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薇特的带领下,四个人踏上了前往占卜课教室的征途。这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要经过好多个旋转楼梯,穿过四五道幽深的走廊,然后再爬一段狭窄的旋转楼梯。
他们出发没多久就遇见了在一个岔路口纠结的纳威,见到他们的瞬间,纳威一脸的“终于解脱了”。在第二个楼梯口,他们遇到了帕瓦蒂和拉文德,她们愉快地加入了……如溪流汇入江河一般,前往占卜课教室的队伍不断壮大着。
一路上,他们经过了许多活动的画像。其中一幅画像中的骑士一路跟着他们,牵着他的小马,哐啷哐啷地穿越众多相框,惹得画像里的人物们抱怨不迭。
“你干吗非得跟着我们呢?”在他们等着楼梯旋转过来的时候,哈利凑近画像问道。
“什么?跟着你们?”小个子骑士一下子被激怒了,他使劲跳上马去——没有成功,摔了个屁股蹲儿。他从草地上爬起来,拔出了挂在腰间的长剑,怒气冲冲地指着哈利:“拔出你的剑,小子!我要跟你决斗!卡多根爵士绝不受这种轻蔑和侮辱!拔剑!你这无赖!”
卡多根爵士像疯了一样挥舞着远超他本人身高的长剑,一下子用力过猛,脸朝下再次摔倒在草地上。
罗恩看得哈哈大笑,他对哈利说:“他疯了,别管他了。看,我们到了。”他指了指天花板,那里有个圆形的活板门,上面嵌着一个黄铜牌子。
“西比尔·特里劳尼,占卜课教授。”哈利读道,“可是怎么上去呢?”
像是在回答他的话,活板门突然开了,一把银色的梯子放下来,正好落在哈利脚边。在他身后气喘吁吁的同学们都安静下来。
伊薇特顺着梯子转头往上面望去,只看到朦朦胧胧的光。她抽了抽鼻子,嗅到了一股厚腻腻的甜香,仿佛梯子通往的不是教室,而是个巨大的、经年未刷的蜂蜜香料罐。
伊薇特跃跃欲试,不过一只手伸出来先抓住了梯子。
“我先上去。”哈利说着,登上了梯子。伊薇特毫不犹豫,在哈利后面也登上了梯子——现在她可以看清里面的陈设了,这是她在霍格沃茨见过的最奇怪的一间教室。
它整个是圆形的,仿佛是一个被施了加强放大咒的酒桶。里面挨挨挤挤地塞了二十张小圆桌,桌子周围放着毫不配套的扶手椅或者鼓鼓囊囊的小坐垫。深红色的窗帘拉得紧紧的,给教室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神秘的红光。教室一角的炉子上烧着一把巨大的铜壶,火光熊熊,被四壁上数不清的水晶球折射向四面八方。
教室里热得令人喘不上气来。等到所有人都坐好了,一个软绵绵的、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阴影中响起。
“欢迎,”那个声音说,“终于在物质世界见到你们了,真是太好了。”
就在他们左顾右盼找寻声音的源头时,亮晶晶的特里劳尼教授终于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她就像一根缠满了亮片和水晶珠的晾衣杆似的,一对凸出的眼球被大圆眼镜片放得更大了,让人很容易忽视她脸上的其他部分。
教室里陷入了长长的、令人尴尬的沉默。不过,特里劳尼教授似乎对这世俗的尴尬并不关心,她那双令人不安的大眼睛扫视了一圈,一边点头,一边发出叹息。
“你们选修了占卜课,这是所有魔法艺术中最高深的一门。我必须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不具备洞察力,我是无能为力的。在这个领域,书本能教会你们的仅仅是一点点……”
听了这话,伊薇特、哈利和罗恩立刻看向赫敏——她先是非常惊愕,然后脸上便浮现出深深的不认同。伊薇特心里也有些迟疑,她原本还想趁机问一问自己看书时遇到的问题呢,可是这位教授听起来是不跟书本一般见识的……
“许多巫师在其他领域很有建树,可是到了我这里,他们却无法看透未来的面纱。”特里劳尼优雅地理了理缀满亮片的披肩,满意地看着自己营造出来的紧张效果。她的大眼睛在教室中浏览着,突然,锁定了纳威:“你,孩子——哦,可怜,太可怜了——”
所有的同学都看向纳威,他的脸一瞬间涨红了,立即坐立不安起来。
“很遗憾,但我必须要说——因为这是命运的指引——这一年你可能会过得相当艰难……”特里劳尼教授用一种十分飘渺的语气说道。
纳威倒抽一口冷气。其他同学则露出了敬畏的表情。
伊薇特眉头一皱,她转而打量起特里劳尼教授。只是很短的一刹那,特里劳尼教授的目光与伊薇特相接,然后立刻移开了。她坐回到阴影里的摇椅上,让他们挨个儿把茶杯注满热水。
伊薇特三口两口喝完了茶水,按照特里劳尼教授的意思,先匀速摇动茶叶渣,然后把杯子倒扣过来沥干茶水,再对照着《拨开迷雾看未来》的第五、六页解读茶叶渣的图案。
与此同时,阴影里传来唱歌般的吟诵:“打开你们的天目,让你们的目光超越世俗的界限!”
赫敏轻轻哼了一声,伊薇特抬头,看到赫敏非常隐晦地翻了个白眼。伊薇特低下头偷偷笑起来。
“你的是什么?”哈利凑过来看。他和罗恩交换了彼此的茶杯,分别给对方预言了一些好的和一些坏的未来。
“呃,我看到了一些……”伊薇特看看杯底,又看看书上的示意图,不确定地说,“这里好像是一张渔网?意思是我会被卷入一场意外……”
“还有这里,好像是一个字母V吗?还有它旁边的几个圆点……哦,这意味着我会找到丢失的宝藏——还不错。”
“多么荒谬啊!”赫敏愤愤地说,“伊薇特,你是我见过最有预言天赋的人,可是连你都不确定自己在茶叶渣里面看见了什么——”
“哦!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不知道什么时候,特里劳尼教授站到了他们身后。她伸出带满了各色戒指的手,一把抢过了伊薇特的杯子。伊薇特吓了一跳,全班同学都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这边。
特里劳尼教授的鼻尖都快要贴上茶杯的了,她的两只凸出的眼睛转来转去,嘴里不断地发出啧啧声。
“你,孩子,”特里劳尼教授的目光落在伊薇特身上,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你对自己的命运一无所知啊!”
“我听说过你,孩子,或许是有一点儿预言的天赋,可是跟真正的预言家比起来,你差的还多着呢——你以为这是渔网吗?大错特错啦——这是一颗被树枝缠住的心脏——看看,书里是怎么写的?”
伊薇特连忙低头查找,“心脏……代表爱情、婚姻、感受……树枝……代表的是家庭、亲缘关系、童年……”
“没错,没错!”特里劳尼教授说。
“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拉文德忍不住问道。
特里劳尼教授没有直接回答,她伸出一根带着绿宝石戒指的手指点了点帕瓦蒂,“你——对,就是你——你说这意味着什么呢?”
帕瓦蒂隔着三张桌子和伊薇特对视一眼,她连翻了好几页书,终于用微弱的声音说:“被树枝缠绕的心脏……这意味着……你会遭遇,呃,不对,是走入……一场家族婚姻?”
“哦,”特里劳尼教授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勉勉强强吧——”她抬头扫了一眼教室里,发现角落里一个短发女生满脸兴奋地举起了手:“你,孩子,你想说什么?”
伊薇特扭头看过去,心里顿时像吃了死苍蝇一样恶心——那是斯莱特林的潘西·帕金森。
“教授,我知道被树枝缠绕的心脏是什么意思!”潘西得意洋洋地,用整个教室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这意味着克劳会嫁给自己父亲的儿子!”
嚯——啪!一只杯子旋转着凌空而来,砸碎在潘西身前的桌子上,碎片飞溅!
“而你会被杯子的碎片打到鼻子。”伊薇特收回手,平静地说。
“哎呀!快住手,不然我就要给你扣分了——”特里劳尼教授往后退了两步,慌慌张张地说。
“还有你,教授,”伊薇特猛地站起来,把坐垫踢到一边。她注视着特里劳尼教授镜片之后的眼睛,画面逐渐呈现在脑海中……走廊,挂毯的一角,一扇正在消失的门,还有惊慌失措的特里劳尼……
“你在那个会消失的房间里做的事情,会被所有人知道的!”
说完,伊薇特一把掀翻了挡在身前的圆桌,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教室。
在她身后,特里劳尼教授捂着胸口栽倒在摇椅上。而哈利,在潘西发言之后就仿佛被冻住似的,脸色苍白,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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