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过去与现世

邓布利多双手捧着冥想盆,轻轻地转动着。伊薇特看到里面有许多银色的光点或丝缕旋转着、浮沉着……

“呃,先生,我们要怎么进入一段记忆呢?”伊薇特紧张地问。她忽然想起日记本中伏地魔的记忆,但那是他自己主动出来的,他们并没有“进入”。

“啊哈,找到了。”邓布利多愉快地说。伊薇特看到冥想盆里缓缓升起一幅画面,她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就是霍格沃茨的某处……

“你先请,伊薇特。”邓布利多指着冥想盆,做了个请的姿势。

伊薇特看看他,又看看冥想盆,不确定地问:“我要——呃——把脑袋泡进去吗?”

“答对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

伊薇特看了一眼虽然缓慢、但时刻变化着的画面,心里一急,闭上眼睛弯下腰去——她的脸刚刚浸入其中,便有一股吸力吸着她往下坠。伊薇特下意识地松开手,她感到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整个人正以头朝下的姿势不断坠入黑暗。

这过程倒是跟不久前跳下通往密室的管道很像,只不过颠倒了一下而已。

很快,伊薇特便落在了平地上。她试探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幽暗的森林中。头顶上茂密的枝叶遮蔽了天空,她分不出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很快,邓布利多就降落在伊薇特的身边。

“邓布利多教授,这是哪儿?”伊薇特好奇地问,“我们还在霍格沃茨吗?”

“这里是禁林,伊薇特,我很高兴你还没有涉足过这里。”邓布利多说,“据我所知,每年都有一些好奇的学生秘密计划着要进来看看呢。”

对极了,伊薇特默默地想,弗雷德和乔治就是这“一些”学生之中的两个。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深林中出现了,他那银白色的长胡子在黑色的画面中闪闪发亮——是邓布利多本人!

但看起来更年轻一些!

伊薇特吃惊地看着那个邓布利多教授从自己眼前走过去,她听到身边的这个邓布利多教授愉快地说:“来吧,伊薇特,我们得跟上我。”

他们沿着铺满落叶的小路往前走了一段,这里的树更密了,各种神奇的植物也更多了——伊薇特相信她看到了一种叶子上长满密密麻麻的刺牙的植物,吓得赶紧躲开了。不过邓布利多说,没关系的,记忆中的一切是无法触碰到、也无法听到他们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伊薇特懊恼极了,就好像在考试的时候忘记了上一秒刚看过的知识。

他们又走过一段路,忽然,伊薇特看到记忆中的邓布利多停了下来。他们走到他的身边,伊薇特看到记忆中的邓布利多笑了笑,然后在她眼前消失了——隐身术!

伊薇特还没来得及发问,就听到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个年轻人肆无忌惮的说笑声——

“哈哈哈哈,小天狼星,我真不知道你跳舞跳得这么好!”一个欢快的男生大笑道。

“你也不差,詹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微微的嘲讽和明快的笑意。

伊薇特听出来了——那是小天狼星——年轻了许多的小天狼星——还有“詹姆”,那是哈利的爸爸!

“我觉得我好像胖了一点儿。”一个高个子、黑头发、身材瘦削的男孩子捏着自己的脸,“你看呢,莱姆斯?”

在他的身后,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子大笑道:“不,你并没有胖——只是脑门上长出了两只角!”

旁边那个矮墩墩的男生也笑起来。他一直看着詹姆,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伊薇特的嘴角拉平了——她认出了青年时期的小矮星·彼得。她的五脏六腑中一阵翻涌,五味杂陈。

“这就是胜利的代价!”詹姆得意地笑道,“我比小天狼星多抓住两只比利威格虫——最后那只我们可是同时发现的呢!”

“好身手,詹姆!”小天狼星说,“希望这对明天的魁地奇比赛真的有帮助!”他比伊薇特见过的小天狼星更年轻、更英俊,眉目之间锐气十足。

詹姆笑嘻嘻地撞了撞他的肩膀,说:“当然啦,明天的魁地奇比赛我们非赢不可,好让你——”他的话没说完,被小天狼星一个肘击给顶回了肚子里。

“怎么了,怎么了?”小矮星·彼得好奇地看着他们。

“没什么,小虫。”小天狼星用无所谓的语调说。

詹姆冲另外两人挑挑眉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天狼星立刻加快了脚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三个朋友哈哈大笑,急忙跑着追上来——

伊薇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此刻的她与记忆中的小天狼星离得近极了——她甚至能看到小天狼星的灰蓝色的眼睛里闪动着的光,和那微微泛红的不自然的表情。

突然,小天狼星往后倒退了几步,又回到了朋友们当中。他们好像看到了什么,决定躲起来。

詹姆从怀里掏出了一件如烟如雾的织物,三两下抖开,然后罩在了四个人的头上……可惜不够长,他们的脚腕统统露在外面……下一秒,四个男孩子的脚腕消失在原地。伊薇特猜测他们可能是蹲下了——周围的草丛很可疑地拱了起来。

“回头,伊薇特。”邓布利多轻声提醒道。

伊薇特的脑海中嗡地一声——她差点儿忘记了——她猛地甩过头来,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树林……出现了,她看到了!

一个身穿黑色巫师长袍、围着格兰芬多围巾的女生从树后绕了过来。她的黑色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只有额头和鬓角留着一些碎发,这样一来,伊薇特便清晰地看到了她的模样——

两条微蹙的长眉,一只挺直的鼻子,鼻梁靠上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或许在她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摸两下……

伊薇特盯着眼前的少女,脑海中一片空白。

两双一模一样的浅紫色的眼睛,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跨越了一切可以跨越的介质,在一段注定属于过去的记忆里,单方面地相见了。

“就是这些了,伊薇特。”邓布利多轻声说。

伊薇特听到了邓布利多的话,又好像没有听到。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逐着少女的背影往禁林的更深处去……但邓布利多握住了她的胳膊肘,轻轻一拽——伊薇特感到自己在黑暗中向上飞去,很快,她发现自己又站在了校长办公室里。

“邓布利多教授!那是、那就是——”伊薇特急促地喘息着,急迫地想要听到邓布利多的肯定——虽然她已经在心里认定了。

“是的,伊薇特,我相信再也找不出第三双这样美丽的眼睛了。”邓布利多说,“我很抱歉,从我的记忆来看,你的母亲很显然曾经是一名格兰芬多的学生,甚至——你一定认出来了吧?——是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的同学。”

“可是,我不明白……”伊薇特艰难地说。

“是啊,人的记忆多么奇怪,”邓布利多说,“一段早就被取出来的记忆中竟然保留着你的母亲出现过的痕迹,而这段记忆的归属者——我本人——竟毫无印象。事实上,我认为并只有我,所有跟你母亲接触过的人类,似乎都失去了关于她的记忆……”

“就好像所有人都被施了遗忘咒?”伊薇特颤抖着说,“可是……先生,这怎么可能呢?”

邓布利多轻叹一声,温和地说:“我也不清楚,伊薇特。如果这是魔法的效果,那么显然我对魔法的理解还十分浅显……”

“哦,我不这么认为。”一个嘲讽的声音突然响起。伊薇特吓了一跳,可她并没有看到第三个人啊?

“你好,菲尼亚斯,很高兴看到你睡醒了!”邓布利多转身对着墙上的一幅肖像画打招呼。

伊薇特抬起头,只见巨大的、华丽的金相框中,一个留着山羊胡、一脸聪明样的男巫讥诮地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邓布利多,你对魔法的理解十分深刻,我觉得你实在不必妄自菲薄——”

“不过,对于其他的方面吗……”

伊薇特看到相框下铭刻的名字: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任期:1847—1925年)。

“愿闻其详。”邓布利多说。

“哦,我可不确定……”菲尼亚斯·布莱克拖着长声,刻意营造出一种高深的氛围,“或许等你跟我一样挂在这里的时候,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住手!住手!你干什么!快拦住她!”

伊薇特在邓布利多的注视(和坚定的阻拦)下不情不愿地放下抄起来的分院帽——她差一点儿就抓到宝剑的剑柄了!

“原谅他吧,伊薇特,我已经明白了。”邓布利多沉思地说。他的目光越过半月形的镜片看向伊薇特,带着鼓励的意味。

伊薇特看了看邓布利多,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历代校长的肖像画——这下她也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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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过去与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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