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特看着海格。他显然是头一次独自应付这么多学生,显得有些局促,跟平时与他们相处的时候不大一样;他高大的(或许用“巨大”来形容更为恰当)身材并没有使他变成一个残暴蛮横的人,相反,海格拥有非常柔软的心肠,他比大部分正常身材的人都更加热心、善良。
这是海格作为教授的第一节课,伊薇特希望他能成功。因此,无论刚刚她预见到的是什么,她——以及朋友们——都会想办法避免。
“不让马尔福靠近巴克比克?”罗恩小声重复着他们刚刚制定的“行动纲领”,“马尔福为什么要靠近?他终于疯了吗?”
赫敏听了罗恩的玩笑话,竟然没有反驳,“我认为马尔福最近确实变了不少——别这么看着我,罗恩!你没发现他这个学期变得十分低调吗?”
“难怪我的耳根子突然清静了呢。”罗恩装模作样地挠了挠耳朵。
“梅林啊……满身是血……”
一个充满惊恐的声音在他们四个人的身后响起。
“纳威!”罗恩猛地往后仰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纳威的圆脸上还残留着被吓到的惊慌,他瞅了伊薇特一眼,不好意思地嘀咕:“我看见……本来想帮你们挡着点儿的……现在你们四个围成一圈真的挺显眼的……”
哈利、伊薇特、赫敏和罗恩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尴尬,他们散开了一点儿距离。
“你说得对,纳威,谢谢你。”哈利说。
“不客气。”纳威高兴地说,“我喜欢海格,交给我吧,我不会让马尔福靠近巴克比克的。”
“你要怎么做,纳威?”罗恩坏笑着打量着他。
“我……我……”纳威费劲地思考着,“我可以在马尔福靠近之前,抢先对巴克比克鞠躬——没错,就是这样!”
“非常勇敢,纳威!”罗恩大声称赞道,“快去吧!”说着,他推了纳威一把。
“什么——?”纳威结结巴巴地问。
罗恩冲纳威身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海格正把鹰头马身有翼兽一只一只地解开,并大声喊着让同学们自己分组,再选择一只“可爱的”鹰头马身有翼兽……
纳威的脸一下子白了。
“别担心,纳威,”赫敏和气地说,“我们不会让你自己过去的。”
“我们不会吗?”罗恩说。
赫敏的眼神像飞刀一样甩向了他。
“哦,我们当然不会的。”罗恩马上改口道。在赫敏转头的时候,他飞快地凑到哈利耳边,小声抱怨道:“你看见她刚才那眼神了吗?真可怕,赫敏跟妈妈越来越像了……”
“我听见你了!”赫敏挽着伊薇特走在前面,她头也不回地警告道。
哈利和伊薇特一前一后地大笑起来。
然而,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正向着巴克比克走去。他们走得很慢、很慢,但毕竟还是靠近了……海格正在几步之外指导着另外一组同学“鞠躬、后退、再鞠躬、再后退”,根本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事情。
纳威——就像他说的那样——尽管脸色惨白,尽管哆哆嗦嗦,尽管跌跌撞撞,但他确实是笔直地朝着马尔福走过去了,并且成功地在巴克比克面前伸开双臂把他们拦住了。
“梅林的胡子啊……”罗恩惊呆了,“他还真去……”
“快走!”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四个人一同加速狂奔,像游走球一样朝着马尔福和纳威奔去。哈利和罗恩跑在前面,他们俩一个扑过去把纳威从巴克比克的铁喙下扯开,一个借着冲劲儿把马尔福按倒在了地上。
伊薇特和赫敏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她们站在惊呆了的克拉布和高尔对面,拄着肋部大口大口地喘气。
“波特!”马尔福看清了攻击他的人,恶狠狠地说道。
“嗨。”哈利淡淡地说。
在他们身后,巴克比克似乎把这一连串的事件当成了某种逗趣的表演,整只鸟(马?)显得特别兴奋,它展开了十二英尺长的巨大翅膀,后蹄蹬地,前爪腾地抬起来,锋利的爪尖在阳光下闪着冷冰冰的光芒……
“冷静,巴克比克!”伊薇特举起胳膊,直视着鹰头马身有翼兽的眼睛,大声喊,“我们不是敌人!别动——”
“喂!你们几个在干什么?”海格终于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小小骚乱,他一边大吼着,一边咕咚咕咚地往他们这边跑过来,手里还拎着用来装死白鼬的大铁桶。大狗牙牙在他身后呼哧呼哧地追。
巴克比克显然很熟悉海格的声音——这下它更兴奋了——巨大的翅膀扇动起强烈的气流,吹得伊薇特睁不开眼睛。
“小心!”赫敏尖叫一声。
一条巨大的黑影掠过眼前,伊薇特感到后脖子上突然刺痛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两步——下一秒,一只铁灰色的利爪几乎是擦着她的身前落下,削落了几缕随风扬起的头发。
“巴克比克!你这大傻瓜!那是伊薇特!”海格大吼一声,一只手抓住了巴克比克脖子上的皮项圈,使劲把它扯开到一边,“你发什么疯,嗯?!”
赫敏一步跨过来抱住了伊薇特。伊薇特看着飘落在地上的头发丝儿,心里也隐隐地后怕起来。看到海格制住了巴克比克,哈利赶紧从马尔福身上起来,罗恩和纳威也跑了过来。
围场上的同学们都看过来——海格大吼着试图给巴克比克讲道理,而后者似乎对铁桶里的死白鼬更有兴趣,不停地围着海格打转,尖锐锋利的铁喙一个劲儿地去叨铁桶,想要叼到一只白鼬……
“哎呦!”
海格突然大喊一声,拎着铁桶的大手一扬——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成了惊恐——
巴克比克发出粗野高昂的叫声——
一阵雨——白鼬雨——夹杂着碎肉块和血水——从大铁桶里,向着天空,高高地泼洒出来,像喷泉一样,然后迅疾下坠——
马尔福刚从地上站起来,他低着头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周围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然后,哗——噼里啪啦——
整座围场上一片死寂。
伊薇特强作镇定地绷紧了脸,她跟哈利对视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去。
“真准啊……”身后的人群里,纳威幽幽的声音传来。
血淋淋的马尔福猛地回过神,他一把扯下脑袋上顶着的白鼬,目光死死地盯着伊薇特。哈利和罗恩抢先一步挡在伊薇特身前。
“噼啪!”一记爆裂。
“哦!德拉科少爷!你这是怎么啦!”家养小精灵多比凭空出现,对着马尔福发出了惊悚的尖叫,“主人让多比照顾好少爷!可少爷弄得全身都是血!”
“闭嘴,多比!”马尔福说。
“少爷全身都是血!多比没有保护好少爷!”多比尖叫道,“多比请求德拉科少爷让多比把他擦干净——”
“滚开!滚开!”
“多比知道德拉科少爷是多么地爱干净啊——求您了,少爷,至少让多比帮您把衣服洗干净——”多比围着马尔福上蹿下跳。
马尔福似乎被气晕了,他撕扯开自己的巫师袍,愤恨地扔到了多比的脸上,“滚开!别碍事!”他一脚踹开多比,径直向着伊薇特而来——他好像认定了是伊薇特搞的鬼……
“哦!天哪!哦!哦!”多比两手捧着马尔福刚刚丢给他的破烂袍子,发出了一连串的尖叫。
“你要是再不闭嘴,我就让爸爸把你的脑袋砍下来——!”马尔福回头怒吼道。
“少爷……刚刚给了多比一件衣服……”家养小精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我没有——”马尔福突然愣住了。
“多比自由了……多比自由了!”
“我不是——你站住——!”
“噼啪!”又是一记爆裂。
这一次,家养小精灵多比没有听从——也不必再听从——马尔福家族成员的命令。他自由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半个小时之后,校长办公室。
“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邓布利多笑呵呵地问。
办公桌前,米勒娃·麦格教授、小天狼星·布莱克,以及卢修斯·马尔福看了看对方,又同时移开了目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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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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