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扭曲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楼梯口的阴影里,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冰蓝色的眼睛在这昏暗混乱的世界里仿佛发着光。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他的右手,握着的不是自己那支雪松木魔杖,而是角落里那个落满灰尘的旧魔杖盒里取出的东西——艾琳那根许久未用的黑檀木魔杖。

没有任何犹豫,阿纳托尔的手臂稳定得如同架设在实验室的精密仪器。他清晰地吐出咒语,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混乱的奇异力量:

“昏昏倒地(Stupefy)!”

一道并不耀眼、甚至有些暗淡的红色光束,如同精准的箭矢,从魔杖的杖尖激射而出!它避开了所有障碍,穿过了弥漫的灰尘和混乱的空气,在托比亚的拳头离西弗勒斯太阳穴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时——

“噗!”精准地没入了托比亚的后背。

暴怒的咆哮戛然而止,托比亚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瞬间失去了焦距,庞大的身躯像是突然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轰然向前栽倒,脸朝下重重地砸在西弗勒斯脚前布满木板碎屑和玻璃碎片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彻底失去了知觉。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片狼藉的客厅,只有艾琳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以及西弗勒斯粗重而急促的喘息。

阿纳托尔站在楼梯的阴影里,握着那根不属于他的旧魔杖,手臂依旧保持着施咒的姿势。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虎口处传来黑檀木魔杖强烈的反抗带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感。

然而,这短暂的、劫后余生般的寂静只维持了不到两秒。

“你……”艾琳猛地抬起头,她脸上交织的痛苦和卑微瞬间被另一种扭曲的愤怒所取代!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阿纳托尔手中的魔杖上,像是看到了世上最不可饶恕的东西。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用我的魔杖……对着托比亚!”她的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我就不该!不该心软带你回来!你是个祸害!是个灾星!”

阿纳托尔放下手臂,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尽管整只手还在发麻,“女士,如果我的认知没有出现严重偏差,您口中这位‘亲爱的’托比亚,在过去的十分钟里,似乎一直在对您和您的亲生儿子进行极其暴力的身体攻击。很抱歉,在接受的教育和最基本的良知,让我无法对一个正在殴打巫师,尤其是殴打妇孺的麻瓜……熟视无睹。”

“闭嘴!你懂什么?”艾琳沾满血污和灰尘的手猛地抬起,五指张开对准阿纳托尔——没有使用魔杖!

“魔杖飞来(Accio Wand)!”

阿纳托尔只觉得手中的黑檀木魔杖猛地一烫,一股无法抗拒的拉力传来,旧魔杖挣脱了他的掌握,稳稳地落入了艾琳抬起的手中。

魔杖入手,艾琳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了,那根熟悉的黑檀木魔杖仿佛唤醒了她体内沉睡多年的某种东西。

阿纳托尔不理解,一个强大的可以使用无杖魔咒的巫师竟然还卑微地维护着这种扭曲的家庭,甚至还拘束着自己的孩子,“语言暴力,拳脚相加,这就是你所谓的生活吗?你凭什么把西弗勒斯拘禁在这里,凭什么要他忍受着一切?”

“他是我的儿子,我们一家人就该在一起!”艾琳歇斯底里,几乎尖叫。

她毫不犹豫地将魔杖指向阿纳托尔,杖尖开始凝聚起危险的光芒。

“住手!”西弗勒斯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绝望。他五指张开,他没有尝试用魔法对着母亲,而是精准而决绝地一把攥住了那根魔杖的杖尖!

“滋啦——!”

皮肉烧焦的可怕声响伴随着刺鼻的青烟瞬间腾起,那刚才在阁楼上精密处理缬草根、在魔药课上稳定操控搅拌棒的手,此刻在魔力的反噬下瞬间被灼伤。

“一切都够了……”他踉跄着挡在了阿纳托尔和艾琳之间,他看向艾琳,以一种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疲惫的眼神,“我带他离开,那个人还需要照顾,你去忙吧。”

蜘蛛尾巷的夜风带着垃圾**的酸臭,阿纳托尔沉默地跟在西弗勒斯身后,踩过坑洼积水的碎石路。

“我讨厌你的父亲。”阿纳托尔的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响起,直白得没有一丝修饰。

西弗勒斯头也没回,嘶哑的声音随风飘来,“我从不称呼他为父亲。”

阿纳托尔停下步伐回望,但这里已经看不见巷子尽头的那所砖房,“我也不喜欢你的母亲。”

这一次,西弗勒斯久久没有应答。

“走吧!”他催促着西弗勒斯,他直视着前方模糊的巷口,也仿佛看透了眼前狼狈的少年,看向某个更远、更自由的未来。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走吧,走远一些吧,永远摆脱这个扭曲的地方。

西弗勒斯带着阿纳托尔走出了蜘蛛尾巷,不远处的坡顶上屹立着那棵熟悉的巨大的榕树。离开了被煤灰笼罩的蜘蛛尾巷,连月光都变得明亮温柔起来。

阿纳托尔和西弗勒斯两个人静静地靠坐在榕树边,谁都没有先开口。

直到一封白色的魔法信从天而降,落到了阿纳托尔的手上,隔着信封,阿纳托尔已经摸出了门钥匙的形状。

瞬间,幽绿的光芒以信封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缓缓旋转的漩涡,强大的空间拉扯力开始作用。

在身形即将被绿光彻底吞没前的最后一瞬,阿纳托尔突然转过身,对着几步之外被绿光映得脸色更加苍白的西弗勒斯,郑重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那只手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带着拉文克劳优秀学生特有的书卷气。

“初次见面,”阿纳托尔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了往日的傲慢与审视,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仪式感的认真,“我是阿纳托尔·艾尔伯托斯。”

时间仿佛被门钥匙的绿光拉长了,西弗勒斯黑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里面翻涌过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愕、迟疑、刺痛,以及更深处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的悸动。

最终,在那幽绿光芒即将完全吞噬白色身影的前一秒,西弗勒斯抬起了自己那只完全不同的、狼狈的被灼伤的手。

“初次见面,”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声音沙哑,却晰地穿透了空间魔法的嗡鸣,“我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一丝凉意于掌心随着绿光的消失稍纵即逝,西弗勒斯缓缓摊开手掌,掌心已然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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