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尔连守护神都召唤不出来呢。
他猜的一点不错,眼前这人果然心事重重。她的长发躺在肩上,毛毛躁躁的没经过一点梳理,鞋和昨天穿的也是同一双——这真是难得一遇。
西弗勒斯审视着她,直到米斯切尔突然从视线中消失。木箱在空中倾翻,伴随“哗啦”一声巨响,箱里的药瓶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地朝地面砸去。罗尔跪坐在一片狼藉之中,捏着魔杖咒骂了一句。
沙发上的人默不作声地抬高了报纸,将自己的整张脸都藏在后面。西弗勒斯在心里早就笑出了声,但也忍不住想到——她最好快点收拾,不然一会儿穆尔塞伯就要回来了。
那个满脑子都是黑魔法的年级吊车尾,在决斗俱乐部将罗尔打败了。
她一定想不到,自己努力掩盖了几年的弱点,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揭穿了。当米斯切尔在决斗场上摔了个结实时,西弗勒斯又少了件需要“守口如瓶”的事情。
这怪不得别人,就像她曾经对他说的一样,胜利女神从不眷顾弱者。怪只怪米斯切尔施的恶咒和闹着玩一样,顶多能摧毁人的自尊心,但穆尔塞伯的咒语可就不一样了。
现在她终于能感受他的感受了,只不过穆尔塞伯那家伙不像波特一样……
西弗勒斯的手指僵硬了一瞬,他慢慢放下报纸,圆形地毯上的米斯切尔逐渐出现在眼前。她摇晃着宽大的袖子,玻璃碎渣窸窸窣窣地掉落。
“Scourgify.”
空气没有一丝波动,那女孩念出的咒语就这样被淹没,杖尖直指的地面任何反应——紫衫木龙心弦,罗尔的魔杖轻易就背叛了她,不再听从主人的任何命令。
沙发上又传来一声嗤笑,只是这次地西弗勒斯没法用报纸遮挡了。这份图书馆里找来的预言家日报被罗尔抢走,要不是他手松得快,那色调迷人的黑魔标记就要被一分为二了。
他举起魔杖,眼前的人竟不敢再动。
魔杖的杖尖并没对准米斯切尔,但她的反应叫西弗勒斯产生一抹异样的情绪。那“清理一新”的咒语都到嘴边了,但他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抬眼看着罗尔,看她还会有些什么情绪。
如果他们决斗一次会怎样呢?
西弗勒斯不想和她决斗,即使他知道赢的会是自己。
“斯内普,回去告诉穆尔塞伯,”面对收回袖中的魔杖,罗尔的胆子又一次大起来,“明天占卜课后到天文台找我。”
“你来不及找根新魔杖。”其实他想说,她还是赢不了的。
“我的副手会解决一切,用不着你操心。”
“博克?我不觉得他会帮你——”
公共休息室的门突然出现一条缝,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似乎是高年级的学生回来了,新级长那公鸭一般的嗓音在其中尤为突出。
“斯内普!”罗尔来不及为他的话发脾气,她使劲抓着他的胳膊,感觉有种力量正在流逝。不知多少次的慌乱中,本属于她的东西,一点点从自己身上流向了那黑色的眼中。
“Scourgify.”
时钟又重重地敲上一声,废弃的盥洗室内,月光从花窗倾斜下来,在地面投射下繁杂的阴影。隔着坩埚中蒸腾出的滚滚白雾,西弗勒斯见到了阴雨天的色调。
今天是圣诞节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夜晚,三年级以上的学生们都在礼堂里等待着,等待着校长举杯致意,等待着乐队奏响第一支舞曲。所以罗尔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他没想明白。
她换好了白色的直筒礼裙,系着掐了金边的细腰带,大理石雕像一样线条流畅、脚踏实地。这条礼裙的领口很大,大到西弗勒斯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只能猜,罗尔同时答应了一群人的舞会邀请,最后分身乏术,只能躲到这里来了。
又或者……他低头盯着坩埚里的东西——福灵剂的味道太香了,有只牧羊犬闻着味就来了。
西弗勒斯警惕地往墙边靠去,却听到米斯切尔清了清嗓子,接着对洗手池边的空地举起了魔杖。光线将她手臂的影子拉得极长,和麻瓜听童话书中的女巫有几分相似了。
“Expecto Patronum.”
几缕白色的轻烟从杖尖喷薄而出,在月光下缠绕、追逐,最后凝结为实体。那是一条黑王蛇,盘曲在地面,发出“嘶嘶”的响动。
月光的加持下,守护神的鳞片更加清澈通透。它高昂着头,机警的小圆眼来回转动。不一会儿,像是被什么唤醒了,它突然向地面俯冲,快速爬向坩埚的方向。
罗尔的守护神在坩埚上盘绕了两圈,从白雾中探出一颗头,停在西弗勒斯视线下方的位置。他们对视了两秒,那小蛇就慢慢消散,融进了一片雾气当中。
看来,这次米斯切尔赢了穆尔塞伯。
西弗勒斯回想了一下朋友那根被掰断的魔杖,猜测她赢得并不光彩。他能想象到她红着脸,夹着嗓子,求穆尔塞伯教给她几个好玩的咒语。等那连和女孩待在一间房里都不敢的蠢货变得结结巴巴,罗尔再趁其不备,动用没水平的麻瓜武力。
他连问都不用问,看穆尔塞伯气急败坏的反应就知道了。
“他会报复你的。”西弗勒斯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也会报复他的。”
米斯切尔将头发捋到耳后,她今天特地烫了卷发,可不是为了和他在盥洗室讨论那个猥琐的家伙的。事实上……她应该是早就忘了,自己为什么戴上最喜欢的项链,为什么穿上最喜欢的裙子。
她该去礼堂里跳舞的,答应所有人的邀请,一直跳到筋疲力竭,跳到夜晚结束。但她的双腿有着自己的想法,它们踩着一种奇异的节拍,在走廊上旋转着、跳跃着,走来这样一个无趣的境地。
这里的地板散发潮湿的霉味,上面坐着这世界上最无趣的人。
“斯内普,你为什么不能学聪明点呢?”米斯切尔向前几步,慢慢蹲到地上,这下对面的人不得不直视她了,“我给你的那些玩意儿,随便卖一卖就够你买件礼服了。”
外袍被罗尔的魔杖挑开,西弗勒斯面色一沉,动手捏住了她的手指。“你的垃圾放在我这……也只能是垃圾,罗尔。”
对面的人皱起鼻子,用力将他的手甩开,音调也拔高了不少:“行了,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要装也得去莉——去那个伊万斯面前装。”
西弗勒斯突然攥紧衣角,一阵莫名的紧张感找上了他。
“你长得不怎么样,身材也不够好,但要是能买得起一件像样的衣服,还是有点机会的。”
“我不需要这机会。”
“得了吧你!”米斯切尔在积水的地面上走来走去,谁也不知道她在烦躁些什么,“波特那群傻子花上几十年也看不出来,但你别想骗我——你最好别让波特和西里斯知道你龌龊的心思,不然下次见面……”
她从鼻子里发出奇怪的一声哼,“他得捉住你往死里打,而我不会帮忙的。”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需要帮助?”眼前的白雾越来越浓,西弗勒斯快要看不清罗尔。她面露惊讶,眉一点点皱起,微微摇着的头不知是在否定他还是否定自己。
“你为什么叫他西里斯。”
话音落下,连西弗勒斯自己都感到疑惑,他好像又选择出了第三种。罗尔不再说话,她抱着双臂不知道在想什么。盥洗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坩埚里的魔药在怒吼……糟了!
坩埚爆炸的前一秒,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恐,但逃走是来不及的,因为这场比赛是他们自愿加入。
墨绿色的黏稠液体喷薄而出,伴随着破壳似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室内炸出一朵丑陋的烟花。盥洗室内突然传出凄厉的尖叫,从未见过的、透明的幽灵从马桶里窜出,带着刺骨的冰凉从两人的身体中穿过。
“你熬的什么鬼东西!”
西弗勒斯默不作声,他想她但凡肯动动鼻子闻闻,或是睁开眼睛看看地上,一定就能想出这是什么。她最好还是别知道了,因为——
福灵剂熬制得不成功,是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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