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时间转换器又怎么了?”贝拉特里克斯继续拖拽着嘶哑的尾音问道,“我看它这回完蛋了。”
她们在阿兹卡班,这是赫敏领悟的下一个事实,包围她的寒意是非自然的,她又回到了过去……她宁愿是食死徒们重新伏法的未来,但既然贝拉特里克斯仍把她当作上次见面时的那个人,就说明神秘事务司的战斗在这个时点之后。所以,她处于贝拉特里克斯尚未越狱的那十四年间的某个夜晚,可能是因为上次时间转换器故障时她遇到过贝拉特里克斯,当时空错乱再度发生在她身上,贝拉特里克斯被魔法识别成了锚点。若非如此,她说不定会被抛到原始社会——那真的比阿兹卡班更糟吗?
“别瞎操心了。”赫敏咕哝,气恼一时间盖过了恐惧,“接下来你得跟泥巴种困在同一间牢房里,高兴吗?”
“当然……我可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乐子。”
**裸的恶意令赫敏牙关打颤,她不再能像三年级时那样轻松地将它推到一边不去想了。她已经切实见过战争——也许不是全貌,但至少是一角。魁地奇世界杯场地附近被吊在空中戏弄的麻瓜,穆迪(小巴蒂?克劳奇)面前抽搐的蜘蛛,伤痕累累、精神崩溃的哈利,死去的塞德里克,肮脏的权利斗争,还有神秘事务司的陷阱……这些不是智斗游戏,不是没解出来可以去睡一觉从头来过的算数占卜题。她的朋友们生死未卜,而她一只脚恐怕已经踏入彼岸,处在与所爱之人天人永隔的边缘。
这一切都是拜伏地魔和他的追随者所赐,他们永远不会放弃权力,放弃一丝凌驾他人的机会……
“有进步了,我们的小书呆子。”贝拉特里克斯以一种酷似马尔福的方式拖着长腔,但精神崩溃蛰伏在她颤抖的尾音边缘——不是害怕赫敏,是因为这个地方,“终于明白你该干什么了,对不对?”
赫敏想说自己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实际上,赫敏一清二楚。这里只有一个人拿着魔杖,如果那人是贝拉特里克斯,赫敏能期待的最好结局就是速死。
贝拉特里克斯已经证明过了,不是吗?即使认出了她、怀疑她的出现是幻觉,贝拉特里克斯仍在第一时间悄悄做好了袭击赫敏抢夺魔杖的准备。多亏铁甲咒,她才没能拿着赫敏的魔杖提前逃出去开展杀戮和折磨。
“你很想死吗?受不了阿兹卡班了?”
赫敏攥紧了魔杖。万一贝拉特里克斯能使用不需要魔杖的黑魔法呢?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贝拉特里克斯拿到她的魔杖,如果时间恢复流动时比起把她送回未来,击中她的黑魔法更先发作——她必须在死前把魔杖掰断。
冷酷的决意掌控了赫敏的身体,疼痛和恐惧都减弱了,她不再发抖,头脑变得无比清晰。她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底线,决不能以如此糟糕的方式扰动时间线——未来发生的事表明她的到来并没有导致贝拉特里克斯在这个时间点越狱,但代价是什么呢?也许一具时空穿越者的尸骨静静在贝拉特里克斯的牢房里躺了好几年,直至越狱事件才被发现;或者,也许贝拉特里克斯拿到她的魔杖后没有选择越狱,而是静待指令的到来……那么赫敏就会变成越狱发生的原因。
她决不允许。
“我的生命完完全全属于黑魔王的伟大事业,我不会为其他任何理由而死。”贝拉特里克斯如唱歌般说道,在铁甲咒的另一侧坐下,挂上一脸无趣的表情旁观赫敏加固周围的防护咒。
“但阿兹卡班毕竟太无聊了,我不介意调教调教新来的。”食死徒又说,“这就是你的选择?我都不知道对你这种人还能期待什么。”
“我这种泥巴种?”赫敏生起一堆风铃草色的火苗,尽管它对摄魂怪造成的寒冷没什么用, “也许你想否认这是魔法,但现在谁是我们中没法取暖的那个?”
“魔力窃取者。”贝拉特里克斯脸上闪过鄙夷和憎恨,“你们比麻瓜更肮脏。”
“我甚至不想跟你争辩魔力是天生的。”赫敏冷笑,她不像片刻前那么害怕自己的死亡了,但在摄魂怪的影响下,她能一丝不差地记起贝拉特里克斯全部的恶行,自己正跟那名凶手共处一室的事实令她作呕,“你根本不知道任何关于麻瓜的知识,对吗?我真可怜你,你这种人,对麻瓜的能力一无所知,对力量的认知只有魔法。”
“我需要知道什么?一个简单的咒语就能让发电厂爆炸,或者截断电力线路,至于枪或其他什么武器,你以为那些拙劣的泥巴种没试过?你该看看子弹调头飞进他们脑袋时,他们脸上的表情。”贝拉特里克斯越说越兴奋,显而易见地享受着自己的回忆和赫敏的震惊,“多么美妙的回忆……我好久都没想起来过了,真该好好感谢你。”
“你把麻瓜想得太简单了。”赫敏咬牙,魔杖迸射出火星。如果食死徒实际上会为了杀戮而学习麻瓜的知识,那么她就不该给出更多提示,她绝对不希望看到伏地魔控制掌握核按钮的人。
“胆小鬼。”贝拉特里克斯诅咒般抛出这个词,“你这样的软蛋整天鼓吹麻瓜那些狗屁零碎,只因为他们人更多,因为你们害怕斗争和流血!你们把软弱包装成正义,逃避现实。黑魔王是唯一的变革者,只有他能带领巫师走向无需东躲西藏、遭受麻瓜欺压的道路。”
“巫师对麻瓜唯一真正的优势就是麻瓜不知道巫师的存在!”赫敏厉声说,“巫师社会是怎么走向用保密法来保护自己的,你不知道吗?魔法史对杀人没用,所以你从来没学过?”
“因为巫师中有太多懦夫和喜欢麻瓜的可怜虫!这些败类一直控制着巫师社会!”贝拉特里克斯嘶声嚷道,些许疯狂的迹象曾是她魅力的一部分,但现在疯狂已经扭曲了她的整副面孔,挤走了她所有的人性,“他们必须被肃清!”
亲眼目睹伏地魔在她身上的影响,赫敏的怒气忽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疲惫和深切的悲哀。此前她还没将自己的死亡作为具体事项考虑过,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绝非她想要在死前进行的对话。
“那你应该很高兴吧。”她靠回墙壁上,抚摸胸口,加大了身边无济于事的火焰,“我马上就要死了。”
“噢,我可以保证,有远比这更值得我高兴的。”贝拉特里克斯柔和、恶毒地说,“谁对你做了这个?”
不。
赫敏毛骨悚然,意识到自己从穿越的那一刻就做了最糟糕的事:给了贝拉特里克斯希望。贝拉特里克斯原本生活在一个伏地魔已经完蛋了的世界里,但她负伤掉进贝拉特里克斯的囚室,提醒了这个绝望的囚徒,战争将在未来某日重新开始。
“黑魔王会回来的,他说过没有人可以杀死他,哦,我从未有过一刻怀疑。”贝拉特里克斯狂喜地轻轻摇晃脑袋,“为了重归他麾下那一日,我能忍受任何苦难。但提前得知报偿来临,这太棒了,我得多谢你。”
赫敏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她几乎没法呼吸了,浓稠、有毒的憎恨冲刷着她的血管。她就要死了,她差不多已经认定了这点,可贝拉特里克斯会活下去,活到重新成为伏地魔的爪牙谋杀她的朋友的时候,活到她死之后。或许此刻,正确的时间点,贝拉特里克斯正踢着她的尸体发出嘲笑呢。
在神秘事务司,女食死徒没显露丝毫认出了赫敏的迹象。是啊,认识一个泥巴种对贝拉特里克斯有什么好处呢?就像赫敏也不愿跟同伴解释自己可能认识某个食死徒,她们的相遇就是彻底的错误,结束后就不再有任何意义。然而现在,这里,如何结束由她决定。
“来吧。”随着赫敏举起魔杖,贝拉特里克斯的笑容消失了,她半蹲起身,蓄势待发,全神贯注地于赫敏的动向,“没错……你来到这儿之后就该做的第一件事。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泥巴种,赶在我把你们杀光之前下手。”
“你只是在引诱我解除铁甲咒。”赫敏听见自己吐出单调平缓的语句,“你想靠近我,抢走我的魔杖。”
“谁知道呢?”贝拉特里克斯比赫敏抵达后的任何一刻都要冷静清醒,她张开双臂,露出胸口,发出放肆的邀请,“你敢说你不想杀了我吗,嗯?你恨透了我,而且你就要死了,那些虚伪的道德对你还有什么意义?去掉这些妨碍你我的东西,让我们好好打一场。”
她能做到吗?站立对赫敏来说还是相当吃力,一旦解除铁甲咒后的第一个魔咒没能命中,她就将陷入极端不利的局面,难以阻止最坏的情况发生——这也正是贝拉特里克斯打算赌的。可是诱惑太强烈了,面对杀她的凶手之一,一个刽子手,一个以折磨他人为乐的禽兽……
……即使如此,她真能做到吗?这不是自卫,只要保持防护咒,贝拉特里克斯就碰不到她,对于自我保护而言足够了。解除防护咒,对贝拉特里克斯下手,这是纯粹的谋杀。即便面对的是贝拉特里克斯,她真想这么做吗?
“你还需要点儿小帮助吗,嗯?更多细节?关于你的同类是怎么跪在我脚边求饶——”
“不。我拒绝。”赫敏断言,“你这种人不值得我杀——不值得我以杀人犯的身份死去。我死也不会变成跟你一样的人。”
她缓缓垂下手臂,她的魔杖似乎在反抗她,不愿离开那张丑恶的面孔。两人对峙的每分每秒都如此漫长,终于,贝拉特里克斯翻个白眼,冲她啐了一口。
“那就这样下地狱去吧,贱人。”
“地狱可是麻瓜创造的词汇,就像圣诞节。”赫敏虚脱地靠回粗糙肮脏的墙面,闭上双眼,长舒一口气。她不知道哈利决定留虫尾巴一命时是否是这种感觉,更不敢问哈利有没有后悔过。
“等待你和伏地魔的只有失败。我也许会死,但人性和正义终将获胜。”
贝拉特里克斯嗤之以鼻,不过在她发表任何尖锐评论之前,牢房的地面就冒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两人同时低头,发现那些时间转换器的碎片正像油锅里的水珠一样蹦跳,紧接着,赫敏的胸膛肯定是炸开了,她栽倒在地,缩成一团。
“好消息:你也许不会死,这个咒语就杀人来说太低效了。”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传来,“坏消息:我们会再见面的。”
赫敏就像被一朵云托起,上升、上升,她的意识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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