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暗流

第二日,阿纳托尔躺在壁炉边的沙发上躲清静,就算是离群索居,也避免不了圣诞节日的社交。会客厅里,阿西娜和奥维德刚送走上一批客人。

不过,那和他有什么关系。沙发椅上,阿纳托尔懒懒地捧着弗利维教授送的圣诞读物,半点没有同情奥维德的意思。

这时,身边壁炉中的火焰突然炸开一朵绿焰,壁炉上的银铃铛叮铃作响——这是客人到访的前兆。说实话,很少有客人选择直接从壁炉拜访,大多数时候这并不怎么礼貌。

阿纳托尔叹了口气,他收起自己的书,对刚听到声音进来的父母说:“我先上楼了。”

可话音未落,壁炉炉膛里就传出貂皮斗篷的摩擦声,阿迦尔·沙菲克裹着风雪的气息踏进客厅。他细瘦的手指捏着根手杖,杖柄镶嵌的黑曜石映出阿西娜淡漠的脸。

“妹妹,好久不见。”阿迦尔站在壁炉前的地毯上,“这些年过的如何?我瞧这里——”,他四处张望寻找着什么可以贬低以显示他“高贵身份”的东西,突然茶几上的署名贺卡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用杖尖挑起茶几上的贺卡,马尔福家的银绿纹章在火光照耀下格外刺眼,他立刻忘了自己想说的话,贪婪的目光直盯着阿西娜,“看来艾尔伯托斯家今年收了不少?”

阿西娜轻挥魔杖,那些署名贺卡立刻落入她手里。家养小精灵佩佩出现为客人奉上冒着寒气的冰红酒,打断了阿迦尔的话,阿西娜语气尖锐,“哥哥不如直说,到艾尔伯托斯拜访的目的?”

几句话间,阿纳托尔就闻到了紧张的硝烟味。他注意到父亲的手指在戒指上不断摩挲,奥维德向来厌恶这种话里有话的权谋游戏。

“沙菲克需要重拾荣光。”阿迦尔将酒一饮而尽,冰碴在杯底发出脆响,“那位大人——”

这时,正在收拾阿迦尔的空酒杯的佩佩手一抖,杯子落到地毯上砰的一声,又滚到茶几底下,杯底的冰碴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水痕。

“愚蠢的东西!”被突然打断的阿迦尔暴怒地一脚踢了过去,佩佩连连后退几步,颤着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尊敬的客人,都是佩佩的错。”

“佩佩,下去休息去吧。”作为主人的阿西娜发话特赦了小精灵离开。她没有理阿迦尔,视线越过他瞥到了沙发上竖着耳朵偷听的阿纳托尔,露出个“不赞同”的眼神。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书房谈。”阿西娜转身,拖地长袍上的银线刺绣泛起涟漪,仿佛蜿蜒的银色蛇鳞。阿迦尔重重顿了下手杖,气急败坏地哼了一声,不过初次交锋,他就被个女人狠狠压制,真是耻辱。

阿纳托尔望着他们消失在旋转楼梯尽头,转头看向奥维德,他正专注于往地毯上扔清洁咒,一遍又一遍,这些外来人的留下的痕迹让他极其不适。

“把家族责任全推给母亲,是逃避行为。”

奥维德无所谓地抬起头,他轻笑着,那双蓝眼睛与儿子如出一辙:“有本事你也找个能干的伴侣。”

二楼,阿迦尔刚踏进书房,阿西娜的魔杖划过空中,那扇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咒文在橡木门上亮起幽光。阿西娜坐在主位的沙发椅上,她双手交叠在膝盖,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阿迦尔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权杖,意识到自己的露怯后故作轻松地摊开手,“阿西娜·沙菲克,你不要忘了是沙菲克家族把你养大的,要不是有沙菲克不顾一切的精英教育,你能走到今天?”

“我当然记得家族的恩情,要不是有我支撑着家业,沙菲克怕是早就分崩离析了。”阿西娜漫不经心地说着。

阿迦尔的权杖重重砸在两人之间的议桌上,他出离愤怒,“你那叫做支撑家业吗,你那是把一个纯血家族变成艾尔伯托斯的附庸!”

阿西娜锐利的绿色眸子毫不避讳地直视着阿迦尔的眼睛,“附庸?可笑!要不是有艾尔伯托斯的研究技术专利扶持,一个没落的家族能走到今天?”

“需要我提醒吗,阿迦尔先生。”阿西娜的笑声像冬日里碰撞的冰棱,“我出嫁时沙菲克金库只剩下五百加隆,婚礼仪式上所有的钱都是艾尔伯托斯垫付。”

阿迦尔被阿西娜盯得不舒服,他移开视线,尽量放柔了语气地劝道,“阿西娜,我不想跟你吵,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亲妹妹。你应该知道现在正是纯血家族走向辉煌的最好时机,在那位大人的带领下,斯莱特林会恢复纯血的荣光!”

阿西娜冷笑,她仰头靠着高高的椅背,“行,你究竟想要什么?”

“执掌权,我要沙菲克家族的执掌权,我要带着沙菲克家族投靠伟大的黑魔王大人。”阿迦尔迫不及待地回答,他双手撑着桌子,上半身俯下,扭曲的脸离得阿西娜很近,他的眼中满是狂热。

阿西娜不客气地甩过去一个巴掌,“愚蠢!”

阿迦尔难以置信地捂着半边脸,他彻底气红了眼,狂躁地怒吼着,“阿西娜,你个嫁出去的臭女表子凭什么打我?沙菲克本来就是你从我手上抢过去的,你只是沙菲克培养的联姻的筹码,当初就应该把你卖给马尔福!”

书房的门轰然洞开,奥维德的魔杖尖迸发红光。阿西娜从未见过奥维德如此暴怒——那些总沾着墨渍的实验时稳如磐石的手指不住颤抖。

“silencio无声无息!”奥维德执着魔杖远远地发射了无声咒,他沉声道,“不会说话你可以闭嘴!”

阿迦尔立刻用“咒立停”解咒,他恨恨地看着来人,右手的权杖偷偷摸摸地挥动,但还没来得及发出恶咒,就被阿西娜缴械了。

阿西娜把玩着手中这根由魔杖改装的手杖——大多数自诩高贵的纯血家族喜欢这种设计,雕刻精致却因为缺少保养而显得老旧,就像毫不费力地把玩着阿迦尔这个人一样。

“这样吧,阿迦尔。我也不想再争些什么,当初我拿到的是个怎样的沙菲克,现在还一个怎样的沙菲克,如何?”

阿迦尔当然不愿意,当初沙菲克有多穷他是知道的,他很惊慌,“那钱呢?那些资产呢?你不能这样!”

如果拿到手的只是一个空壳的沙菲克,他拿什么筹码去争取在那位大人手下的地位。

“我当然能,毕竟钱是我挣的,我还没有和你算维持沙菲克家族运营的费用呢。”阿西娜勾唇讽刺道,“不日,我会把家主戒指送过去,祝您带领着沙菲克在那边,步,步,高,升,可千万别摔下来。”然后扔回阿迦尔的手杖。

阿迦尔还想挣扎,手杖刚一到手,他就面露狰狞地扔出恶咒,然而奥维德的反弹咒比他更快。

阿迦尔的恶咒被反弹到自己脸上,惨叫被奥维德后续的静音咒吞噬。他蜷缩在地毯上抽搐,貂皮斗篷沾满桌底的灰尘。

“我不建议在你身上尝试些灵魂魔咒。”多年的研究足够创造一些不能光明正大显露的魔咒。

阿西娜抬手制止丈夫,指尖拂过他颤抖的杖柄:“犯不着。”

"佩佩。"阿西娜轻唤,家养小精灵应声出现,“送沙菲克先生出去清醒清醒。”

奥维德多吩咐了一句,“既然这位沙菲克瞧不起艾尔伯托斯,那可一定要将他送出艾尔伯托斯的领地。”

艾尔伯托斯是个古老的家族,起源于麻瓜追寻炼金术的时代,它的领地都是上千年传承积累下来的,但又由于艾尔伯托斯大多不喜欢经营,除了这座城堡,其他的大片领地其实都属于荒野。

送到领地之外就意味着是荒野中的荒野,暴风雪在城堡外咆哮,佩佩拽着阿迦尔的貂皮领子幻影移形消失不见。

奥维德的胸膛剧烈起伏,蓝色的眼睛仍泛着血丝,“他羞辱你……”

“他说的是事实。”阿西娜平静得可怕,“沙菲克确实把我当联姻筹码培养。”

“但他们忘了,最优秀的棋子不甘于棋盘之上,他们想做的是棋盘的主人。”

当奥维德挽着阿西娜下楼时,阿纳托尔适时地解除了他的偷听魔咒,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可还是被阿西娜看到了施展魔法的白光。

“阿纳托尔·艾尔伯托斯。”阿西娜难得喊了阿纳托尔的全名,他立刻意识到母亲是真的生气了。

阿西娜拉长语调,语重心长地说,“阿纳,你知道我并不想把你扯进这件事。”

“可如果我已经被裹挟其中呢?”阿纳托尔眨了下眼睛,睫毛不安地颤抖。

他向阿西娜陈述在学校收到了来自卢修斯·马尔福那边的暗示——谁都知道马尔福的站位,这件事他不敢在信上多写,怕中途被人截住当做证据。

阿西娜气得直咬牙,“他们的触手甚至伸到了霍格沃茨?阿纳他还只是一个一年级的孩子!”

甚至?阿纳托尔注意到重点。

那只能说明父母这边接到的暗示只多不少。

奥维德沉思片刻,“目前应该还不会用强硬的手段,拉文克劳这边本就是观望的态度,那人不会想这部分力量倒戈成敌人。”

“就怕他疯的更厉害了。”阿西娜仍然非常的担忧。

“加入是不可能的,但拒绝会引来风险,现在就只能尽量拖着了。”阿西娜说,“阿纳,你在霍格沃茨离马尔福和布莱克这些食死徒家族远一些,他们背后的东西非常危险。”

“我知道你喜欢探究,想搞清楚一切秘密,但是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你明白吗?”

阿纳托尔明白阿西娜的担心,“我知道的,妈妈,不需要你来和我讲事情的严重性,我足够聪明,我都明白的。”

阿西娜的手指拂过儿子的肩头,“知识确实能保护你,但有些风暴......”

“风暴来临时,”阿纳托尔打断她,安慰地望着阿西娜,“或许我会在实验室里记录风速数据。”

所以,不用担心,他会很安全的。

阿西娜温柔抚摸过阿纳托尔的头发,他的孩子总是这么懂事。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更希望阿纳能不那么懂事,他可以更肆意一些,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我会想办法的。”阿西娜吻了下阿纳托尔的额头,坐回到了沙发上,她支着额头闭上了眼,沉思着下一步对弈的棋子应该落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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