翻滚——吐真剂。

哈珀·特纳那只久经锻炼的手抢先举了起来。斯拉格霍恩指了指她。

“是吐真剂,一种无色无味的药剂,能使喝下它的人被迫说出实话。”

“很好,很好!”斯拉格霍恩高兴地说。“现在,”他指着中间的那口坩埚,继续说道,“这种比较出名...上周预言家日报上刊登了一起由它引发的误会...谁能...?”

特纳的手又一次抢先举了起来。

“是复方汤剂,先生。”她说。

“太好了!太好了!还有这里的这种...你说,亲爱的?”斯拉格霍恩说,他看见特纳又一次举起了手,显得有点儿惊异。

“是迷情剂!”

“一点儿不错。似乎根本用不着问,”斯拉格霍恩这时露出了由衷的佩服,说道,“我想你肯定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它是世界上最有效的爱情魔药!”特纳说。

“非常正确!我想,你是通过它特有的珍珠母的光泽认出来的吧?”

“还有它特有的呈螺旋形上升的蒸汽。”特纳从容不迫地说,“而且,它的气味因人而异,根据各人最喜欢什么。我可以闻到蜂蜜馅饼,崭新的羊皮纸,还有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潮湿水汽。”

“亲爱的,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斯拉格霍恩兴致勃勃地问道,像是发现了一件新的藏品。

“哈珀·特纳,先生。”特纳腼腆地笑着,似乎完全不为斯拉格霍恩未能记住她的名字感到失望。

“特纳?特纳...你是不是跟《今日变形术》的总编辑艾伯塔·特纳有亲戚关系?”

“不,应该不是,先生。我父亲是麻瓜,”特纳补充道,“我母亲婚前姓名是艾尔弗丽达·罗齐尔,或许您认识。”

安德瑞丝看见阿米库斯·卡罗凑近阿莱克托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两人偷偷地笑了起来。

可是斯拉格霍恩却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样子。相反,他满脸笑容:“嗬,你一定认识三年级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是我教过最有天赋的学生之一,也是个混血。”

特纳两颊绯红,害羞地笑着。

“当然啦,我很乐意在鼻涕虫俱乐部的晚餐会上介绍你们认识。”斯拉格霍恩亲切地说,“给斯莱特林的特纳小姐加上当之无愧的二十分。”

“现在,”斯拉格霍恩接着说,“我们应该开始上课了。”

“先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们这里面是什么呢。”西尔维娅指着斯拉格霍恩讲台上的一口黑色小坩埚说。

小坩埚里面的药剂欢快地飞溅着,颜色如同熔化了的金子,表面跳跃着的大滴大滴液体,像一条条金鱼,但没有一滴洒到外面。

“嗬!”斯拉格霍恩又来了这么一声。

安德瑞丝相信斯拉格霍恩根本没有忘记那种药剂,他只是等着别人来问,以制造一种戏剧性的效果。

“对了,那种还没说呢。女士们先生们,那玩意儿是一种最为奇特的小魔药,叫福灵剂。我想,”他笑眯眯地转过身来,看着发出一声惊叫的西尔维娅,“你肯定知道福灵剂有什么作用吧,弗利小姐?”

“它是幸运药水,”西尔维娅兴奋地说,“会给你带来好运!”

全班同学似乎顿时挺直了腰板。

“非常正确,给斯莱特林再加十分。是的,这是一种奇特的小魔药——福灵剂,”斯拉格霍恩说,“熬制起来非常复杂,一旦弄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如果熬制得法,就像这坩埚里的一样,你会发现你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至少在药效消失之前。”

“那为什么人们不整天喝它呢,先生?”阿米库斯·卡罗急切地问。

“因为,如果过量服用,就会导致眩晕、鲁莽和危险的狂妄自大。”斯拉格霍恩说,“你们知道,好东西多了也有害...剂量太大,便有很强的毒性。不过偶尔谨慎地、有节制地服用一点儿...”

“你服用过吗,先生?”乔蒂·艾博兴趣很浓地问。

“我这辈子服用过两次,”斯拉格霍恩说,“一次是二十四岁,一次是五十七岁。早饭时服用了两勺,那两天过得真是完美啊。”

他神情恍惚地凝望着远处。

安德瑞丝觉得,不管他是不是在演戏,效果都是很诱人的。

“这个嘛,”斯拉格霍恩似乎回到了现实中,说道,“我将作为这节课的奖品。”

教室里一片寂静,周围的那些药剂的每一个冒泡声、沸腾声似乎都放大了十倍。

“小小一瓶福灵剂,”斯拉格霍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塞着木塞的小玻璃瓶,举给全班同学看,“可以带来十二个小时的好运。从天亮到天黑,不管做什么都会吉星高照。”

“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们,福灵剂在有组织的比赛中是禁止使用的...比如体育竞赛、考试或竞选。因此,拿到奖品的人,只能在平常日子里使用...然后等着看那个平常日子会变得怎样不同寻常!”

“那么,”斯拉格霍恩说,突然变得精神振奋起来,“请把《魔法药剂与药水》翻到第六十页。还有一个多小时,你们就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地熬制一份遗忘药水。做得最快最好的那位同学会赢得这小瓶福灵剂。好了,开始吧!”

只听得一片刺耳的擦刮声,大家都把坩埚拉到了自己面前,然后是咣当咣当把砝码放在天平上的声音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遗忘药水的熬制过程并不难,只是用到的材料有点儿多,搅拌的手法比较特别。

十分钟后,整个教室里已弥漫着淡粉色的蒸汽。

半小时后,安德瑞丝和西尔维娅一齐停下搅拌,把各自坩埚里的药剂舀进瓶子里。

这时,特纳率先一步捧着她的药剂样品走上讲台,交给斯拉格霍恩去打分。

“无可争议的优胜者!”斯拉格霍恩对地下教室的全班同学大声说,“出色,太出色了!给,拿去吧——我说话算数,给你一瓶福灵剂,好好利用!”

西尔维娅气呼呼地塞紧瓶塞:“处理雏菊根部的时候应该更快一点的。”

她们上完魔药课离开地下教室时,发现前面的走廊被一棵很大的冷杉树挡得严严实实。

看见树底下伸出来的那两只大脚,又听见那响亮的呼哧呼哧声,她们知道树后面的一定是海格。

“嘿!海格,需要帮忙吗?”詹姆·波特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后面跟着神情倦怠的西里斯。

“不用,我能行,谢谢你,詹姆。”海格说,“你们猜怎么着,快跟我到礼堂去看看吧,真是妙不可言。”

于是,他们跟着海格和他的冷杉树,一起来到礼堂里。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都在那里,忙着布置圣诞节的装饰品。

“啊,海格,最后一棵树也拿进来了——放到那边的角落里,行吗?”

礼堂看上去美丽壮观。墙上挂满了冬青和槲寄生组成的垂花彩带,四下里竖着整整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有些树上闪烁着几百支蜡烛。

“还有几天才放假啊?”海格问。

“一天,不过我们在留校过节的名单上签了名。”西里斯说,目光高傲又冷漠地扫过与巴蒂·克劳奇同行的雷古勒斯,最后停留在弗立维教授身上。

教授正在用他的魔杖喷出一串串金色的泡泡,并把它们挂在新搬来的那棵树的枝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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