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
我晃晃脑袋，感觉浑身像是被大卡车碾过去一样，无力且酸痛。
实习生妹妹的脑袋在上铺的边缘冒出半个，她很努力在踮脚，伸手拍拍我：“姐！起来啦！主任来啦！”
我缓慢地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头脑因为缺觉而分外不清醒。
哦，对，这是我们科的值班室，我昨晚值了一个夜班，今天白天还得连着上个白班……
我一下子又趴倒床上，扭动着惨叫：“我不想上班啊——”
“我也不想，但是再不快点的话会议室里就要开始交班啦！”实习生妹妹执着地用手来扯扯我的衣服下摆，“姐~姐~快起来吧~”
“好……好的……”
我蔫巴巴地叠好被子，戴上眼镜，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从上铺爬下来，实习生妹妹正好也换上了她的洗手服。我颓废地抓过挂在床沿的白大褂套上，然后胡乱扒了扒头发，把我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
“你一会儿打算去食堂吃早饭吗？”实习生妹妹问我。
我打开储物柜，对着里面的小镜子照了照，抹平头发凌乱的地方，抠掉眼屎，随口答：“不知道，看还有没有时间吧。我上午有一台手术，如果来得及的话我就在交班之后去吃饭，来不及那就拿我柜子里的零食对付两口。”
“姐，你吃这个吧。”实习生妹妹从包里摸出一袋面包，“我早上多带了一块面包，这个好吃！”
我看了一眼面包，感动地伸长手臂抱住她：“宝~贝~”
我没和实习生妹妹腻乎太久，把面包揣进白大褂口袋之后，我立刻带着她走出值班室，前往会议室交班。
只是我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
会议室中，主任果然已经到了，整个科室里的人也到了个七七八八。我鬼鬼祟祟地弓着腰混进去，尽量不引人注目地来到讲台边。交班时间到，昨晚的值班护士先开始交班，等她讲完之后，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着交班本简单汇报了一下昨天我们科的收住院情况和手术情况，等全部讲完，主任就随意地宣布解散，开始查房。
医生们和护士们分作两队，护士们跟着护士长，医生们跟着各自组的教授，分头前往自己组内的患者病房。
离开医生办公区域，踏上病区走廊的时候，我总感觉心神不宁，好像自己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无意识地揪着胸前的工牌卡套，突然，实习生妹妹戳了我一下，把她的手机屏幕拿给我看：教授说这个患者今天要出院。
我一惊：教授，什么教授，教授他——
我抬头一看，带组教授正在和患者家属说话，他随意向我的方向一指，说：“出院事项你去问这个大夫，她会告诉你的。”
我赶紧回神，心中庆幸口罩挡住了我的大部分表情，然后故作镇静地点点头，上前一步：“十分钟后你到我们办公室来找我，我给你讲出院的注意事项。”
困，而且饿。跟着带组教授查完房，我马不停蹄地回到办公室查找准备一会儿全麻手术患者的病历，接着去电脑上寻找这个患者的检查报告，做术前的确认，边看边争分夺秒地往嘴里塞面包吃。
这时，今天出院的患者家属也来了，我赶紧把面包放下，拉上口罩遮住自己的脸，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打印好的注意事项单子，语速极快地给她讲解起来。
“病历没有那么快就能拿到，你需要等到出院后的第七个工作日，是工作日，周末不算在内，第七个工作日后去病案室打印——”
“姐，金老师找你。”
实习生妹妹捅捅我的胳膊，我抬起头，办公室门口站着我们科的教学秘书金医生。他扶着门框，随意地招呼了一声：“忙呢？这个月新的轮转学生来了，给你们组分了一个。”
我看向金医生身后，一个黑发高瘦的青年正沉默地将视线从我身后的实习生妹妹身上移向我，带着些探究。
哦，原来是新的劳动力！
好耶！
“行，谢谢金老师。”我揉揉额头，“妹妹，你带他吧。我先把出院事项讲完。”
“好的！”实习生妹妹立刻答应下来，开心地招呼，“来来来，你到这儿坐！你是哪个科的呀？今年研几呀？要在这儿呆几个月？对了，你叫什么？”
我没分神去听实习生妹妹和新学生的聊天，费了半天劲把患者家属送走之后，电话响了，是今天值班的护士，通知我手术室已经把今天手术的患者接走，让我快点准备去上手术。
“走了，患者进手术室了。”我站起身，匆匆把吃了一半的面包和手机一起塞进白大褂的兜里，抬脚就向办公室外走，“新来的，你叫什么？”
我走路的速度很快，这是常年医院工作练出来的。实习生妹妹刚跟着我的时候还很不习惯。青年却看起来毫不费力地就撵上我的脚步，语气平稳地回答：“石内普。”
我诧异地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却在看我的工牌卡套。
“哦，这名字……”我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行，那我叫你小石吧。今天我们就一台手术，你先跟着上，有不懂的就问小李。”
实习生妹妹立刻指指自己：“我是小李！”
我们走到电梯间，我用手机一角用力按了一下按键，然后从兜里掏出面包继续狼吞虎咽，低头翻看手机上的信息。
这个新来的小石话不多，一路都在安静地听实习生妹妹说话。我没什么精力搭理他，我甚至没有精力搭理任何人。我现在特别困，特别累，摆着一张很臭很臭的脸，恨不得世界现在就毁灭。
这个夜班连白班的狗屁世界，一拳打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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