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恶心到的阿纳托尔抓起手中的行李箱挥了过去,然后连退了好几步,后背都贴上了潮湿的砖墙。
醉汉被砸倒在地上直接昏睡了过去,阿纳托尔吓了一跳,生怕是因为自己下手过重。他仔细观察,反复确认这人还有呼吸起伏,才松了口气,然后拎着行李箱转头就走,步子迈得飞快。
梅林啊,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环境脏乱差也就算了,为什么大白天的就有醉汉?
阿纳托尔在蜘蛛尾巷徘徊了好久,每一次都回到原地,让他怀疑麻瓜界是不是也存在一种制造迷宫的魔法。
直到巷子深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女人从阴影中走出。
那是一个瘦弱不堪,脸上覆盖着一层蜡黄的女人。不知道是那个昏倒的醉汉的什么人,她非常紧张那个醉汉。
女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阿纳托尔,满眼里都是那个昏倒在地的醉汉,只听到女人焦急地呼喊着,“托比亚,你还好吗?我带你回家去。”
女人颤颤巍巍地把男人架起来,骨头架子一样的身躯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她一步一步地往阿纳托尔站着的方向挪动着,阿纳托尔默默退开让出条路。
直到这时,这个一直低着头的女人才注意到这个男孩,以及他身上熟悉的黑色长袍。
女人呆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阿纳托尔,伸手将醉汉护得紧紧的,“你是霍格沃茨的巫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阿纳托尔同样大吃一惊,这个女人竟然知道巫师的存在,难道?
“你是巫师?”阿纳托尔问道。
女人却立刻否决,“不,我不是,你在说什么?”她把自己油腻的黑色长发覆到耳边,转过头,不让阿纳托尔看清她的脸。
可越是这样,阿纳托尔越是觉得她眼熟,这油腻的黑色头发,他好像在某人的头上见过,更不必说还有那相似的蜡黄的脸,消瘦的身材和一脉相承的阴翳的气质。
“你认识斯内普吗?西弗勒斯·斯内普?”阿纳托尔又问,可语气带着丝笃定。
女人这次没有立刻否决,她神色不明地盯着阿纳托尔,目光落在他蓝色的院徽上,“我是他母亲,你是西弗勒斯的同学?”她很是怀疑。
“虽然我和斯……西弗不是同一个学院的,但我们是很好的朋友。”阿纳托尔眼都不眨地说着,“他的魔药天赋很高,我经常和他一起讨论魔药。”
当阿纳托尔提到“魔药”这个字眼的时候,艾琳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阿纳托尔看在眼里,然后继续说着,“因为飞路网的一点小事故,我不小心流落到了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能否请求您收留一下,直到我的家人找到我。”
本来艾琳态度还有些松动,但一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立刻冷下一张脸,态度坚决的表示,“不可以,我家不欢迎任何巫师。”
阿纳托尔根本没预料到艾琳会突然态度反转,他脱口而出,“如果您排斥巫师,又为什么要送斯内普去霍格沃茨。”连假装亲昵的西弗勒斯的称谓都忘记改口。
“与你无关!”艾琳语气尖锐,瘦小的身躯试图将醉汉整个人挡在身后。
阿纳托尔的视线在醉汉和艾琳之间来回扫视,他大概能明白了。但一个认得霍格沃茨校徽的女巫,竟然选择这样的麻瓜作为丈夫?而他们甚至就是斯内普的父母!他的胃里突然泛起一阵不适,像是吞下了一块冰冷的石头。
阿纳托尔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平声静气地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但我还是请求您的收留,您知道这个地方并不安全,更别提我只是一个不能在假期动用魔法的未成年。”
“如果您真的厌恶巫师的话,我会提前离开,不让我的家人踏足这里。在我回去以后,我也不会透露出任何关于您家庭的信息。”
艾琳放慢了脚步,显然有些犹豫。
“看在我是西弗的朋友的份上……”阿纳托尔艰难却又诚恳地加上一句。
艾琳抿着唇思索再三,最终还是迟疑地点了头,“到时候待在西弗勒斯的房间不许出来,等你收到消息立刻离开,不能让托比亚看到。”
阿纳托尔盘算了一下,霍格沃茨特快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站,在某人回家之前,家里人应该能找到他了吧。
于是阿纳托尔回了句,“我保证。”
巷子的尽头是一条肮脏的臭水沟,黑黢黢的河水在里面呜咽着流淌,两岸杂草蔓生,垃圾成堆,刺鼻的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艾琳架着托比亚,带着阿纳托尔沿着臭水沟一直走到尽头,一座两层的砖房歪斜地矗立在那里。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烂木门,入目的是一间昏暗而狭小的客厅,一盏点着蜡烛的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投下一道昏暗的光圈,光圈里挤挤挨挨地放着一张磨损起毛的沙发、一把旧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
四周的墙上布满了黑色的污渍,天花板的角落里织着好几张蜘蛛网,还有黑色的大蜘蛛蹲守在网上,它们对于进来的人类熟视无睹,显然已经习惯了与这家人的共处。
说实话,这可真像一间牢房。
艾琳摸索着从墙壁里推开一扇暗门,里面是一道通往二楼的狭窄的楼梯,“你从这里上去,上面是西弗勒斯的房间,关上门不许发出任何动静。”
阿纳托尔顺着楼梯爬了上去,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腐朽的地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二楼房间的门把手锈迹斑斑,转动时带起一阵铁屑。
狭小的房间像刚被飓风席卷过,墙纸大片剥落,露出霉变的墙体,天花板的裂缝不断渗着雨水。几本破旧的课本泡在水里,纸上的墨水晕染成模糊的污渍,它们混在污水里,像被刻意碾碎的希望。
唯一完好的是一张钉在墙上的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边缘因为抚摸过太多次而卷曲发黄。
阿纳托尔的指尖轻轻划过书桌边缘,突然意识到西弗勒斯那些刻薄的言语、阴郁的性格,全都扎根在这片贫瘠的土壤里。这个房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而西弗勒斯就是岛上唯一的囚徒。
阿纳托尔有些无措地收回手,在进来之前,他根本没想过斯内普的房间会是这样,不知怎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个恶劣的、高傲的、总和他作对的家伙原来生活在这里。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踏足了他的地盘,知道了他骄傲背后藏着的不堪,他会怎样?
那是在往斯内普的自尊心上戳刀子。
阿纳托尔咬着下唇,最后似乎决定了什么,他潇洒地转身。
和艾琳说一声就离开吧。
这些骄傲背后的不堪,藏起来,不该有人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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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蜘蛛尾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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