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站在一片被焚烧殆尽的村子废墟上,透过另一双眼睛凝望着这片末日般的景象。
身体还被困在霍格沃茨,但休息两个月后,我终于可以借着留在其他人脑海里的印记行动。
夜色下,眼前黑黢黢地一片,看不见火星的炭木上飘起屡屡青灰色的烟雾,像一张张简陋的招魂幡。
村子边缘的树林里发出一些细碎的声响,黑乎乎的人影伴随着压抑而惊恐的呜咽。
“最近这样的事越来越多了……”巫师细碎的低语在带着烟熏味的寒冷夜空中飘荡。
我看到伊莱亚斯身后,一个巫师从林子里揪出了那个发出声响的孩子。
“他应该是唯一活下来的。”伊莱亚斯说,“料得没错的话,大概是几个吃饱撑的食死徒干的。”
孩子看起来很小,大概五六岁的年纪,还不懂什么叫唯一活下来,但凭着小动物般的直觉,他还是尽力使自己不哭出声来,免得惹怒这群衣着奇怪的人。
“这里没有留下黑魔标记,”我收回打量的目光。
“我猜这是次私人活动,所以他们不敢随意冒犯,”伊莱亚斯说,“黑魔标记不是可以任意玩弄的涂鸦。不过,这也意味着黑魔王对食死徒的约束在不断地放松。”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这些显而易见的猜测,”我不耐烦地打断,“找到东西了吗?”
“如您所说,它就在这里。”伊莱亚斯顺从地转变话题,“但我们碰到了个棘手的问题。”
他带着我钻进树林,一直往深处走。因为光线昏暗的缘故,看不清前面有什么,我只能感觉到打在腿上的灌木在变得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难以通行。
最后伊莱亚斯只能吩咐了两个巫师在前面开路,我们才顺利到达了终点,一个狭窄的山洞。
入口低矮,只能允许一人通过,不过进去后,里面的空间还算宽敞,能容纳十人左右。
这是个半圆形的天然山洞,像一个倒扣的碗,洞顶不高,形似坟墓,因此在里面待久了就会慢慢产生种压抑的情绪。
“这里有个影响人感觉的魔法,”进来后,我能感觉到一阵细微的魔力波动像涟漪似的从洞穴的中央向四周扩散,“离得远,能驱逐麻瓜和不知情的巫师。要是待久了,很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诱导,做出非本意的事。”
“之前确实有两个进来查看的巫师产生自残倾向。”伊莱亚斯若有所思地说,“当务之急是找到东西。我们在这里翻遍了,并没有发现任何隐藏的暗门或者通向别处的密道。”
事实上这个不大的空间一眼就能看完,光秃秃的四壁,空荡荡的地面,只有正中央的石台显得有些突兀,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它就在这里……”我把手低低地悬在石台上感应, “……被一个非常罕见的黑魔法保护着,需要献祭才能打开。”
伊莱亚斯的目光落到那个被带进来的孩子身上,后者被盯得瑟缩起来。
“麻瓜对黑魔王来说只能算牲口。”我使唤一个巫师用淡蓝色的巫光照亮台面,“得是巫师才行。”
伊莱亚斯不疑有他,利落地点了个男人上前。
“你可能会被吸干,”在划开他的手腕前,我好心地提醒道,在对面轻轻点头后,才挥下魔杖。
深红色的血液立即涌了出来落在桌面上,但它们并没有肆意流淌,而是像是有了意识一样蠕动着,慢慢画出个血色的法阵。
但这不足以令它满足,法阵贪婪地吸食着献祭者的血液,一直到男巫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时,才堪堪停了下来。
接着血液像被吸收了一样没入台面,坚硬的岩石仿佛柔软的液体般荡起波纹,一个黑色的木头盒子被慢慢地挤了出来,凌空悬浮在石台上方。
伊莱亚斯瞪大眼睛看着卡莱尔裸手去触碰,几乎要叫出声,但出乎意料的,什么也没发生。
我两手捏着盒子,拇指轻轻往上滑,盒盖掀起,拉文克劳冠冕露在巫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亮。
“小姐,”过了几秒,伊莱亚斯轻声问,“您吩咐我们去找这几样东西,是否可以跟我们讲讲它们是做什么用的?”
“你只需知道它们对接下来的战局至关重要就够了,”我盖上盒子,转头望向伊莱亚斯,“在可以之前,不能让黑魔王发觉你们在做的事。想办法把它带给我。”
“霍格沃茨现在在黑魔王的掌控之下,”伊莱亚斯接过盒子,蹙起眉头,“也许藏在外面会更安全?”
“黑魔王一定也这么想,”我说,“他绝对想不到它们辗转多处,最终会再回到霍格沃茨。剩下的尽快。”
伊莱亚斯轻轻点头,看到银光慢慢从对面巫师的眼睛里褪去,知道卡莱尔已经离开了。
……
我掐着时间回到霍格沃茨,睁开眼睛,恰好听见门外响起长袍拖在地上的声响。
房间门打开了,他信步走到我身后,冰凉而修长的手指碰上脸颊,使面对窗外的脸转过来,歪着朝上。
伏地魔正低头望着我,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我的胃一颤,不仅仅是因为惯常跟他在一起时的悸动,而是伴随着一种对扑朔迷离未来的不安。
他在我的身边坐下,手上变出一束鲜艳的玫瑰。
“我猜你看到这个……”他轻声说,“就不会那么生气了。”
变形术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法术了,因此才能立即辨别出来这束玫瑰是天然的,不是经由任何魔法催生或者幻化出来的。
“幻影移形一定费了你不少的工夫吧?”眼下还不是玫瑰的花期,想取到新鲜的花想必得跑不少路。
他看着小心翼翼嗅花的女巫微笑起来,已经多少年了,没有像这样子纯粹因为开心而露出笑容。
不同于摧毁了敌人或是又掌握了某种强大的法术那样,虽然满足内心深处却是一片空虚,这种油然而生的喜悦几乎能填满胸腔里的每一道间隙。
“幸好我幻影移形的速度足够快,”伏地魔打趣道,他停了一会问,“你最近跟别的人有联系吗?”
“没有,”我的目光越过玫瑰花望向他,“怎么,现在是到了付花钱的时间了吗?”
“只是以防万一,他们最近很安分,不同寻常地安分。”他弯了弯嘴角,“我有理由相信,有个更大的阴谋正在酝酿中。我希望你既不是它的一环,更不是它的发起者。”
我不躲不闪地直视着漆黑的眸子,“大名鼎鼎的黑魔王也有害怕的事?”
“我不想与你为敌,”伏地魔轻声说,“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确实在极力避免伤害你。”
我感觉胃部颤抖得更剧烈了,下意识想结束对话,
我随手将花束搁到窗台上,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倾身吻了上去。身体几乎都坐进了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火焰在我们的血管里上下窜动。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滑到头发里,弄散了盘在一起的本就松松垮垮的辫子。银色的长发散开来,凌乱地披在肩上。
他很快反客为主,顺着我的嘴唇轮廓亲吻着。我不由自主地倚偎在他的臂弯里,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快,脉搏和心脏的跳动越发激烈。
“你回避话题的方法真是几十年如一日,”他抱着我。我将脸埋在他的脖子和肩膀之间,用力呼吸他的气息。
“所以你确实在计划着什么的,对不对?”
我抽回身体看着他,“即使我想也无能为力,记得吗,拜你所赐,我现在跟麻瓜一样脆弱。”
“我不得不这么做。”伏地魔仔细打量了眼镣铐说,“在确保你不会弄出更大的乱子前,这都是有必要的。”
“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确实在极力避免伤害你,”我复述了他之前的话,但也并不完全是复述。
我们俩在本质上完全相同,多疑而敏感,脆弱又固执,一边爱着一边质疑,相互伤害后再相拥舔舐疗愈。
“你永远不会妥协的,对吗?”伏地魔问,他抬起手将一根粘在我颧骨上的银色发丝拂下。
“不是你压倒我,就是我压倒你。”我给交谈内容做出精辟的总结。
伏地魔轻声笑了笑,“我很愿意压倒你,而且这就是最终的结局。”
他在一声短促的惊呼中将我拦腰抱起走向床边,放在凌乱的被褥和枕头中间,接着敏捷地翻身上来,身体压在我的上方。
“我很怀疑你每次来的目的都是为了这回事,”我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望着他低垂下来的面孔,“我有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你豢养的床伴、情妇或是多夜情对象,但绝对不是妻子。”
“你现在确实学会了不少词,”他把我的手拉开压在两侧,俯下身轻笑着说,“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定义,总之这个位置有且只有你。要是喜欢,你兼任数职也不是不行,但你绝对是我的妻子。”
“丈夫会尊重妻子,”我很怀疑他根本分辨不清这些名词有什么区别,“会把一切都告诉妻子。”
“妻子也会把一切都告诉丈夫,”他淡淡地说,“并且不会伙同别人对付丈夫。”
我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言下之意是咱们俩半斤八两,控诉无效。
同他对视了一会,我缓慢地抬起下巴亲了上去,由衷希望等我压倒他的时候,伏地魔也能像现在这样从容欣然地回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1章 燃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