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姆斯请假实属家常便饭，大家都对这件事没有多少意外。
他每月都会有那么两三天不出现在教室，彼得或者莉莉会给他借笔记，落下的课业也会在他们的宿舍内部集体补上，周期稳定，频率恒常，而平曰里莱姆斯又总是那副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实在让人很难不担心。
“魔法世界里也有肺结核之类的疾病吗？”
伊薇特问。
“大部分的麻瓜疾病都能用咒语或者廣药来治好，比如感冒，喝一剂活力药水立刻就能药到病除。”
奎里纳斯抓了抓头发：“好像也没见过什么麻瓜病巫师治不了……但也不代表巫师的世界里就没有疾病的威胁，感染龙痘疮还是会死人的，而且这种东西只会感染巫师，据说是作用于魔力本身。”
更详细的内容就只能看圣芒戈的解释了，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年级小巫师。
“先天性心脏病呢？”
伊薇特追问：“那种心脏瓣膜和心室长得和别人不一样的疾病，用白鲜或者愈合如初也是没办法的吧……毕竟初始状态本身就很有问题。”
尤其是基因型疾病，比如镰刀形贫血，就算有那种能够将身体状态重置到全无外伤的程度，也无法阻止身体源源不断地产生那种具有基因缺陷的血红细胞。
“……需要再次重申一遍，我只是个二年级的巫师。”
奎里纳斯举手投降：“或许我可以推荐你一本《治疗魔法大全》。”
那算了，伊薇特摇头，最近她实在是腾不出精力来看这个。
压力来自于很多方面，一部分是学习，另一部分内容复杂。最近她爸爸又来了一封信，明示暗示“想退学就一句话，爸妈立刻就能联系好中学”，伊薇特十动然拒，仍旧坚持要在霍格沃茨念书。
对魔法的好奇是一回事，不想服输的心态兼而有之。
*
魔法这东西并非越古老越强大，但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很多内容确实传承自古老的技术。
相比之下，现代初高中生的课程有不少都来自于电气革命以后。
她从图书馆里抱着一本苏美尔楔形文字注解，一路走回高塔站在窗边。这扇窗户的位置正好可以远眺魁地奇球场，不愿意冒雨去看比赛的人可以在公共休息室里就拥有最佳视角，此时此刻詹姆斯刚刚完成了一个倒飞的后回旋，那把价格不菲的扫帚很显然物有所值，在他的优秀发挥之下吸引了一阵接一阵的欢呼。
即便对魁地奇毫无兴趣，也对这种比赛的战术全无了解，也能直观感受到他飞得非常出色。
霍格沃茨看上去一片平静，实际上暗云翻涌。
雷古勒斯的入学像是一个征兆，把一些以前一直都藏在水面下的东西摆在了明面上。神秘人对雷古勒斯本人和布莱克家的赏识显而易见，谁都知道他注定会成为那位大人忠实的眷属。
也因此，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巫师，在霍格沃茨的日子变得更难过了一些。
倒并不是说，每个人都会排挤他们——大多数的学生都会采取事不关己的态度，没有谁愿意和那群风头正盛的人起矛盾，只要战火不烧到自己就还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些隐形的歧视却时有发生，比如飞行课上谁去拿性能最差的扫帚，又比如魔药课的时候谁分到体积最小的蟾蜍。
有人的地方总有鄙视链，伊薇特熟练地用针一扎，处死了那只在手里挣扎的生物。
“咱们两个换一下吧。”
奎里纳斯小声说道：“上周他们就让你用死鱼的鱼眼睛。”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伊薇特摇摇头，开始给坩埚点火：“毕竟以后做魔药也不是每次都能挑到好的。”
奎里纳斯保持了沉默。
确实不可能每次都最好，但也不可能每次都留下差的——成色不佳的鱼眼睛和小号的青蛙心脏多多少少会影响魔药最终的成品质量。
“因此，在作为辅助产品的青蛙心脏体积变小的情况下，要把作为主材料的蝙蝠脑髓同比例减小，两者大小不匹配是影响最终成品成色的最主要因素。除此之外，为了让反应更加彻底，鼠尾草籽需要额外碾开，注意在碾碎过程中不能接触金属，最好用木制材料进行一步骤，否则后果自负。”
伊薇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条，上面是细细密密的小字。她把内容誊抄到自己的笔记本上之后，随手将纸条燃烧成灰。
更远的地方，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将草籽称量出正确的剂量，倒进坩埚中加热搅拌，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在大多数小巫师按部就班处理魔药都有可能出错的情况下，想要“改良方法”几乎是难如登天——那意味着需要了解每种材料的原理、用途和反应方式，同时还要考虑一种材料的变动引发的相互作用。
化学是精密的学科，生物化学尤为如此。
同样的建议一式两份，西弗勒斯将纸条基给莉莉的时候表情难得有些犹豫：“这是我最近总结出来的一些魔药学窍门，你可以试试看。”
“西弗勒斯……”
莉莉有些高兴又有些感动：“谢谢你！”
“没想到还能这么实用。”
伊薇特也惊叹道：“提前用油浸法调整浸出液的浓度……课本上可没这么写过。”
“课本上只会给出失误率最低的标准做法，而魔药本身是可以因为不同条件而发生变化的。”
斯内普解释道：“就像同样要用到蝙蝠的脑髓，不同年龄体型的蝙蝠脑髓尺寸不同，而课本上的答案都是一副。”
“就像家庭烘焙的食谱一样。”
伊薇特迅速领悟了这个逻辑：“鸡蛋永远用整数个，是因为没办法把鸡蛋提前准确地分成几分之几——但工业制作蛋糕流水线的时候就可以用更精准的尺度来计量。”
“大概……是这个道理。”
西弗勒斯没有否认，但看上去也不太喜欢这个把高深的魔药学比作做蛋糕的思路，他总觉得这有些过于赫奇帕奇了：“总之，活用手里的材料，不要死按书本上的流程制作，有时候反而会得到更好的结果。”
——确实会有更好的结果，那几个带头排挤的学生在看到成品质量的时候脸都绿了。
她这边一切顺利，因此伊薇特先入为主地以为下午格兰芬多那节魔药课也一定会同样顺利，但还没等到正式上课，在课前的时候詹姆斯他们就和高年级起了冲突。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那位三年级助教和几名二年级的男孩厮打在一起，在课前准备阶段就全部都被罚了出去。
“他把最大的那只蟾蜍扔在了我的桌子上！”
莉莉在复述故事的时候仍就显得很生气：“一只最大的！蟾蜍！从教室最后面那个蟾蜍筐里刨出来，然后滞空飞越过了大半个教室，啪叽一声准确落在了我的桌子上！他以为自己是在打游走球吗！”
“噗嗤。”
伊薇特没憋住笑：“然后呢？”
然后蟾蜍摔断了腿，当然，反正它们过一会儿就将彻底归西，死前受伤也算不得多大事，主要是波特还洋洋得意地在炫耀，宣布有他在的课堂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堂而皇之地歧视任何一位巫师。
“他真的很……”
莉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至少应该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感受！我一点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拿那个最大的蟾蜍！那显得我像什么样子！”
“而且标准值才是最方便制作魔药的，原材料太多和太少都不太合适。”
伊薇特很中肯地评价：“但波特的本意不坏，他应该是想帮你。”
“嗤，帮忙？”
西弗勒斯闻言很响亮地嗤笑了一声：“那个高傲的、目中无人的……他只是想宣泄自己过剩的存在感罢了！”
理性考虑，伊薇特觉得波特也没不堪到那个份上，至少他在拉文克劳学生内部还挺有人气，但……看着这两个人的表情，她决定保持沉默，少数服从多数。
至于当事人本人，则完全没有因为这点劳动处罚而感到烦恼——倒不如说他们几个从开学开始宿舍四人里总要有一个处在处罚状态，全员无事的情况反而比较少见。
“要是魁地奇能赢，我给格兰芬多赚到的学院分就够咱们被关禁闭到学期末！”
“……其实我也不是很想一直被关禁闭到学期末。”
莱姆斯提醒道，而彼得在他的旁边猛点头。
但不管怎么说，詹姆斯坚称，自己愿意为了其他学生出头的行为是正当而绝对正确的，既然那群“未来的小食死徒”越来越嚣张，他们显然需要更加激进的反制手段。
“但这样会不会……”
还没等彼得说完，早有准备的詹姆斯就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构想：“干脆就叫劫道者（Marauders）！专门去找他们的麻烦！”
剩下的人：？
彼得露出了堪称惊恐的表情，虽然他也很乐意成为两名格兰芬多明星的朋友，但这也确实让他的霍格沃茨生活惊心动魄，有时甚至险象环生。
不过很显然，最佳的反驳时机已经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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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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