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大意了。
他一向准备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东西——尤其是在重回黑魔王麾下之后,但总部是另一回事。当然这老房子安全不到哪儿去,有无法计数的霉菌、尖叫的画像、有勒死人的衣柜,更甚者,还有条不分场合乱咬的狗。
同时,格里莫广场12号与世隔绝,被重重防护咒以及赤胆忠心咒包围,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虽然里面的种群已经繁殖得够兴旺了)。这里不是禁林,以上因素都应当是稳定、可控的。斯内普对自己踏进大门后将面对的一切有明确的预期,这就是为什么他对其他因素放松了警惕。
但除去概括性的“警惕”,他显然没有任何理由要针对性地警惕自己面前的东西。
一头熊。
一头约刚成年、皮毛油亮、膘肥体壮的棕熊。
他对付得了这种野兽,任何反应都只不过是本能。
“哈,你的头发刚竖起来了。”跟在熊身后的黑色疯狗摇身一变,成了黑色长发的疯子,“别太兴奋,伍迪,等他睡着的时候咬。不过我敢打赌他难吃死了。”
布莱克屈膝半蹲,摸了摸熊的脖子,看得出来那儿毛很厚。面对这示弱的动作,熊却没有发起攻击,而是温顺地蹭向长发男人的抚摸。
“麦格说你昨晚向多名社员发出警报。”斯内普盯着这荒唐的画面,他开始明白为什么客厅看上去像被飓风刮过了,“她认为你喝糊涂了,叫我今早没课时来给你收尸。”
“Yeah,我猜到了。”布莱克把脸也埋到厚实的熊毛里,熊开心地甩了他一巴掌,他脸朝下撞向地板,“嗷!他们多半都以为我是喝高或者彻底疯了。三更半夜不睡觉,尖叫格里莫广场的街上有头熊,除了发酒疯还能是什么呢?”
“你出去了?”斯内普说,“邓不利多的明确下令——”
“我比你清楚邓不利多下了什么命令。”布莱克不耐烦地打断他,揉着刚跟熊掌亲密接触过的地方,记吃不记打地又挨向棕熊,“街道上有头熊!我听到那位女士在电话亭里尖叫,但显然麻瓜的警察跟你们一样聪明过人,认为她是疯了或者喝醉——”
“所以你就违反命令到外面去了。”熊对斯内普有点敌意,但没表现出多少攻击性,它不高兴地甩甩脑袋,把头往布莱克怀里钻,“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个陷阱?邓不利多费了那么大功夫保护总部,但你就是不能把你的英雄情结稍微——”
“用一头熊来做诱饵?不是高估他的智商,但我觉得伏地魔能想出更好的主意。”布莱克高兴地抚摸熊耳朵,“而且显然这不是个陷阱,我把这个小可爱从一个歇斯底里的女士手里救了下来。”
“我假定你不是在说你妈妈。”
愉快的表情从布莱克脸上消失了,他放开那头熊,站了起来,反感地盯着他,但姑且没去摸魔杖。斯内普知道原因:握手言和对他和布莱克显然不管用,所以为避免凤凰社非战斗减员,他俩尝试了其他更进一步的方案。过程在某种程度上比他们迄今大部分真正的对战还要野蛮,但几次之后,两人之间那根紧绷尖叫的弦松弛了少许。
“如果你这么喜欢看到麻瓜被撕成碎片,可以自己试试,看看邓不利多还会不会把你当成宝贝。”布莱克轻蔑地说,“比起伍迪,我妈会更愿意把你赶出去。这点上我同意跟她保持一致。”
斯内普冷笑一声,这时布莱克身边的棕熊突然抬高口鼻,把两条前腿腾空,直立起来,它举起的爪子比布莱克头顶还高几寸。斯内普立刻拔出魔杖,另一个人则转身抱住了那头熊。
“嘿,没事的,伍迪,没事……”他一只手轻轻拍打熊背,另一只手向上抓住熊的一条前腿。熊呜呜了几声,撞了自己的临时主人一下,布莱克晃了晃。
“你想再来点牛奶吗?嗯?或者水果?——放下魔杖,斯内普,想引诱他砸碎你脑袋吗?”
“它戴了项圈。”斯内普说,魔杖仍举着,“它肯定有主人。”
“了不起的观察力。”布莱克翻翻眼睛,让熊恢复四肢着地,熊肯定已经决定讨厌斯内普,“我发现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叫它伍迪,他的名字写在项圈上。”
“这表明你已经涉嫌盗窃。”
“我是最臭名昭著的杀人犯,你觉得我会在乎清单上多一条偷熊?”布莱克的手指在棕熊背部的毛发形成的波浪里游动,斯内普发现自己的手指悄悄抽动了一下,就好像他也想摸摸看。他立刻摈弃这个主意:那是头他妈的熊。
“你必须把它还给主人。”斯内普说,放低魔杖。无论是把这头熊弄进伦敦还是喂养它,毫无疑问都得花大笔的钱。
“还给那个把它赶到街上的家伙?”布莱克冷笑,“你看,既然你这么关心伍迪主人的权利,又这么在乎邓不利多定下的条条框框,那你为什么不去把那家伙找出来呢?”
“我没义务也没时间收拾你的烂摊子。”
“但你倒有空在这儿说这些废话,真是一如既往了不起的优先级。”布莱克讽刺道,一边拔出魔杖,随后一大瓶牛奶从厨房的方向飞了过来。
棕熊发出一声明显开心的叫唤,斯内普脑中现出那头大得离谱的黑狗,它跟熊势均力敌。无论布莱克嘴上怎么说,这头熊会出现在这幢房子里的唯一原因是他的本性,狼人也罢,一头该死的熊也罢,他就是无法抵御跟危险动物一起玩的诱惑。
布莱克拧开瓶盖,棕熊立刻将瓶子举到嘴边咕噜噜地痛饮起来,星星点点的牛奶淌到它的皮毛和地面上。从熟练程度看他们这么干不止一两回了,考虑到熊和布莱克身上都没有搏斗的迹象,斯内普认为对方是将熊引诱进屋子的。
“它当时在翻垃圾桶,把它们丢到路中间。”好像猜出他在想什么,布莱克解释道,“实际上我觉得那位女士就这么悄悄绕开,伍迪根本不会理睬她,不过也不能责怪她嘛。我尽可能联系其他人来处理,一如既往,所有自称关心我的人都认为我做这件事的原因不值得他们拨冗关注,因为我显然是个酒鬼加疯子。”
“你当时的确在喝酒。”斯内普指出,这时棕熊将喝完的瓶子砸向他脚,他跳开了,但还是有几点奶溅到了他的袍子上。“我现在都能闻到那股气味。”
“我可没醉到过为了求大家来看我幻想出一头熊的地步。”布莱克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扔进棕熊高兴的前爪间,“虽然确实有那么几秒钟我觉得我出现了幻觉。这里可是伦敦,麻瓜不养熊,对吧?”
“通常只有动物园或者马戏团才会养这类动物。”斯内普回答,“但从它的表现来看,我认为它的确是私人家养的。你永远想象不出某些有怪癖的富人会养什么当宠物,熊好过小男孩。”
布莱克做了个鬼脸,摇摇头,“至少那家伙对伍迪应该不错,他闻起来就像个巨无霸水蜜桃,肯定是高级沐浴露。我用牛奶和肉喂饱他,拉住他的项圈他就跟我走了。”
斯内普脑中浮现出那画面:伦敦初春阴冷的深夜,黑发男人牵着一头熊,鬼魅般在格里莫广场的幢幢阴影间行走。
棕熊吃完苹果,用头撞布莱克后腰,布莱克蹦了一下。
“哇哦,等等好吗伙计?”他让开一步,揽住棕熊的脑袋猛搓,一边转向斯内普,棕熊笑着(如果熊脸上的能算表情的话)撕破了他的衬衫,“如果你不打算负责找那位神秘的养熊人,是不是可以哪来的回哪儿去了?大脚板和伍迪玩上头了可顾不了你。还是说你想负责陪伍迪玩儿?”
即使斯内普同意,看样子那头熊也不会同意,除非游戏包括吃掉他的胳膊。
“我更乐意给你收尸。”他生硬地说。
布莱克观察了他几秒,“说实话,你这么不喜欢伍迪,是不是因为爱一头熊的人都比你多?”
什么?荒谬。“我知道不能指望你有任何常识,布莱克,但你至少应该能意识到没有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喜欢一头不受控制的熊。”
“所以你怕他。”
“不。”斯内普怒道,“不害怕不代表我喜欢招惹无谓的风险,那是你这种人喜欢的东西。”
“我有个好主意。”布莱克自作聪明地说,“我订的第二批牛奶和食物马上到了,过一个小时左右这家伙又会饥肠辘辘地找东西吃,你可以喂给它。”
“为什么我要再在这里浪费一个小时?”
“反正你本来就打算待不止一个小时。”布莱克一笑,“我闻到了,你来的时候可欲求不满着呢。现在你没法喂我你那会儿想的东西了,但你还是可以喂大脚板点别的。要知道我从接来这家伙以后就什么也没吃,他就是个吃饭怪兽。”
斯内普抱起胳膊,“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一些毛茸茸的抱抱?”布莱克诱惑性地眨眨眼,“作为定金。如果你替我找到伍迪的主人,那么送走伍迪之后,你会收到全款。”
他做了个显然超出那只熊理解范围的下流暗示性动作,伍迪歪着脑袋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新兄弟,斯内普考虑了一阵。
“勉强可接受。”
当天晚上,对麦格解释身上残留的狗毛和熊毛来源并意识到自己带着它们上了一下午课时,他决定加收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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