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德罗把一个鸡肉三明治塞进弗罗斯特手中,弗罗斯特狠狠地拥抱了他五秒,狼吞虎咽地啃起来。
被关寝室,错过早餐,被水球砸,领到第一次禁闭,接着两节课都没能让吸盘蠕松动一点儿。
这一早上对弗罗斯特来说糟糕透顶。
“又是罗齐尔?”罗德莉卡小声询问。
弗罗斯特点头:“他就是个心眼针尖大的小猫崽子。”
吉德罗立刻指正:“别这么说,麦格教授的阿尼玛格斯也是只猫。”
弗罗斯特正含着满嘴的食物,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笑,顺利将三明治吞进肚子。
“但是罗齐尔还是成功了,他就是想让勒鲁瓦教授关我的禁闭。”
罗德莉卡不解:“为什么?”
“他爸爸上周给他写了封信,”弗罗斯特擦擦嘴,“大致的意思就是勒鲁瓦教授是个危险人物,特别强调了别被他关禁闭。”
吉德罗猜测:“他办公室里一定塞满了危险的魔法生物,也许他会让你给一百只火蜥蜴喂活蟑螂吃。”
说完,吉德罗打了个哆嗦,他讨厌蟑螂,吸血鬼和母夜叉都比蟑螂好。
“如果只是干这种活,罗齐尔的爸爸应该不会警告他。”罗德莉卡摇着头。
“有可能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弗罗斯特说。
“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罗德莉卡担忧地皱起眉毛。
“作为霍格沃茨的教授,危害霍格沃茨的学生?”弗罗斯特想象不出这种可能性。
罗德莉卡认真地说:“最近一段时间,邓布利多校长经常外出,从勒鲁瓦教授来的那天到现在,他只有三个晚上出现在了教职员餐桌上。”
吉德罗说:“是啊,他去哪儿了呢?但邓布利多是个大忙人,巧克力蛙卡片上他就老不在。”
“重点是校长不在学校,他不能保护我们。”
吉德罗不解地问:“罗德莉卡,为什么你总是把事情朝糟糕的方向想呢?”
罗德莉卡咬着嘴唇。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弗罗斯特察觉到了。
于是他把话题引到草药学的观察记录上:“别闲聊了,斯普劳特教授下午要检查记录,我的那株霍利克花已经长到三英寸高,再过两周它应该就能长出六片叶子,你们的呢?”
吉德罗拍了拍脑门:“差点就忘了,我还有浇水记录没填完,昨天给我妈妈写了好长的一封信。”
“抓紧吧,吉德罗。”
弗罗斯特的飞信咒还停留在飞跃教室走廊的程度,而斯内普肯定不希望在午饭或者晚饭的长桌上与他说哪怕一个字,弗罗斯特只好前往西塔的猫头鹰棚。
今晚他得去勒鲁瓦教授那儿关禁闭,私人指导不得不取消。
猫头鹰棚里住着几百只鸟,露比挤在一只灰枭和一只红角枭中间,它最近刚换完全羽,浓密的羽毛能帮它度过寒冷的冬天,见到弗罗斯特,露比伸长脖子叫了两声。
“知道知道,给你带了。”弗罗斯特从口袋里拿出他从餐桌上顺的几块肉干,红角枭扑腾着翅膀和露比争食,弗罗斯特公允地给了露比三块,另外两只一鸟一块。
“把这张字条带给斯内普,露比,扔给他就赶紧飞走,可别被任何人捉住。”弗罗斯特摸了摸露比脑袋后软乎乎的一撮棕色绒毛,露比蹭了蹭他的手心,飞到猫头鹰棚敞开的窗边,跃进了风中。
从西塔下来时,弗罗斯特又路过了四楼的那幅《庄园茶歇》,面容姣好穿束腰裙的埃莉诺正聊到一件趣事,把周围聚集的一群贵妇人逗得咯咯直笑,她们的衣着打扮风格迥异,显然今天埃莉诺有不少客人。
“噢,看看是谁来了。”埃莉诺收起手中的白羽扇,拉着丰腴女士的手,“你还记得吗,这样的脸蛋很难忘记吧。”
“当然记得,他是个很懂礼貌的小家伙。”
“啊,你总是那么在意品格,哈丽特,要我说,只有美貌才是永恒的。”埃莉诺拿羽扇轻捂着唇,“它会为你带来源源不断的好运,可品格只会迫使你把束腰拉到最紧。”
“我不这么认为,埃莉诺小姐,”弗罗斯特说,“我今晚就要去关禁闭呢,勒鲁瓦教授可没有因为我的脸放过我。”
“格雷格·勒鲁瓦,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埃莉诺小姐轻蔑地哼了一声,“他能懂什么美貌。”
弗罗斯特问:“你认识他?”
埃莉诺得意地又哼了一声。
一位戴着蓝色贝壳项链的女巫说:“埃莉诺可是巫师画像里的名人,以她为人物存世的画作超过两百幅,遍及世界,霍格沃茨里就数她的消息最多、最灵!”
埃莉诺被奉承惯了,没有一点儿不自在,她垂眼看着弗罗斯特:“那个格雷格·勒鲁瓦,说起来就让我生气,他擅长修复肖像画,保存藏品的密法也确实独到,可那家伙竟然拒绝帮我进行修复,他竟然说他只给拥有脑子的肖像做修复,他——”
埃莉诺气得面容扭曲起来,她的鼻子歪了,眼睛也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丰腴女士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才缓过来。
“谢谢你,哈丽特。”埃莉诺从裙撑里拿出一面镜子,发现歪斜的鼻子竟然回不去了,立刻就捂着脸哭起来。
“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
埃莉诺从花圃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扔掉了白羽扇,她跑进花丛里,转眼间消失了。
哈丽特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喃喃低语:“……可怜的埃莉诺。”
“如果她不胡乱在她的几百幅画里跑来跑去,兴许她的鼻子还能维持一两百年。”
“是呀,埃莉诺太闲不住了,昨天和今天都不在一个国家呢。”
体态丰腴的哈丽特咳了一声,聚集的贵妇们面面相觑,随后施然散开。
弗罗斯特轻声问:“埃莉诺小姐的鼻子不能恢复了吗?”
哈丽特叹道:“我二十九岁时就死了,只留下《庄园茶歇》这一副画,埃莉诺活到了七十三岁,她找到我时,已经是风烛残年,她惯用的那位画师也老了,把她添补进一副已经存有我意志的画里本就非常困难,况且她还坚持画她二十来岁时的容颜……我当时该劝住她的,我在意的从来不是美貌……”
“埃莉诺小姐会知道的。”
“当然,”哈丽特理所当然地眨眨眼,“她总是会回到霍格沃茨城堡里,上次她去修束腰和扇子修了整整一百年,那一阵她的腰就跟差点没头的尼克一样只剩一点粘在一起,只要她修好了鼻子,她会回来的,我只需要在这儿等她就可以了。”
说罢,哈丽特在那把明显陈旧一些的椅子里合上眼。
弗罗斯特心事重重地上了一节草药课。
下课时,黑湖边聚集着一群人,时不时传来笑声,弗罗斯特远远地瞅了一眼,只看到是一片猩红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服。
勒鲁瓦教授的办公室在二楼,医疗翼的正上方,厚重的深色窗帘把玻璃外的月亮挡了个彻底,弗罗斯特敲门进去时,勒鲁瓦教授正拿着镊子,头上戴着一个圆箍,圆箍上有一枚跟随他视线轱辘直转的镜片,正挡着他的左眼,勒鲁瓦教授的这只眼睛看上去被放大了两倍。
“进来吧,带上门,乔伊先生。”
勒鲁瓦折返回那张巨大的白色操作台,两盏太阳似的发光球形灯把摆在正中的魔法仪器照得金光灿灿,它像个立体星盘,上十条倾角各异的轨道绕着中间暗红色的发光物旋转,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真正的办公桌和书柜摆放在角落里,书柜连着五斗柜,五斗柜边有一扇门通往另一间屋子。
勒鲁瓦教授挥动魔杖,办公桌的抽屉打开,一叠标签纸飞进勒鲁瓦变出的篓子里,交到弗罗斯特手中:“你今晚的工作,乔伊先生。”
勒鲁瓦教授低头看了眼他的袍子:“里面温度低,你穿得有些少了。”
一记咒语正中他的胸口,暖意从胸前散开,连头发丝都被烘得蓬松了。
弗罗斯特捧着一筐标签纸,跟随勒鲁瓦教授进入那个大门紧闭的房间。
与外面的办公室不同,这里暗得几乎看不清路,借着屋外两枚光球的光线,弗罗斯特才知道这里大概陈列着许多「展品」,每列的第一个玻璃柜角落有一枚蓝色小灯,提示走廊与展柜的位置。
“你今天的任务是贴完A到F的所有东西。”勒鲁瓦教授对他说,“玻璃柜上有序号,和标签上的保持一致。”
“好的,教授。”
这似乎是件相当容易的差事,可当弗罗斯特贴到第三个时,他就觉察出不一般来。
所有的东西都陈列在密封的罐子里,里头盛满了深色溶液,弗罗斯特压根看不出来溶液包裹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而标签上的内容就更奇怪了:
「A-32-M-O」
「A-49-F-E」
……
「C-3-F-A」
……
「D-9m-M-O」
……
弗罗斯特的动作越来越慢,他偷偷从敞开的门瞥了一眼在白色工作台前修理“星盘”的勒鲁瓦教授,他灰色的后脑勺一直围绕着金光灿灿的东西转,一点儿也没有分神给关禁闭的学生。
这屋子的温度很低,再低一点儿就能结冰的程度,即使勒鲁瓦给弗罗斯特施了保暖咒,他的指尖触到面前陈列的玻璃罐时,也被它冰块般的温度冻得一激灵。
弗罗斯特用掌心揩过那只罐子,它表面并没有温差造成的水珠,这个动作本该是无济于事的,可是——
似乎是感应到了掌心的温度,那个被困在溶液里的东西旋转着、扭动着游到玻璃罐子靠近弗罗斯特的这一侧——
阴影越来越大,昏暗的溶液中逐渐出现了黑乎乎的、蠕动的物体。
弗罗斯特凑上前去,他几乎是贴在了罐体上。
它表面沟壑纵横、中间有一道深深的陷进去的深沟、托着长长的像尾巴一样的神经……
……
“你脸色很差。”罗德莉卡从医疗翼蹿出来,她一直在门后观察弗罗斯特什么时候才会从二楼下来。
“要我说,就没什么事,你还非得拉着我一块在庞弗雷女士这儿当免费的义工。”吉德罗甩着整理药箱而酸痛的胳膊。
“勒鲁瓦让你干了什么?”
弗罗斯特恍惚地说:“脑子……他办公室里有几百个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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