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hapter 1 布雷斯·扎比尼

布雷斯乖乖抬起眼皮看向来者——年轻的扎比尼先生有一双深灰色的眼睛,与他的舍友德拉科·马尔福不同,扎比尼先生的眼眸里永远凝炼着一股很浅的疏离。哪怕他在与人调笑或是谈情,那双灰眼睛总让人在恍惚间觉得他在隔着一层玻璃观望着什么,但又转瞬即逝。有这双眼睛的好处自然是他面无表情看人时总让人感到更深的愤怒,比如现在,他的继父克里斯托弗·亚克斯利原本的好心情全被他的这双眼睛败光,却又碍于这层“父子情谊”被狠狠摁下去。

“午饭时间到了。”克里斯托弗尽力说的很和蔼可亲,“你妈妈很担心你,布雷斯——她特地安排家养小精灵们为你做了一些可丽饼。”

布雷斯一动不动,而克里斯托弗大抵也失去了耐心,挥了挥手:“你不想吃饭么,我亲爱的儿子?我们都很担心你。今天晚上的晚宴可不会开始的这么早。我要是你,会学的聪明些……”

扎比尼先生忽然开了口:“我希望您记得我们现在待在哪儿,先生。”他及其富有暗示性地朝着面前的神像一抬下巴,冷漠的灰眼睛此刻灵动了不少:因为里面盛满了戏谑。克里斯托弗显然被他的这番话激怒,双手紧紧交握,怒极反笑:“好,很好,看来你确实很虔诚,我的儿子——我确实很好奇,你在这两个小时里都想了什么?”

布雷斯缓缓侧过头,注视着克里斯托弗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躺着。”

尾音上扬,在克里斯托弗摔门而出的声音里显得格外讽刺。布雷斯漠然地听着暴怒的亚克斯利先生抓了个家养小精灵,夹枪带棒地吩咐它把午饭送到扎比尼少爷的房间里——“到晚宴开始前,我希望扎比尼少爷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他刻意加重了“好好休息”这几个词,咬字清晰,兴许是打算让布雷斯听见,“然后规规矩矩地走出来,请亚克斯利小姐跳一支舞。”

等到脚步声远去,布雷斯才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走了两步便一个踉跄跪在了门边,近乎没有力气推开门。家养小精灵们早就被克里斯托弗下了命令,是不会替他开门的:想到这儿,布雷斯又咬牙,撑着门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推开门,差点又摔倒在门口——那些家养小精灵们瞪着大大的眼睛,只是注视着他一步一步朝着自己房间走去:他走的艰难,每一步都要喘一大口气,甚至需要扶着墙壁防止自己跌倒。直到他的房间近在眼前,布雷斯近乎是扑进了门,声音大到惊扰了正在擦拭画框的家养小精灵球儿——那个小东西惊声尖叫着,却无能为力,只能不停磕头。布雷斯艰难地让它停下来,自己扶着门框重新站起,让它去帮他拿一点特制消肿剂,最好再弄点活力滋补剂。等到小家伙走了后,撑着门框的这位艰难地一步一挪到房间内,毫不犹豫把自己扔到了床上。

球儿给他带来了特制消肿剂和“布雷斯少爷需要的魔药”,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布雷斯没有挽留它,只是自己撩起裤管,忍着刺痛将特制消肿剂抹在自己红肿的膝盖上,又轻车熟路地往上倒上了一些伤口清洗剂。等一切结束后,布雷斯喝了几口剩下的药剂们,随即闭上眼睛——他已经很累了,累到只想好好睡一觉。半梦半醒之间,布雷斯好像听到家养小精灵轻手轻脚将他的午饭放在窗台上,也听见了这群小东西们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但一个字也没进入他的脑子。

他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让布雷斯不由得怀疑球儿是不是把同样是紫色的伤口清洗剂和无梦酣睡剂给搞混了。外面依旧下着雨,窗台上摆着的烤鹿肉、可丽饼与小土豆已经有些凉了,布雷斯只能庆幸边上的石榴汁本来就是冷的。他漫不经心地从床头摸出魔杖,念叨着将碟子与玻璃杯悬空在一侧,自己本人则小心翼翼地下床,走到窗台边,再缓缓让自己爬上窗台坐好。布雷斯整个人蜷缩在窗台处,慢悠悠地吃着迟来的午饭:鹿肉烤的有点老,凉了的可丽饼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布雷斯没碰凉土豆,转而喝了一两口石榴汁,确信自己确实不喜欢这种饮料后把它飘到一边去。正当他吃下最后一口可丽饼,让那些叉子和盘子都飘到书桌上时,他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来——难道克里斯托弗想要替他收尸?布雷斯短暂地这么想着,继续凝视着窗外的雨。

脚步声比他想象中的轻了很多。在他还没开始疑惑前,熟悉的女声传入耳畔:“你的下午茶菜单很独特,布雷斯。”

倘若布雷斯·扎比尼可以看见自己的表情,那他可能会皱着眉头品鉴自己回头看见西奥多莎时的表情确实蠢得可以:他嘴里的可丽饼还没完全咽下去,想说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用瞪着眼睛表示自己看见她了。西奥多莎轻快地进了屋,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打破了他的“惩戒时间”和克里斯托弗的禁令。她的马尾随着脚步轻轻甩了甩,短暂地点亮他的视野,如同从曼彻斯特上空摘下的一束阳光。西奥多莎上半身还规规矩矩地穿着黑色的短袖衬衫,胸口处是层层褶边与荷叶边,袖口是圆圆的泡泡袖——她这么打扮与那些纯血统小姐并无什么不同,但她绕过床边,直接走到布雷斯跟前时,后者才苦笑着承认,最为“西奥多莎”的部分还得是衬衫下面搭配的裤子。

这条米色的裤子仅仅长到膝盖上方,裤脚上点缀着一些花花——和他昨天送出的香槟玫瑰一模一样的小花,细碎地从裤腰一路撒到裤脚。并且,随着她直接坐在布雷斯床上的动作,他甚至可以毫不避讳地打量对方过于白皙笔直的小腿在他眼前晃啊晃。西奥多莎的鞋子倒是和那些纯血统小姐们一样——黑色的漆皮鞋,配带有荷叶边的白袜,他看见不少纯血统小姐都乐意这么穿。

等他打量完这一轮,后知后觉对上青梅竹马的视线,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回答她前面的问题:扎比尼先生只能“唔”了一声,搪塞说这是午饭,同时叫球儿进来,帮忙把碗碟与刀叉都收走,然后替西奥多莎小姐准备一些红茶。西奥多莎小姐倒是认认真真拒绝了他的好意,直言她不渴,并且如果需要什么的话,请布雷斯命令她带来的珠儿——“不然它肯定会要把你们家的地板撞烂。”西奥多莎眨了眨眼,“珠儿差点因为我午饭没吃完它烤的小牛排而一头撞死在我家厨房里:还好我及时制止,告诉它舟车劳顿吃多东西会想吐,晚上会把它给我做的烤肋排全吃掉,它才乐颠颠走了。”她双手合十,一副拜托的神色,“所以请吩咐它吧,我们家最会做饭的家养小精灵就剩下珠儿一个啦。”

布雷斯努力忍着不笑,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发现西奥多莎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两包曲奇饼干,询问他是现在吃还是一会儿吃:尽管布雷斯已经用过午饭,但他还是鬼使神差接过曲奇饼干,解开上面绿色的丝带,拿出了一块——巧克力味的,吃起来香气四溢。西奥多莎托着下巴看他,腿依旧一晃一晃,看起来心情也不错。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布雷斯吃完一块饼干后,将那袋饼干放在一边,“我昨天才给你写信。”

“如你所言,布雷斯——我收到一大堆来信,而我并不清楚该如何措辞优雅地回信。”她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看向他,“加上你的建议不错:扎比尼庄园确实安静,虽然家养小精灵满地都是。”

“那是因为,很不幸,今晚有一场晚宴兼舞会。”布雷斯尽力不去讽刺,“它们需要布置场地、准备菜肴,或许你家的珠儿也加入了其中。”他看了一眼西奥多莎,发觉少女的神色如常,便轻笑一声,“我母亲告诉你了?”

“她告诉我了。”西奥多莎叹了口气,“我一下马车便被告知啦——扎比尼夫人有些担心你没吃饭,然后顺便希望我也赏脸出席一下今晚的舞会。”

“大概是怕你寂寞,顺便告诉那些老家伙们,扎比尼庄园里藏着一位小诺特。”布雷斯像唱童谣般把这段词唱了出来,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又皱起了眉头,“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多莎……”

“我没带礼服。”西奥多莎说这话时格外坦荡,“你妈妈建议我穿她的旧礼服凑合凑合,并且邀请我自己去挑选。可是我想着你大概没吃饭,所以先来看你一眼,把小饼干先给你——啊,那些家养小精灵站在你的门外,差点不让我进去,嘴里咕哝着什么亚克斯利主人的命令——但是我是客人,所以我还是进来了:不得不承认,布雷斯,你妈妈可能把她对家养小精灵的命令权分了一部分在我身上,至少它们没法拦着我进来。”

布雷斯沉默着看向她——他的青梅竹马出落的越发迷人,但并不是传统意义上高贵典雅、举手投足都按照传统标准的淑女。她穿上礼服的机会少之又少:诺特先生在时就不喜社交,他走后也没人敢随意邀请诺特小姐,直到今年,她刚刚成年——换句话说,西奥多莎本人也承认她不太明白怎么挑选礼服,加上布雷斯打心底里怀疑自己母亲的旧礼服适不适合西奥多莎,于是也不顾自己的膝盖还有些发疼,从窗台上跳了下来:“她人在哪儿?”

“和亚克斯利先生一起出门了。”西奥多莎眨了眨眼,“布雷斯,我可以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帮我领路吗?”

布雷斯皱着眉,最终缓了口气:“……我的荣幸,西奥多莎。”话音刚落,西奥多莎便也站起身,心情很好地凑过去跟他勾肩搭背——她笑得眉眼弯弯,说那你顺便帮我参考一下裙子,你这种眼光挑剔的巫师在这时候可管用啦。扎比尼先生的心里仿佛滚进去了一团毛线球,一面轻嗅青梅竹马身上浅浅的佛手柑香气,一面觉得这般距离实在太近了——她不能这样搂抱一个男人,他想,却不忍将她的手从自己肩上拿开来。好在他们走出门前,西奥多莎也松开了手,轻轻推了推布雷斯的肩头:“之后的两个月,麻烦你们了。”

布雷斯忍不住叹了口气——梅林在上,他在信里竭尽全力暗示西奥多莎他们扎比尼家同其余打算攀附她的纯血统家族并无差别,但她好像没听出来。可是单从他的本心而论,西奥多莎可以住在自己家两个月——好吧,没有男孩能拒绝每天都能见到自己心仪的姑娘的权力,但他只能试着与她保持距离。

扎比尼家不适合她。他想,想象着自己的青梅竹马被冠以“扎比尼夫人”的名号:她会被更多人嵌入一个标准的淑女模板,直到美丽的面容与灵动的神色被纯血统家族的那些刻板规矩磨平,尤其是她还有一个克里斯托弗·亚克斯利当岳父。他甚至怀疑克里斯托弗会逼着西奥多莎跟他一起跪神像,或是强迫她遵守那些戒律——孤身一人的独女很容易被拿捏,他想,所以我得保护她,哪怕像个兄长一样。

扎比尼夫人的收藏室里挂着许多条她的旧礼服:布雷斯替西奥多莎指出,这条是她第一次参加社交派对时穿的,这条是她初恋送的,这条是她未婚夫送的,这条是她未婚夫送的,这条是她未婚夫送的,这条还是她未婚夫送的……

“停停停。”西奥多莎示意他停下,“可能有些冒犯,布雷斯——别告诉我剩下的全是扎比尼夫人的未婚夫送的。”

“哦,对。”布雷斯点了点头,“有些被她穿到各种仪式上去过——没事,不是同一个未婚夫,你大可以放心。”

诺特小姐还是觉得挑选“未婚夫送的”的裙子有些冒犯,于是布雷斯带着她转了一圈,最终取下一件放在角落里的绿裙:“我记得母亲说过,这是她旅行时买下的。”他侧头看看西奥多莎,再看看那件简单式样的绿裙,然后点了点头,“挺简洁的一条礼服裙——哦。”他耳根好似泛起红色,有些懊恼地发现这是一条露背裙:穿裙子的美人不得不裸露大半个后背。

西奥多莎试探性伸手,在布雷斯的注视下轻轻碰了碰这条裙子:丝绸般的触感让她情不自禁露出一点微笑。她丝毫不介意这条裙子是露背的——“我把头发散下来就可以了。”她指了指自己金色的长发,“这不是什么大事,这条裙子足够简约,但是摸起来很舒服——而且也没人会注意我的后背。”

布雷斯看着她亮晶晶的蓝色眼睛,在心里微乎极微地叹了口气:她大概没想到,他会。

*写信时刻西奥多莎·诺特已经年满十七,可以说是成年了。

*珠儿(Pearl),致敬《红字》中女主角的女儿。

*可以看出,西奥多莎看的书就是《红字》。

放一下两位主角的人设

【女主角】

西奥多莎·诺特(Theodosia.Nott),父亲诺特先生是臭名昭著的食死徒,被称为“梦魇诺特(Nott the Nightmare)”,在1996年由于参与神秘事务司之战而被捕入狱。母亲来自艾弗里(Avery)家族,在她六岁时不幸去世。在1997年的夏天,西奥多莎本以为毫无悬念的人生开始朝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走去。

昵称是多莎(Dosia)和莎莎(Sia)

金发蓝眼冷白皮

【男主角】

布雷斯·扎比尼(Blaise.Zabini),母亲扎比尼夫人有六个前夫,第七任丈夫克里斯托弗·亚克斯利(Christopher.Yaxley)是时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食死徒亚克斯利的亲生弟弟。在1997年夏天,布雷斯本以为与自己的青梅竹马西奥多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但一切好像都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黑发灰眼,类似西班牙人那样的棕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ter 1 布雷斯·扎比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春水摇摇晃

婚后第二年

狩心游戏

骄阳似我(下)

<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
×
【HP】亲爱的西奥多莎
连载中Gottor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