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章梦境与现实
-joesanzoe-
我仰头望着一个拔地而起的建筑，那是一个宛若巴别塔的高台，丰茂的植被层层叠叠，高耸入云。
之所以我没有将它理解为一座高山，那是因为我仅用肉眼就能判断，这高台上有不少台阶、观景平台、窗户，还有不少人工痕迹很重的瀑布，喷泉，以及规律往复运动的提升平台——更为直观的说，这地方很像一座被禁林植被覆盖的霍格沃茨，但是我分不清任何一种植物的类型，它们都像是不同种植物混合嫁接出来的。
想上去看看风景，想要标本！我第一反应就是向上爬，可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在此处，我除了这套随身的居家服，其他什么都没有带。
在视线尚可分辨的范围内，有的植物枝干像藤本，叶子却属于绝不会长成藤本植物的糖槭树，有的看起来像是仙人掌，可挂着的果实却拥有不折不扣的蔷薇科植物特征，还有些矮矮的灌木从，明明有着粗糙的木质部，却长者禾本科的叶子，还冒出来接近于笋的嫩芽。我试探着东摸摸西看看，手掌穿过了这些貌似实体的东西，直接碰到了植物掩映下的石头台阶。
“去啊，走上去。”心里有个声音推着我。我迈步向上。
这些台阶和平台并不好走，有的地方意外的泥泞，有的地方铺满落叶与青苔，到处滑溜溜的。而我则宛若穿了一双被施展了重力咒的鞋子，每每抬起一步，都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我回头看了看自己走过的地方，低头端详那些从脚印边爬过的蜗牛，又见到留在淤泥上的脚印痕迹不知被哪里注入的水蓄满，在那个小小的连水塘都称不上的地方，竟咻忽之间出现了翻腾的柳条鱼，一只很像翠鸟的小动物飞了过来，一猛子扎下去叼了一条鱼，又在空中灵活的转了个身，落在了边上大约是凤梨科植物的巨大叶子上。
“走不要停！走，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那里。”那个声音鼓动着，我仰脸看着高处，又迈了几步，喘了几口气，又是几步。
在这个空间里，似乎没有时间、没有温度，也不存在边界，植物的尖刺不能伤到我，滑倒也没让我感到疼痛，这条长长的台阶如同虚幻的梦境，没有尽头。景物在飞速褪去，好像只有这场似乎永远无法停歇的攀登是真实的，我走得浑身酸痛，意识麻木而茫然。身边的景物变化缓慢而往复，只知道继续走着，走着。
渐渐地，我已经分不清是脑海里持续不断的声音在推着我往前，还是去高处看看风景的愿想在鼓励我不要停。
梦境最后结束在一片云雾里，就在我以为自己又重新回到灵魂摆渡站时，听到有人在唤我。我挣扎了一下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在图书室里，好好的站在原地，地上的法阵已经不再运行，那块宝石也不在了，脑子轻微有点乱，好像里面突然间多了点什么。
父亲站在我正对面，两只手扶着我的肩，神色里有些轻微的焦急，“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唔，挺好。”我想往前走两步，肩膀却被父亲牢牢按着。
“别动！”查尔斯阁下还是喊晚了半秒。
随着我的动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跑出来的翅膀骤然展开，带起的一阵气流把站在我们身边的邓布利多教授及勒梅先生拍向了墙边。斯科特先生因为站在我的背后，被出乎意料的动静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来了校长先生与老前辈的一阵大笑。
我立即暂停。好在教授与老前辈只是重心不稳倒退了几步，没有摔跤。他们没有出言责怪，理顺了袍子和长胡子，往我的翅膀边凑近了几步。
我这下完全反应过来了，翅尖的羽毛感受到了他们靠近过来的微小气流和散逸到空气中的体温，我甚至判断出他们是想仔细看一下这翅膀。
“May I？”邓布利多教授在距离我一臂的距离停下了。
我点了点头，试着伸出翅膀的“手指”。
刷啦。12片初级飞羽擦着邓布利多教授的面颊突然展开。校长先生不得不往后撤了小半步，以此避免了被翅膀甩一个巴掌的惨剧。
我没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嗯……
翅膀跟过来帮我挡住了自己的脸，在此过程中，校长先生的整个上半身都被我拍了一巴掌。
凡事过一过二不过三，翅膀冒出来的次数多了，我也慢慢试探到一些控制它的窍门。我感到自己在这个状态下就像一只六条腿的昆虫，比人类多两个手。
在校长先生研究我翅膀的时候，勒梅先生凑上来问我，“你看见了什么？”
“嗯…好像是一片被禁林淹没的霍格沃茨。巴别塔。无限循环的瀑布与楼梯。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有点像立体版的埃舍尔的作品。而且他们都被奇怪的动物和植物笼罩，可我摸不到它们，好像只有阶梯是真实的。”我皱了皱眉。翅膀尖尖的羽毛被校长先生捏在手里打量，我一边回答勒梅先生的提问，一边频频用余光看校长，觉得实在是有些痒。
“你知道绝大部分人在这里会看到什么吗？无尽阶梯与炼狱火海，他们会在这场自我察觉的攀登旅途中痛苦万分，那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到处充满了矛盾、纠葛、自我怀疑，没有能力也不愿意走到听从本心的道路上来。而我只见你神色淡然愉悦。有一位东方哲人曾经与我闲聊，他说，知为行之始，行为知之成。以我此时的眼光来看，那时的我尚且年轻，只觉知与行是人类动念与行为的必然，心还能欺骗自己不成。时间久了，见多了，才惊觉这人世间，心物场不稳定才算常态。”
“小家伙，我大约弄明白了你的自主意识为何稳定，因为你的灵魂在生命之初就绑定了自然亲和，这是羽蛇血统的馈赠；也因为你早已实践了心物合一，这是你的努力。”勒梅先生把一枚金色的戒指放进我手里，“但是，凡事有利有弊，有一大利，就有一大弊。正因为你稳定如斯，一旦你的意识堕入黑暗，那便再也无人可救了。就算是我也不行。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了。这戒指好好戴着，防个万一吧。”
我低头看了看手心，从九岁开始陪伴我的尾戒裂了一道大口子（指路：第三章、44章），“这个……我是不是不需要它了？”
“不用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拿小刀会手抖的小宝宝了。也不是那个还需要被逼着发育魔力的小家伙了。”父亲轻轻笑了一下，亲手帮我把新的戒指戴在了左手中指上。
“小佐伊，你……羽毛可以给我一根吗？”邓布利多教授终于放开了手。但是他提了一个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要求。
斯科特先生直接横眼瞪了过去。“那至少用两根福克斯的尾巴毛来换！”
邓布利多校长摸了摸胡子，表情里有点尴尬。
好在伍德及时出现，向查尔斯阁下报告说茶点和饮品已经准备好了，是否需要去会客室休息。
“啊。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喝个茶，一会儿一起用个便餐吧。”父亲露出一个带着点狡黠的惊讶表情，邀请他的炼金术导师及尼可勒梅前辈，还有邓布利多校长一起去休息。“佐伊你上去换一下衣服，一会儿下来吃饭。伍德，你先照顾好佐伊。”
查尔斯阁下在前领路，把几位先生都带去了起居室。我们在楼梯口分开。
在卧室层走廊尽头的写字台边，西弗勒斯坐在那儿，就着户外洒进来的清冷光线看书。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头看了过来，“怎么样？”
“都好。”我轻笑了一下，因为我此前的自我隔离，我们已经好多天没有见面了，此刻，他阅读时的严肃表情终于少许缓和了一些。“尼可勒梅先生给我准备了一个护身符，他说我心物场比他想象中的稳定，但是还是要戴着它以防堕入黑暗。”
我把手上的戒指亮给西弗勒斯看，他端详了几眼，“怎么戴左手中指？”
“查尔斯阁下给我戴的。”戒指会随着初次佩戴调整戒圈大小，像这种高级护身符，佩戴就如同是一场绑定，意味着陪伴终身，“左手中指还好，不妨碍干活。”
“哼，也好。”西弗勒斯拍了拍我的肩，“快去更衣。”
“嗯，一会儿午餐见。”
“好。”
伍德担心我还带着翅膀，走路不便（可能会突然飞起来），因此坚持牵着我的手，扶着我回卧室，但是因为我们此刻的身高差，更像是我牵着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在我准备喝点儿魔力补充剂，帮助自己把翅膀收回去之前，伍德轻轻咳了一声。
“唔，小主人，伍德可以摸一下你的翅膀吗？我知道这可能不太礼貌。”伍德的眼睛亮亮的，搓着手，一脸期待。
“嗯，当然。”我大方的把翅膀展开，让伍德看个够，同时有些小小的郁闷，眼下看来，这翅膀给我带来的麻烦远比好处更多，不过好像其他人似乎都很喜欢它，而唯有我没见过它的全貌。
嗐，算了。反正这翅膀是我的。
西弗勒斯：怎么戴左手中指？（别人会以为你订婚了。）
佐伊：没事啊，我觉得做实验的时候不妨碍的。
西弗勒斯：“哼，也好。”（算了，也很好。这样就没有不长眼的麻烦精缠着我们家的小普林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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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105章 梦境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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