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舆论(一)

假期这一场病耗去了我相当多的精力,就算有新鲜的植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精神高度兴奋,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了。我刚想向斯内普教授请教这个血缘魔法的名称,就突然头晕眼花,视线边缘发黑。我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身边的种植穴,花盆翻了,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灰头土脸弄了一身泥巴。

弗立维院长和Pomona教授都吓了一大跳,这个温室里的植物都很危险,幸亏我伸手勾到的花盆里没有种东西。清理一新替我打理好了浑身的土,几番折腾,教授们确认我真的只是太累,而不是受到危险植物毒害之后,一齐松了口气。邓布利多教授摸了摸胡子,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搀着我的斯内普教授一眼。

我缓了缓神,想自己走回塔楼,简也过来准备陪我先回宿舍休息。但被邓布利多教授拦住了。

“你们去找波皮。简小姐,你今晚辛苦一下,陪普林斯在医疗翼休息。”

我隐约明白了校长可能想做什么事,与简对视了一眼,不得不同意这样的安排。

庞弗雷夫人似乎永远不厌烦所有深夜到访。对于简的出现,她几乎什么都没问,眼神中有一种“你们拉文克劳压力不要太大,放松些吧”的了然。她微笑着接待了学姐,并给了她一剂舒缓情绪的饮品,就放她去洗漱更衣休息。

至于庞弗雷夫人看我的眼神,就显得没那么温柔了:“我前天一早接到了信,正想着写信问问查尔斯夫人是怎么被你的花言巧语说动,竟然同意你回来上课!你倒是还挺自觉的来找我报道了?!”虽说言辞称不上激烈,但是在我眼中,庞弗雷夫人摁不住的魔力波动简直像一只气势汹汹准备冲上来干架的大白鹅。

我三句话概括了一下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邓布利多教授的要求,简换好睡衣之后也探头补充阐述了一句肥皂花与食肉葵的惊人相似。这下,庞弗雷夫人立刻认定我们受到了超出承受能力的惊吓,毫不客气先给简塞了一支安神助眠药,并要求她马上喝了睡觉。然后往我的跨床桌上叮铃哐哐放了止血药,缓和剂,普氏三号,一份补血剂,以及一大瓶我没见过的“橘子汁”。

“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的盯着看。

“止痛消炎的药。”夫人拿着量杯,打量了我两眼,“你多重?”

“七十五磅,差不多。”

庞弗雷夫人量出了三分之一液体盎司的药剂给我,“我真想不通,你从头到脚,那么小一只,是怎么承受住那么多事情的。”

我没接这个话茬,“先喝哪个?”

“先喝三联,再喝补血剂,最后喝这个。喝完马上躺下。”

“我感觉明天上不了课了。”我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我会睡死过去的。”

“那说明你身体需要睡,快喝!”

在干了最后一份药剂后,我自己躺平了默默数数,没等超过十,就如同被麻醉一般彻底睡着了。

我感觉自己做了很久很久的梦,小时候常去晒太阳的那片草坪及常去游玩的河畔和霍格沃茨的山毛榉树及黑湖混合交织在一起,我梦见自己和霍格沃茨里新认识的同伴们一起疯跑,卡莱尔也在,他给我们讲英雄崔三勇斗冰霜白龙的故事。卡洛琳,诺曼,鲍勃,还有活宝双胞胎都在,大家嬉笑着围成一大圈。

我远远看到大狗和卢平从城堡大门走出来向我们靠近,于是站起来向他们打招呼。一个我看不清脸的小孩越过我们冲着大狗扑了过去,他们很快在松软的草地上滚成一团。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坠着Pomona教授和斯内普教授,他们在往温室方向走。我好奇的想跟过去看看,是不是温室里有好玩的事情,便拔腿迎了过去,可是不论我怎么努力的奔跑,这片草坪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走着走着,草坪越来越泥泞,近乎沼泽一般把我往下拉。我试图尖叫着让他们来拉我一把,却发不出声音。

我惊醒了,被梦境弄得有些心悸,坐起来愣愣的发了很久的呆。天还黑着,但是鸟已经开始叫了。我抬手看了眼手表,手表日期显示这是1月10日的清晨。一语成谶,我这是硬生生直接睡过了开学的第一天。我不想吵醒庞弗雷夫人,蹑手蹑脚爬下床去洗漱了之后,又钻回了被子里取暖。小精灵帮我在被窝里布置了暖暖的热水袋,我伸手勾了一个抱进怀里,平复了一会儿情绪。

天色渐亮,庞弗雷夫人到我床边来看了看,见我无碍,便预约了下周的随访时间,还帮我把睡得蓬乱的头发梳好。我轻声道谢,庞弗雷夫人没多叮嘱,只是安慰的拍了一下我的肩,替我裹紧了外袍,放我回礼堂用早餐。

我一边惦记着吃过早餐后回宿舍拿书包,一边欣赏着冬季草坪上泛着的浮雪。这些浮雪随着风打着卷,在宽阔的草坪上翻起白色的微澜。

礼堂里已经有不少同学,一大清早叽叽喳喳东一群西一群聚着不知道再聊些什么,我抬眼看了看,没见到四人组的成员,便坐到拉文克劳餐桌边惯常落座的位置,先给自己倒了杯热可可。

“嘿!佐伊!你回来了!”背后有一个熟悉的能量团迅速靠近,紧接着我被拍了一下肩,我回头一看,是韦斯莱家的大哥查理。

“嗨。”我有些茫然的和查理打了个招呼。平时课间查理是很少那么主动与我搭话的,一般只有在走廊上面对面迎上的时候互相点个头。

“你没事吧?预言家日报上说一个拉文克劳一年级学生受到威胁,性命堪忧,没能赶上搭火车返校。回到学校后又差点重伤。妈妈写信询问怎么回事。我刚给妈妈寄去一封信说没在火车上遇见你,虽然那天晚宴双胞胎说见过你,但你当时……而且昨天你并没来上课……”

联想到昨天夜里邓布利多的眼神,我手一抖,热可可翻掉半杯。

查理立刻帮我补上一个“清理一新”。神色关切的在我身边坐下。“怎么了?真的出事了?你还好吗?”

如果我真的是个懵懵懂懂,对什么都稀里糊涂的小朋友,可能就会真的沉溺在这样的关怀里,放大描述那些所谓的“事件”,然后博取更多的安慰。可是,这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真正的真相。我们永远都无法掌握事实的“真相”,只能看到一件事情的部分“现象”,并且人们都喜欢挑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面进行表述。或许每个人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拼凑起来,往往与事实原本的面貌去甚远。就好比说,我曾经性命堪忧,且没有按时搭火车来学校,这的的确确是事实,但这些现象并非事件的全貌。

“没有的事,我前些天不太舒服。”我放下饮料,搓了搓因为清理一新咒语的覆盖而变得特别干燥的手。

查理拍了拍我的肩,看出来我不想多说,“那你好好休息,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要告诉我们。”

我点了点头,目送查理回到格兰芬多长桌。

如果我在此刻承认了自己遭到了威胁,从逻辑推理和部分事实的角度来看,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但是联系前前后后的一切,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我点头说了个“是”字,这整件事就会向着一个我不想看到的方向狂奔而去。

倘若放下最恶意的猜测,那么邓布利多教授可能想借一场舆论的压力,逼出现在尚未显山露水的施压者。让霍格沃茨重回安详平静的样子。

但如果如同前些日子的报纸一样秉持怀疑一切的态度,那么,这就是一场牵连甚广的没有硝烟的战争。用卡莱尔的话说,我们与霍格沃茨之间有很多利益相互捆绑,也有很多方面此消彼长。虽说查尔斯家是霍格沃茨一些重要资源——比如部分课程耗材——的供应商,但霍格沃茨也一直是掣肘查尔斯家的重要一环,比如霍格沃茨的学术委员会和魔法部的威森加摩重合率极高,学校的风吹草动总能或多或少影响时局的走向。时局一抖,金价就会搭上过山车,妖精可是玩弄杠杆的一把好手,到时候加隆和英镑的汇率就会变得很奇妙了。徘徊在麻瓜和巫师社会夹缝中的查尔斯,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带来的诸多风险。

或许没有任何人安排查理来问我这些话,他只是出于对“熟悉的小妹妹”的关心。也或许没有任何人安排韦斯莱夫人写信询问,因为就算不是韦斯莱,也会有别的关爱孩子,时刻保持联系的家长为了这件事往学校里递送猫头鹰。相比查尔斯导师的实验室和贵族家庭主办的宴会,霍格沃茨的社交圈层简洁直白,兜兜转转不会超过三个人,就会有人冲到我面前问这些话。甚至,前天夜里出现在宿舍中的“肥皂花”也有可能是一种巧合,只因恰好遇到了我,所以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往校园里丢食肉葵的人,原本的目的就是造成伤害。就算最终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学校的名誉和管理层,必然受到质疑。

我叹了口气,一点儿都不想把自己卷进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我只是个想好好上课,画插图,做魔药,种药材的小朋友。

卡洛琳出现了,她蹦跶着在我身边坐下,“昨天上午简跟我说你又被庞弗雷夫人留住了。你没事吧?”

“没事,不会耽误你们晚上来抄笔记的。”我笑着给自己重新倒满热可可。

“这话听起来可真混蛋呐!我们是看在你作业份儿上跟你交朋友的嘛?”难得梳了双马尾的卡洛琳看起来特别兴奋。

“什么好事那么开心?”我眨了眨眼睛问她。

“你没看休息室公告吗?一年级要搬宿舍呀,拉文克劳考核期满,而且我们今年人特别少,可以换单人间了。今后不用和学姐不用抢洗漱间啦!”

我沉默了一下,喝了几口饮料缓了缓超速的心跳。

“你怎么没喝咖啡?”诺曼走到我对面坐下,探头看了一眼我的杯子。“我还想从你这里蹭喝的呢。”

“换换口味。”我耸了耸肩。

早餐后的收信时间,大批猫头鹰投下了今日的预言家日报和父母的牵挂,也有不少物品包裹,每个开学季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没带齐全东西。我展开报纸扫了一下所有标题,幸亏暂时没有继续发酵与霍格沃茨相关的话题。

今天是周二,课不多。上午的下半场是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连堂,下午是一年级的魔药课。趁着早晨的时间,我差遣PiKA给父亲送了封信,详细说了说近两天发生的事。包括刚刚收到的要搬宿舍的情况。不知会收到什么样的反馈。也许父亲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已经过去的半个学年时间让我发现,他与霍格沃茨联系的紧密程度,比我想象中的高得多。

蠢作者:佐伊,你怎么没喝咖啡?我也想蹭一杯。

佐伊:难道不是你下的医嘱不让我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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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舆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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