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评审(2)

我们转了几次壁炉,抵达了会议酒店。在等待check in的间隙,所有人都拿到了会议安排表。

主办方对狼毒药剂非常重视,把这场答辩放在了整个学术活动的压轴场,我们刚安顿下来,查尔斯导师就带着她的团队忙开了,一边排演答辩,一边完成学术社交活动。

实际上,几乎在我们刚刚拿到房卡的时候,就有几个来自亚洲和美洲的团队热情的围了过来。查尔斯导师与他们简单问候并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团队后,就给斯内普教授使了个眼色,我们以及其他一些有多个答辩议题的课题组立刻趁机溜走了。把狼毒药剂的课题组核心成员留在酒店会客大堂,应对来自五湖四海的“刺探”。

比起狼毒药剂这个核心课题,沿阶苜蓿的议题要低调的多,草药种植专场的答辩时间安排在议程的第三天。我抽签到的顺序是第七个——也是当天的最后一个议题。

答辩现场是一个正方形的大教室,靠近黑板的位置是答辩台,靠近答辩台最近的第一排坐了七名评委,书记员及会务人员则分列会场两侧。在评委及书记员的身后,则是旁听席。专题报道的媒体记者端着速记本和羽毛笔,蹲在评审席附近的地面上。飞舞的速记羽毛笔反射着讲坛上的灯光,活像一群摇曳生姿的魔鬼菇。

趁着第六位演讲者上台的间隙,我在准备室内偷偷向外面的讲坛张望了几眼,上座率令人意外的高。尤其令我感到惊讶的是,狼毒药剂课题组成员齐齐占据了教室的一角,一些研究员正交头接耳的讨论着此前的缩短种植周期课题。原本正在随意张望的查尔斯导师如同在我身上放了监控咒语,在我的视线收回去之前,就直直朝着我的方向回望过来,这让我忍不住吐了吐舌头。Pomona教授看到我的小表情,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肩,“别紧张,你就当下面坐的都是南瓜头。海格地里的那种。”

我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虽说这个比喻对缓解我的压力没有太多用处,但我还是被Pomona难得展露出的调皮逗笑了。

“发言大纲,计时器,稿纸,羽毛笔,演示幻灯和纪录片水晶球,你再最后检查一下,一会儿上台一起带着,别落在准备室里了。”

“好。”我点了点头,抓紧时间最后扫了一眼发言大纲。“答辩尽可能不超过30分钟,我们有三分钟的影片,二十五分钟的演讲,留了一些机动时间,我会尽量语速不要太快。”

“无论评委提什么问题……”

“保持冷静,客观回复,实事求是。我明白。”

“加油,我一会儿去出口处等你。”

第六位演讲者没能接住一位南欧评委的尖刻反问,只勉强在最后时刻委婉的找补了几句,在计时员时间到的提醒声中,带着他有关疥虫与仙人掌养殖的课题灰溜溜的从讲坛上离开了。会务人员很快将会场设备恢复到初始状态,并来准备室叫我上台。

“Zoey Prince.”工作人员对着我招了招手,“该你了,祝你好运小家伙。”

我漂浮起已经准备好的所有材料,回头看了Pomona教授一眼,“一会儿见。”

演讲刚开始的时候,我有两处措辞略有卡壳,甚至不由自主的说了两遍“各位下午好。”,但很快,我就找回了在教室中与同学们滔滔不绝解释魔药原理的感觉。尤其令我感到愉悦的是,在场所有人都是有相当基础的专业听众,而不是需要我做出所有详尽名词解释的低年级生。我只要顺着大纲思路,将疑问提出-实验设计-工作方法-统计数据的全过程进行详细介绍就可以了。

当然,在核心文本之外,我也有一些小心思,所有在幻灯中出现的看似不经意的宛若背景图案一般的数据,都藏着真实试验过程中的种种变数;所有使用的植物资料及配图,都来自后续编写植物志阶段自己绘制的插图;而所有在这场栽种实验中或多或少付出过的学长学姐们,也都在视频最后的鸣谢与志愿者这一栏目中拥有一闪而过的姓名。

汇报很快就结束了,到了更令人紧张的提问环节。

评委组似乎是已经商量好了似的,齐齐望向了评委席正中的答辩组长。答辩组长是一位与Pomona教授年龄差不多的男巫,身上带着山野中摸爬滚打过的苍茫气质,深棕色的头发极短,几乎是剃了个板寸,胡子不长,稀疏发白,深蓝色的眼睛就算在巫师中也很少见。搭配上他那双明显还粘着点儿泥土的龙皮靴子,以及他挂在脖子上不断把玩的魔法熊童子的休眠叶,如果把他丢在对角巷,我可能会以为他是温室植物店的野采供应商。但是无疑,当他端坐在这里看着我们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是宁静而儒雅的。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卡莱尔老了也会是这样的风格。

“就算我抛开你的姓氏和年龄,我也要为你的探索与尝试惊叹一句“相当大胆”,但如果考虑到你甚至还没拿到任何一门学科的owls证书,就不得不欣慰得说“后继有人”了。但是这也迫使我不得不问出如下几个问题……”

我眨了眨眼,认真盯着评委的口型,脑中已经不由自主闪过几个评委质疑学术造假的模板应对方案。

“第一个问题关于辅助魔药的配置,在刺激植株发育和生长方面,有没有具体的定量分析?我刚才翻阅了论文全本,这部分参数似乎有一部分省略了。希望你可以展开讲讲你谈到的科属种之间对于药剂反应的敏感性和相关性关系。第二个问题有关种质资源的遴选,关于代际遗传不稳定以及在未来几年可能出现的劣化,有没有什么可能的解决方案?第三个问题是关于你所展示的插图,借用麻瓜植物学家的说法我暂且认为这是一种科学绘画插图,请问这些插图引用自何处?以上是我们评委组一致的疑问,请作答。如果需要思考试卷,我们可以茶歇十分钟。”

我在袖管中紧握的拳头松了松,还好,评委提出的都是学术问题。

“没关系,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反馈。针对这三个问题,我可以提供一些辅助佐证材料。”我拿起已经准备好的幻灯片,更换了几张我原本因为时间关系略去的密密麻麻的统计数据表。“首先我来解释一下第一个问题,鉴于本篇论文仅针对沿街苜蓿草这单一种质资源的人工繁育,因此我没有铺陈叙述它与其他临近亲属的系统发育关系,而您提到的第一个和第二个问题都与系统发生学有着密切的联系……”

三个问题答完,我已经接近口干舌燥。我压了压看时间的冲动,专注的看着评委主席的表情,在我的回答过程中,他的面部表情随着我的叙述不断展开,越来越严肃。到了我讲述绘画插图与“植物大百科”的关系时,他把老花眼镜推到头顶,又埋头下去仔细看了看画稿。

“好的,我明白了。那我期待明年此刻,普林斯小姐依然会出现在这座会堂里,将大词典的故事详细的讲给大家听。”评委组长挥手示意提问结束。

现场响起了礼貌的掌声。我猜大部分观众坐了一整天,被高密度多角度的知识点轮番攻击,已经快要坐不住了,会议终于结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

“感谢您的聆听,感谢评委组。”我鞠了个躬,收拾了所有资料,在会务人员的引导下去离场通道。

刚一推开通道的隔音门,Pomona教授的拥抱立刻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查尔斯导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前场溜到了后台。往我手上塞了一份茶歇的点心和一杯奶茶。

“棒极了。”Pomona教授兴奋的看着我,“我这里虽然不能直接听到你的声音,但是可以看到会场魔法录像的直接转播。答题阶段我都差点想上来帮忙,但是你一个人说完了全部的要点。”

“我紧张死了,手还在抖。”我喝了几口茶,向老师们汇报感受,“开头的时候说错了好几个地方。”

“几个言语打隔,不影响。理论展开叙述的非常完善,补充说明也准备的很棒。”查尔斯导师笑着看着我,这难得的温柔让我感到了一些不真实和恍惚。

“回去好好休息吧。”Pomona教授见我有些发愣,体贴的替我带上了所有答辩材料,催着我回房间。

“我要报名听一下其他会场的答辩。”我吃完最后两口曲奇,赖在妈妈身边,“尤其是你们的那场,我要听全程。”

“那是必须的。”查尔斯导师有些半开玩笑的用责怪的口吻说,“你要是不来就枉费我们带你一起出来了。”

走出答辩会议室所在的裙楼,要经过一段天桥才能回到酒店主楼,而天桥下就是酒店的露天自助餐厅和恒温泳池,稍远些便是搭建了临时温室的草坪晚宴空间,在举办会议的这两周里,每天都有不同主题的聚会在此地举行,那些热爱生活懂得享受的学者,的确可以在此地享受一场年终的学术及休闲盛宴。

差不多在天桥三分之一的地方,我们遇到了在此等候的斯内普教授。我这些天忙着和Pomona教授一起准备自己的课题最终答辩,斯内普教授则在为狼毒药剂的课题答辩忙碌,我们的酒店房间也不在一个楼层,除了主办方带着我们走会场认路的那一次,我们这些天都没碰上面。

“一会儿一起下去喝一杯吗?”查尔斯导师冲着斯内普教授点了点头。

“可以。恭喜顺利完成答辩。”教授一如既往的神情冷峻,但是他定定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弯了弯。我立刻理解为他现在心情还不错。

“刚才你在现场吗?”我没忍住,凑过去问斯内普教授。

“我坐在查尔斯导师往后两排的四点方向,我看到你在后台探头探脑了。讲得还不错,但是搓手、抿嘴巴这样的小动作还得改一改,整体上台风还有待改进。”

闻言,我立即缩回了Pomona教授那边,不敢多叽叽歪歪了。

“果然,外人面前看起来再靠谱,回了家人身边还不是个小宝宝。”Pomona教授笑着呼噜了一下我的马尾辫。

我们很快走到了客房的分叉口,妈妈带着我先回房间放材料,“稍事休息,晚上七点,我们直接在楼下餐厅见。”

流鼻涕发热打针的作者:甲流乙流支原体肆虐,小伙伴们注意防护。

佐伊普林斯:嗯, 你需要流感药剂。研发中心明白,马上安排。

斯内普:哼,是哪个蠢货没约上疫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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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评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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