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斯莱特林末席。
凯瑟琳挺着胸脯，模样骄傲又激动，“欧若，你怎么这么棒？！塞西莉娅和弗恩下午托我要你的签名！”
“哼，”欧若拉切割牛排的动作顿住，傲娇地别过头，“她们怎么不去找诺特和马尔福要签名？”
若不是看教授的面子，还有将单次加分的效益最大化，她才不会在提问环节给马尔福提示。
没错，一年级魔药课刚下课，欧若拉和西奥多成功改良缩身药剂、德拉科完美分析出改良药剂成分，最后三人各加十分的消息飞快传遍城堡，这才半天时间——仅一节魔药复习课，斯莱特林被扣掉的分数被加回来将近三分之一，反观格兰芬多，又被倒扣掉十几分。
有不服气的格兰芬多高年级四处盘问细节，斯莱特林们也好奇得很，得知马尔福只是配角，目光便集中在诺特身上。
西奥多·诺特的母亲伊丽莎白出身医学与魔药世家沙菲克，若非生前低调且不幸早逝，在拉文克劳应当也是鼎有名的人物，若诺特出手，倒有几分可能……
“不是我，”西奥多正专心进餐，朝同伴施舍般挤出两句，“她的配方。”
瑞菲尔德？小蛇们互相对视，他们对西奥多的说法不予质疑，诺特要帮也是帮马尔福，没人会将到手的荣誉推在不相干的麻种身上，这么一来事情更有趣了——胜过格兰芬多的麻种也罢，超越从小浸淫此道的纯血同龄人不在话下……瑞菲尔德到底少年天才，还是另有身份？
斯莱特林极少数聪明人企图于表象的缝隙中窥见一斑，另一个流言已经渐渐传开。
“听说了吗？最新消息，”赫奇帕奇甲对赫奇帕奇乙说，“瑞菲尔德其实是斯内普的私生女！”
“什么？她可是麻瓜后代！”赫奇帕奇乙振臂惊呼，声音又压下去，“听他们说…父母全家都是麻瓜……”
“编的呗，”吃瓜的格兰芬多插嘴，“反正没人查得出来。”
“那可说不准，”见多识广的赫奇帕奇甲摇摇手指，朝斯莱特林长桌方向甩眼色，“他们那些家庭真想查…什么古怪玩意儿没有？”
“方法嘛，上有查探、下有遮掩，”一名拉文克劳凑近些，压低声音，“据我推测，斯内普教授应该用了某种神秘古老的魔药配方，掩盖了瑞菲尔德的血统，硬是骗过了整个斯莱特林！”
“我同意！”支持此结论的赫奇帕奇甲迫不及待分享他们的推理，“她的头发是黑色的，斯内普教授也是黑头发…我听我们级长说，有一回他去地窖交论文，正看见斯内普教授给她辅导魔咒学！”
魔咒学？蛇院头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还是一个麻种！
“梅林吁！”学生们一阵轻呼，再望向教师席阴沉着脸色的斯内普，心里已经笃定了瑞菲尔德是他的私生女，又忍不住继续八卦孩子她妈是谁……
“活见鬼了！”德拉科没什么威慑力地咒骂，“我怎么不知道我多了个妹妹？”
“噢，也许是你姐姐呢，德拉科，”布雷斯火上浇油，“毕竟我们不清楚她的生日。”
“少扯淡！”德拉科朝布雷斯丢了颗果子，“刚入学那会，她跟教授明显不熟！再说咱们这么对她……”
斯莱特林集体霸凌欧若拉·瑞菲尔德，虽然罕少捅到斯内普面前，但他不信斯内普一无所知——纵容这种事持续发生，连点制止的提示都不给，怎么看他们都不是一家人吧！
西奥多脑子里刚有念头闪过，被德拉科后半句话打断，竟再也捕捉不住转瞬即逝的灵光。
“不熟？那个滑头…谁知道呢，”布雷斯还在那儿笑吟吟地，“圣诞节放假那次你也在场，我们只看见她母亲来接站，她父亲到底是谁？”
潘西打心底不信一个出身著名巫师家庭的小巫师会以麻种血统掩藏身份，见德拉科板了一上午的脸缓和下来，忍不住跟着调侃，“德拉科，鉴于她的魔药学天赋，我劝你考虑这个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欧若拉是他妹妹的可能性？德拉科心觉荒诞，偏偏对这些越传越像的流言无力辩驳，他觉得整个霍格沃兹的人都疯了……
……对，就从昨天开始。
“听见了吗亲爱的，”凯瑟琳用手肘碰了碰欧若拉的胳膊，“他们都说你是斯内普教授的私生女！”
“胡扯，他们怎么不说我是邓布利多的外孙女呢？”欧若拉随口“嘁”一声，脑子里飞快盘算接下来的计划，嘴里扯起胡话来没个准儿，“或者黑魔王的私生女。”
凯瑟琳哭笑不得地去堵她的嘴，所以到底谁更胡扯？
“对了欧若，你还没有跟我说，昨晚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凯瑟琳正色询问，比起不着边际的流言蜚语，她更担心欧若拉会因为扣掉的五十分被斯莱特林们围攻苛责，“希格斯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其他人呢？帕尔默在他们面前有几分颜面，要不我……”
“那倒不必。”欧若拉不愿令仅有的友谊委身于不必要的利用关系，这事本身并不棘手，而矛盾根源……见凯瑟琳吃完饭，欧若拉顺手将她拐离礼堂，寻向一处僻静走廊，路上将从小龙孵化、飞行课被听墙角，以及昨晚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得知原委，凯瑟琳比欧若拉恼火多了，甚至打算冲回礼堂揪出德拉科理论一番，“他昏了头了吧？！”
“别，”欧若拉拽住好友，“我现在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话。”
“但这是他的错，他不该这么做！”凯瑟琳忿忿不平，却还是尊重朋友意愿，站住脚，只劝，“是他拖累了你，他该给你道歉！”
“我不觉得，凯瑟，他跟我道歉……以什么身份呢？朋友吗？”欧若拉知道凯瑟琳一片好意，语气放缓，多说了些，“你也知道，他不可能放下偏见与我做朋友，是我错估了在马尔福心里友谊与出身分别的重量，所以，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凯瑟琳沉默片刻，似是思索，而后摇头，“不是这样论的，欧若，我们确实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如果德拉科心存偏见、如果友谊在他心里占比低于其他，我不会如此生气，或者说…如果他在需要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背弃友谊——”
欧若拉怕有人路过听到凯瑟琳的话对她的家庭带来负面影响，作势要施隔音咒。
“不怕叫人听到，”凯瑟琳拦下她的动作，“如果德拉科忠于马尔福的立场，我只为他感到遗憾，却不会指责，这是他的选择，而他从你这注定只能得到一份逢场作戏的‘友谊’，赫敏呢？她有其他朋友，但我相信她始终坚定地站在你这边，我更是这样，欧若，我和德拉科也算朋友、我也有不逊于他马尔福的家庭，幸而我家偏向中立，我又有哥哥挡在前面，在交友方面我比德拉科自由得多——这是我们每个人选择的路，我希望用坚定的立场，换取与你更深刻的友谊……但我也有做不到的地方，比如我明知道那些斯莱特林背地里欺负你，可我只能用‘凯瑟琳’的身份帮你抵抗，在我无法陪伴的地方…我不能搬出帕尔默的名头打压他们，即使我知道这样做会给你带来更好的待遇。”
“不，凯瑟，这就够了——”欧若拉眼眶发热。
“听我说完，”凯瑟琳抵住欧若拉的话，一向天真烂漫的女孩子直直望着对方，眼底是绝无动摇的郑重和坚定，“我的父母教我，做人最忌讳瞻前顾后、既要又要，做之前慎重地思考，倘若想好就执行，做完有后果便去承担，贪婪且摇摆不定的人注定什么也得不到……与你为友是我的选择，而德拉科呢？”
凯瑟琳声音不大，却句句震在欧若拉心坎。
好一个做人最忌瞻前顾后、既要又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有念头牢牢烙印在欧若拉脑海里。
此时包括凯瑟琳在内，无人知晓此番话的效力，直至数年、数十年后，当欧若拉·米斯兰迪尔成为带领巫师群体跨越时代的新生代领袖时，人们震撼于她的魄力——没有人敢相信，最初只因为一场“小小的”同学矛盾，他日塑造出那样一位令无数优秀巫师心甘情愿追随的伟人。
走廊里安静片刻。
“所以，欧若，德拉科太贪心了，他既想遵从父亲意愿、成为令马尔福骄傲的合格继承人——不愿将与你的友谊摆在明面上，甚至打着‘做戏’的噱头在其他斯莱特林面前嘲讽你、漠视你被人欺辱，另一方面又希望你感恩戴德、不管不顾、甚至巴结地站在他那边——站在那些真正愿意接纳你的人的对立面！”凯瑟琳扬高声音，“欧若，这不是友谊，这是强取豪夺，如果他还想跟你维持那份脆弱的友情——他必须道歉！”
德拉科刚好来寻她们，本想趁欧若拉落单时道个歉，走到拐角恰巧听到这番话，僵立在原地，昨晚宿舍里诺特和扎比尼的话犹在耳畔，男孩面色铁青地攥紧拳头。
被所有人拆穿不光彩的龌龊心思，这是一名骄傲的马尔福绝对不能接受的！
德拉科再没道歉的**，转身离去。
这边二人并不知道悄悄跟上又离开的德拉科，欧若拉已经释然，点头，“你说的很对，凯瑟，谢谢你跟我讲这些，就像你说的一样，他强取豪夺、而我不同意他对我这样做，所以他恼羞成怒——做错的是他，那么合不来便散掉，我不稀罕一份需要委曲求全的友谊，所以我想，我们完全没必要主动扑过去质问。”
“我支持你，欧若，”凯瑟琳被说服，也不再恼着去找德拉科，“有选择权的又不止他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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