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班回家

每次在这个时候,她都会在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渴望。

如果许愿能成真,她唯一希望的就是立即出现一个能帮她洗头发打沐浴露的人。

当然最好顺便把头发吹干,把润肤乳也抹上。

第二条不可以的话只要满足第一条就行。

许愿当然失败了。

卡罗尔颓丧地把自己洗刷干净,随便套了件浴袍,披着湿发赤脚走进厨房。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水,仰头对着瓶口咕咚咕咚连灌了好几大口。

冰冷的液体在体内快速冷却着脏腑,仿佛把浑身的疲惫一块冻结,打包丢到了胃里。胃部对此种转移压力的不道德行为抗议地痉挛了一下,沉甸甸的,微微发酸。

卡罗尔知道这样无异于饮鸩止渴,但牺牲一个身体部位的感受换取全身的暂时性痛快,她认为这笔交易做得还算有赚头。

热水淋过,冰水激过,混沌的大脑终于清明了几分。卡罗尔走到客厅,在无比柔软的驼绒沙发上躺下来,脚趾扯了一条旧的勾花毛毯盖在身上,顺手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

电视机屏幕亮起,出现的画面是晚间新闻。

“……据各地的鸟类观察者反应,这几天猫头鹰反常的现象已经逐渐消失,猫头鹰们又恢复了昼伏夜出的习性,不再漫天乱飞。我们询问了一些专家,专家们虽然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但猜测可能和不久前的大规模流星雨有关。为此,我们将连线一位研究鸟类习性的专家——约翰·郝维斯。郝维斯先生,能让我们听一下您的看法吗?”

“实际上,这一推断并没有明确论据,所以我并不能完全肯定其正确性。但根据我们的记录,在十七年前,也曾有过这样怪异的现象。你们看,我们有详细的记录——1981年11月1日,全国各地出现了不同规模的流星雨,且连续了几乎两天,与此同时,猫头鹰们也纷纷违反了自己的生物习性,出现了一系列怪异的表现。因此,我认为……”

十几年过去了,巫师们的庆祝方式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新意且没有脑子。哪怕他们能放点烟花拼一下“我们胜利了!”的字母呢!

闭着眼睛的卡罗尔在心里嘲讽。

想到了胜利,就不免联想到今天遇到的“救世主”——哈利·波特。

这是她第一次在报纸以外的地方见到他,而看到真人,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如她所说,感慨遗传力量的强大。

他真的几乎跟詹姆·波特长得一模一样——除了头发看起来稍微服帖一点。

听说他的眼睛长得像他的母亲,遗憾的是,她只大体上记得莉莉是个活泼漂亮的姑娘,对她长了双怎么样的眼睛已经毫无印象了。毕竟她比莉莉低了两个年级,两人之间也少有交集。

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揍过她丈夫——当时好像连她的男朋友还不是。

对了,为什么要揍他来着。

卡罗尔努力回忆。

反正她对他——还有他那个小团体的观感一开始就不怎么样,她向来对那种抱团惹事的群体待以看蜣螂追着大象屁股后面团粪球一般的嫌恶眼光。

本来他们不惹到她头上也就算了,没想到因为她和那谁——啊,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了——反正应该是魁地奇校队的一个队员——分手了,导致那人状态很差,连累得格兰芬多输了一场比赛,詹姆·波特居然为此找上她,不怎么客气地——也许还略带了轻蔑——叫她安慰一下那名队员,别因为乱七八糟的私人感情影响了学院的团体荣誉。

你[哔]的算什么东西!

卡罗尔当即勃然大怒。

唔,年轻时候的她,脾气稍微有那么点——不太平和,拧起来时就连教授也是敢正面怼的。

而她骂人的技巧承袭自她那泼辣得连醉汉都要绕开他们家院子的姨婆,每个词汇都经过了半个世纪的反复淬炼,火力全开之下,把那个一看就是蜜罐子里长大的蜣螂头子,连同其他上来帮说话的蜣螂一起,骂得恨不得找个屎壳子钻进去滚走。

至此,他们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再后来——

“叮咚。”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昏昏欲睡的回忆,卡罗尔连忙翻身起来,快步走去开门。

门外的正是刚刚在楼下对她示意的女人。

“你的订餐,请查收。”她举着两个袋子,笑得甜蜜。

“伊芙,你是拯救我的天使,”卡罗尔没有接袋子,而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感动道,“你带来了上帝赐予我的福音!”

伊芙琳身材娇小,被卡罗尔抱在怀里就像一个大号的玩偶,她努力抬起头,不让自己的脸陷进还往外冒着温热水汽的柔软胸脯里。

“如果你的福音就是指——双份意式浓缩咖啡,一份金枪鱼蛋黄酱烤三明治,还有一块覆盆子柠檬蛋糕,”伊芙琳虽然在笑,语气却不为所动,“那你确实不信上帝。”

卡罗拉握着她的手,动情地说:“正是你手里的福音让我认识了你,所以如果非要让我信仰什么,我选择信仰你。”

“少说这种鬼话!”

伊芙琳笑着推了她一下,然后认真说:“不过,卡罗尔,我真的不建议你再喝意式浓缩了,你刚才洗澡时就没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吗?你需要的不是咖啡,而是一杯热牛奶加充足的睡眠,或者换个作息更健康的工作。”

“亲爱的伊芙,谢谢你的关心,我知道你说得对,不过我的坏习惯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反正不可能都改掉,那不如一个也不改。”卡罗尔耸肩,在伊芙琳谴责的目光中又带着些许求饶意味地一笑,“这个世界给我们的刁难已经足够多了,还是少为难自己一点吧。”

伊芙琳摇头叹气:“说不过你,也管不了你,快进去吃吧,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吃完早点睡。这几天休息吗?还是不休息?一份工作而已,有必要这么拼命吗?嘴上说不要为难自己,结果对自己最狠的还是你。好了,我不说了。我不进去,店里还在忙。等你空了来找我喝酒,我调你最喜欢的黑俄罗斯。”

明明是年纪小的那个,却语重心长得像个年长的姐姐。

絮叨地叮嘱了一大堆,伊芙琳挥手离去,卡罗尔靠着门框笑着目送她进了电梯,才转身回屋。

她席地而坐,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先喝了口咖啡,到底还是有点冷了,但喝起来味道不差,苦得人舌尖发麻。就着咖啡吃掉美味的三明治,最后又用蛋糕盖掉嘴里的苦涩味道,空荡又冰冷的胃才终于被填满了。

卡罗尔满足地躺回沙发里,身心放松,有心想要就这么睡过去,又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体内某种无法平息的躁动驱使她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打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纸盒,盒子里摆着一排细长的青色香烟。

拈出一根含在唇间,点燃,卡罗尔深深吸了一口,一股混合着薄荷与烟草的清凉味道在口腔中漫开,如细蛇一般滑腻地钻进肺叶里。

她打开窗,将嘴里的烟气徐徐地吐到窗外,看着那缕轻烟在外面的霓虹灯影里像某种昆虫的翅膀一样被风撕扯着散开。

她的坏习惯真的很多,抽烟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还算好的是没有烟瘾,或者说,她的工作性质限制了她成瘾。只有在有空且极度疲倦和烦躁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点上一根。

就像冰水、咖啡、甜品和酒精,这些都是她用来疏解自己压力的方式。

可能是因为,没有信仰的人,总要找点什么替代的安抚剂来填补空虚的灵魂。

一根烟抽尽,卡罗尔又靠在窗边吹了会风,直到头发干透,贴在身上冷得像冰,她才关上窗,走进了卧室。

卧室里贴着浅咖色的壁纸,铺着棋盘格的短绒地毯,一头摆了一张象牙白的单人桦木床,上面铺了一看就很松软的厚重鹅绒床垫。墙边还有一架很有年代感的暖棕色实木衣橱和配套的古典梳妆台。

床头的壁灯投下又暖又柔的光,引诱着人像飞蛾一样投入温暖的被窝。但卡罗尔没有立刻躺倒在床,她伸手平摊在空气里,放在卫生间的魔杖自动飞过来落在她的掌心。

她举杖对着衣柜,甩动着轻声念了句咒语。

沉重的衣橱像一扇感应式的自动门,无声而轻盈地朝两边滑移,露出了后边的墙体。

她走过去,杖尖在墙上有节奏地轻敲,平整的墙面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铜制拉环,她拽着拉环往后拉,像抽抽屉一样拉出了一个黑沉沉的木盒子。

木盒也就鞋盒大小,没有什么花纹,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首饰收纳盒。卡罗尔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盒子,然后轻轻打开。

里面的东西如装它们的盒子一样无甚稀奇。

两把十孔口琴,一把是老旧的木质口琴,琴身磨损严重,有些暗沉发黑,另一把是金属的,金色的盖板保养得光亮如新,底部用略显凌厉的字体刻着To Carol。

一把黑色的韦伯利左轮手·枪,枪管上有着轻微的锈迹。

一枚小巧的女士金戒指,因为氧化褪色显得黯淡无光。

还有两封信。

一封皱巴巴的,似乎被反复翻折过,边角的地方还有洇湿的痕迹,信封上写着的To Carol与口琴上字体一样。

另一封很平整,封面无字,看起来就像一张没有使用过的崭新信封。

卡罗尔的目光在盒子里的每一样物品上缓慢扫过,最后停留在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封上,盯着它凝神思索了许久。

“西弗勒斯·斯内普……”她近乎无声地喃喃自语。

卡罗尔最终还是没有拿出任何一样东西。

她把盒子盖上塞回墙里,接着念出咒语,将衣橱移回了原位,她还细心地清除了地毯上摩擦的痕迹,卧室里便恢复成了她刚进入时的样子,任谁也看不出端倪。

做完这一切,卡罗尔没有再给自己找事情做,整个人仿佛被施展了力劲松懈一样往床上一歪,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

枕头旁捏着魔杖的手有气无力地最后一挥,所有的灯霎时全灭,房间里陷入了一片猝不及防的黑暗。

甚至来不及把魔杖塞到枕头底下,卡罗尔就昏沉沉地睡着了。

没有失忆梗。

没有重生。

没有穿越。

没有你爱我我不爱你你不爱我我爱你你到底爱不爱我我到底爱不爱你。

只有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甜蜜蜜。

没错,就是这么个写不出深刻文学的烂俗作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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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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