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前三天的早餐时分,失踪了一阵的露比抓着一个明显过大的包裹俯冲到斯莱特林的餐桌上,她跌在一壶南瓜汁和一盘鹰嘴豆之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往前多飞一寸了。
弗罗斯特一把抓过可怜的露比,解开它爪子上缠绕的绳子,系绳松垮了几分,露出一件银绿拼接的毛衣领口,领子上别着一封信,毛衣下面看起来还有许多礼物。
露比狠狠啄了弗罗斯特一下——作为对来自蜘蛛尾巷的这份“沉重”的爱的报复。
“你收到了猫头鹰邮寄?”
罗齐尔拖着长长的调子,弗罗斯特便知道他不会说什么中听的话。
克拉布站在罗齐尔身后,像一堵被浆果击中的墙,他的鼻子不再流血,但淤青还得几天才能消。
果然,在桌对面的诺特身边落座后,罗齐尔懒洋洋地说:“两个月才收到一个包裹,我还以为你没有父——”
弗罗斯特不允许罗齐尔说完这句话——
他像骑了扫帚似的跳上餐桌,踢翻了南瓜汁、一盘香肠还有几个水波蛋,只花了一秒钟——就用抡满的拳头堵住了罗齐尔那张臭嘴。
金发的小巫师压根没躲——在纯血家庭里大概很少有人以肉搏制敌、用拳风说话——他被吓着了,在他眼中,一向任他嘲弄、只敢嘴上反驳的弗罗斯特是不会这样——
这想法还没彻底连城一句话,罗齐尔已经结结实实地吃下一记拳头,他被砸得眼冒金星,从长椅一屁股翻倒在地。
弗罗斯特紧跟着跳下桌子,将泪汪汪的罗齐尔拽起来,抓着他的头发,将他肿胀的那侧脸狠狠按进被踩烂的鸡蛋和香肠的盘子里。
“不许——”弗罗斯特把那金色的脑袋扯起来,罗齐尔红肿的脸和眼眶上沾满了蛋液和油渍。
“这样——”发狠地按进餐盘!
“说——”扯起来!
“我的——爸爸妈妈!”按下去!
不远处传来几声口哨。
接着是拍巴掌。
西里斯和詹姆站在格兰芬多的长椅上向他致敬。
罗德莉卡慌张地往这边跑,被拉起来、睡眼惺忪的吉德罗还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学生们都退开了。
有人上前把他拉开,不知道是谁,管他是谁呢……那人抓着他的肩膀,掌心的暖意隔着长袍浸进弗罗斯特的皮肤,愤怒仍然令弗罗斯特耳鸣,但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弗罗斯特松了手。
勒鲁瓦对张嘴愣神的那堵“墙”说:“克拉布先生,快带你的朋友去医疗翼吧,趁他的脸还没有肿得更高。”
诺特帮着架起软绵绵的罗齐尔,他发丝凌乱,满脸油渣,半透明的黄色蛋液糊着他的眼睛、额头,他的鼻子还流了血,他看弗罗斯特的眼神,像胆怯的身体穿了一件憎恨的外套,嘴里嗫嚅着:“……我爸爸会杀了你的……我会让他……”
勒鲁瓦抓着弗罗斯特肩膀的手微微使力,他顺从那股力量,跟着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离开了闹哄哄的礼堂。
勒鲁瓦带着他穿过几道拱门,又走了几条楼梯,周围有些视线落在他身上,但弗罗斯特都没理会,直到被按住肩膀,坐上椅子,弗罗斯特胸中的愤怒还像一只吐着信子并且着火的蛇,灼得他血液发烫,心跳迅猛。
一只茶杯飘到他手边。
勒鲁瓦朝他努嘴:“喝吧,我保证,除了热巧克力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弗罗斯特捧着杯子,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似乎清楚他的疑虑。
勒鲁瓦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盒巧克力蛙,他向弗罗斯特展示盒子上崭新的蛙形封条,证明它从未被拆开:“吃点甜食,弗罗斯特,至少在罗齐尔的爸爸得知消息赶来学校前,你得填饱肚子,还得有个好心情。”
弗罗斯特接过那盒巧克力蛙,他的手背明显地肿起一块,一阵一阵地胀痛着。
疼痛在提醒弗罗斯特,他刚刚揍了塞姆·罗齐尔,一拳打在他那张苍□□致瞧不起人的脸上,他让罗齐尔在四个学院眼皮子底下出糗,甚至还哭了鼻子,这——太解气了!
但是……
“我爸爸也得来吗?”
“魔法学校一般不允许麻瓜进入,而且,这只是小冲突。”
“是啊,只是小冲突。”弗罗斯特拆开巧克力蛙,“罗齐尔先生也会认同这是小冲突?”
“我猜不到他的心思。”勒鲁瓦平和地说,他的语调有种让人放松的魔力,“不过,我可以说服霍拉斯对外宣称要每周关你一次禁闭,直到复活节前,我认为这种程度的惩罚应该能让罗齐尔先生高抬贵手了。”
“我每周本来就要去……”
“没错,霍拉斯已经付了他的报酬,现在我得付我的,不过一个建议显然太廉价了,我得好好想想。”勒鲁瓦和煦地笑了一声,他身后的架子上,那个像立体星盘的魔法物品也随之快速旋转,发出嗡鸣。
“谢谢。”
勒鲁瓦问:“那么,弗罗斯特,能告诉我罗齐尔说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吗?”
弗罗斯特复述了餐桌上的那一席话。
“唔,我很难评判谁犯的错更严重。”
“他不该那样说我的爸爸妈妈。”弗罗斯特不认为自己有错,想起罗齐尔高高在上的轻蔑口吻,他又握紧了拳头。
“的确。”勒鲁瓦认同地点头,“乔伊先生和乔伊夫人不会因此责怪你,是吗?”
“他们当然不会,我妈妈——”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期待他再说点什么,弗罗斯特的确有许多话想说,那些长久以来积压在他心底、飘荡在梦中的画面就要溜到嘴边了,但弗罗斯特遏制住了那股吐露心声的**。
他挪开视线,不再看勒鲁瓦教授的眼睛。
他给自己找了点事做——继续拆开巧克力蛙的盒子。
一张巫师卡掉了出来,弗罗斯特把它塞进口袋,吃了满嘴的巧克力,嘴巴被占着就不会乱说话。
斯内普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弗罗斯特:“我原本以为我能有个空闲的晚上。”
弗罗斯特就知道这位学长不可能放过任何嘲讽挖苦他的机会,他展示指骨青紫的右手:“可惜我揍罗齐尔的那一拳影响力太大了,如果我呆在公共休息室,克拉布可能会联合十个人一块把我塞进壁炉。”
斯内普轻笑一声,终止了这个话题:“好了,乔伊,有什么事。”
“大脑封闭术的练习,我们能尽快开始吗?”
斯内普扬起眉毛:“可以,但是为什么?我想要学习这个魔法,但是对意外杀死你可没兴趣。”
“我现在每周都有两三个小时得和勒鲁瓦待在一起!每周!”弗罗斯特抓了抓头发,他心烦意乱地说,“他要给斯拉格霍恩教授画一幅肖像画,让我给他当助手——一直到复活节前。”
弗罗斯特接着问:“今天早上——早上你在礼堂吗?我没注意。”
“我在。”
“那你就知道是他把我带走了。”
“是啊,乖得像他牵着的一条小狗,”斯内普说,“我都差点忘了你向我抱怨过他是个穷凶极恶的谋|杀犯。”
“我的怀疑没变。”弗罗斯特认真地说,“我揍完罗齐尔,勒鲁瓦带我去了办公室,他坐在我对面……盯着我……然后他问我问题,那时候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斯内普眯着眼睛问。
“我觉得如果我不把嘴里塞满巧克力,我会一五一十地回答他的所有问题。”
斯内普放低了声音:“就像吐真剂那样?”
“是的。”弗罗斯特不知道吐真剂是什么,但他知道此时顺着斯内普的话说不会有错。
“可他为什么对你那么感兴趣?”斯内普皱起眉毛,“你父母都是麻瓜,勒鲁瓦是法国的纯血家族。”
“我不知道,可能……他感兴趣的是我脑子里的东西?”弗罗斯特轻声说。
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可就在今早,他差点在勒鲁瓦的注视下和盘托出,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自己放下戒备,顺从他的心意。
勒鲁瓦想得到什么?
弗罗斯特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心——他不想被勒鲁瓦窥见他的思想,一分一毫都不想。
大脑封闭术对抗恶意带来的伤害是否有用?这不重要了。
按斯内普的描述,它应该能抵抗勒鲁瓦的窥视。
弗罗斯特于是将他藏得最深的秘密告诉了他,他盯着斯内普说:“如果一定要说勒鲁瓦和我之间的关联……还得感谢你。”
斯内普皱起眉毛,他的脸色转瞬变凌厉了。
“在你对我施展遗忘咒之后,我脑子里多了一段记忆,两个女人的对话,她们当时在马赛——法国马赛。”
“继续。”
“然后,在勒鲁瓦教授的第一节课上,迷惑蝇——你比我更清楚它的作用,那虫子让我又听到一段对话——”
“还是那两个女人?”
“不,另外两个人,这次是一男一女。”弗罗斯特顿了顿,他望着斯内普身后空荡荡的储藏柜,长袍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着,掌心生痛也没有松开。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哑着嗓子,有些语无伦次:“这些天我偶尔会想这件事,我很难不去想,这两段记忆之间的关联,”他看到斯内普撇了撇嘴,补充道,“我知道迷惑蝇展现的东西可能是假的,是妄想——但那也应该是基于事实的幻想!不是凭空捏造!可我不认识那两段对话中的任何人!”
斯内普依然抱着胳膊:“他们说了什么?”
下定了某种决心,弗罗斯特放下魔杖,从椅子里站起来,张开双臂:“你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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