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恼人的七月

希瑟刚回到家就发现她那对父母一定是又吵架了,地板上还有没打扫干净的瓷器碎片和被撕碎的报纸。

黛西看见她回来非常高兴,但看到法布里斯沉着的脸,又畏畏缩缩的躲到了一边。

她放下箱子,照例先去向安德莉亚问安。

那个可怜的、生了病的女人正坐在窗边,苍白的脸面向窗外,眼神空洞的流着泪。

“妈妈,”希瑟在她身边蹲下,尽可能用不刺激她的语气说道,“你吃过药了吗。”

安德莉亚有些木讷的低下头,这时候她的神情算得上是温和的,但当她看到自己女儿那张肖似自己的脸蛋时,又突然变得狠毒了起来。

“叛徒。”希瑟听见她哑着嗓子咒骂道。

至少比孽种什么好听点,她自嘲的想到。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安德莉亚似乎更糊涂了,去年夏天的时候她还只是有些疯疯癫癫的,但胜在精力还算充沛,但现在整个人却病怏怏的,一副苍白脆弱的样子。

希瑟不愿意在这个古怪的房间里多待,她站起身想要离开。

这个时候,安德莉亚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她回过头,发现她的母亲正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你想去那个泥巴种的婚礼!做梦!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允许我的房子里有这些臭虫的气味!”

希瑟吓了一跳,她慌忙的后退两步,差点打碎了放在桌子上的药瓶。

安德莉亚读了她的想法。

“过来,希瑟。”

感谢梅林,她从没有一刻对法布里斯的声音这么感激。希瑟最后看了一眼安德莉亚苍白的面庞,随即快步走了出去。

在走到法布里斯面前之前,她努力平静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她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听见刚才的安德莉亚的话,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万幸的是法布里斯好像只把那当作妻子的疯话,他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你那个学校怎么样。”

希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霍格沃茨了,只能如实回答:“很好,爸爸,我在那里学到了不少。”

法布里斯哼了一声,显然对她的学校不屑一顾。

“别和那些麻瓜家里的臭虫挤在一块,”他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赫尔穆特的继承人要有继承人的样子。”

她能感受到愤怒在自己胸腔燃烧,她想冲他咆哮,告诉他瞧不起麻瓜出生的人又多愚蠢,莉莉就是最好的例子,告诉他自己不想做什么见鬼的继承人,因为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一样有价值的东西,所以自己一旦到了17岁马上就要从这儿搬出去,并且不打算花他们的一分钱。

但理智叫停了她。

“是的,爸爸,我知道了。”

一如既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顺从而又平静。

整个七月希瑟都过得不太好。

安德莉亚的病似乎更糟糕了,希瑟发现她必须吃更多的药,这让她清醒的时间不断的减少,而且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现在哪怕不是刻意去做她也能源源不断的听到周围人的思想,而对于天生的摄神取念者来说,这是不太正常的,他们有控制自己的能力,只有在情绪失控的状况下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法布里斯将她关在房间里,每天只有黛西会进去给她送餐,偶尔打扫屋子,而希瑟几乎见不到她,她尝试向法布里斯提议,应该将安德莉亚送去圣芒戈进行治疗,但遭到了斥骂。

“收起你这些愚蠢的想法,如果你还有一点身为继承人的自觉就应该知道,家里出了个疯子对赫尔穆特来说是多么丢人的事情。”法布里斯怒吼着将报纸砸在了她的身上。

于是她最终什么都不再说了。

有时候看见安德莉亚送她的那个香薰灯她还是会愧疚,但很快又麻木起来,比起她对自己伤害,那一点点的母爱实在是微不足道。

唯一可喜的是朋友们没有忘记她。莉莉和拉文克劳的姑娘们都给她写了信,这还是希瑟第一次在家里收到来信,但她并不敢让法布里斯知道她收到了信,莉莉是麻瓜出身,艾妮德拉是混血,想起那天他说的话,希瑟总有些惴惴不安。

只要挨到毕业就好了,她安慰自己。

如果能找一份养得活自己的工作,哪怕去瓦加度当教师也好,她就不用再回到这里了,哪怕是法布里斯也拿她没办法。

出人意料的是,莉莉在信里说她的假期过的也不怎么愉快,她和姐姐佩妮几乎每天都会吵架,她只好在白天的时候躲到外面去,斯内普还是常常陪着她,他们住的很近,但她总是要回家的,佩妮只要看到她在看关于魔法的书籍就会尖叫着骂她是“怪胎”,忍无可忍之后莉莉当着她的面把茶杯变成了老鼠,佩妮因此吓得不轻。

希瑟觉得有些好笑,在麻瓜眼里,巫师就是怪胎,而在正常的巫师眼里,她和安德莉亚这种摄神取念者也是怪胎。

人们总是很难接受与自己不同的人。

所以魔法部必须将整个魔法界藏起来,就像希瑟必须把自己那点不同也藏起来一样。

她给莉莉写了回信,提醒她在校外违规使用魔法是会收到魔法部的来信警告的,又说了自己允诺要去参加安多米达婚礼的事情,除此之外对于家里的情况她只字未提。

法布里斯最终没有带她回国。他似乎和还住在祖宅里的几位婶婶和叔父发生了点争吵,因为他坚持表示安德莉亚不会回去,希瑟听见他在客厅里和曾祖父的画像对话,恳请他到自己挂在祖宅的画框里传递消息,但结果还是一样,他们不欢迎他一个人带着希瑟回到祖宅。

法布里斯为此大发雷霆,之后他似乎越发的忙碌,以往他也总是把时间都花在打理家族产业上,但最近有些不一样了,他会频繁的带一些陌生的客人回到家里,他们都打扮古怪,并不像是正派的巫师,这种时候希瑟也不被允许下楼,她只能呆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直到所有人都离开。

这是很反常的,她直觉感到不好,甚至尝试努力回想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希望自己情绪产生波动,期待或许通过这样能听到一些声音。

但什么都没有。

八月份的时候西里斯给她写了信,他那只巨大的雕鸮几乎是俯冲进她的房间,差点把正在梳头发的希瑟吓死,它把信丢在她的床上,在房间里蹦跶着乱窜

“你饿了是不是?”

她费了大劲儿才上它冷静下来,猫头鹰停在她的胳膊上,生气的啄的一下她的手指。

“别啄我!”希瑟瞪着它,“否则什么都别吃了。”

她把悄悄地带着它去了阳台,绒布正站在木橼上喝水,西里斯的雕鸮飞过去把它挤开,毫不客气的吃起了碗里的东西。

“吃饱了就自己回去吧,我没有信要带给他。”她摸了摸猫头鹰翅膀上的羽毛说道。

西里斯给她寄来了安多米达的请柬,并告诉她当晚会和阿尔法德一起过来接她。

这让她枯燥压抑的暑期生活多了点盼头,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她应该用什么借口骗过法布里斯,这是最棘手的事情,但梅林似乎终于发现他对待这个12岁的女孩太残忍了,于是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施舍了一些更好的消息。

法布里斯要出一趟远门。

“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临走前法布里斯阴沉着脸说道,“但你最好不要乱跑,也不要想着去那个房间。”

他掀起眼皮,目光锐利的看向安德莉亚紧闭的房门。

希瑟顺从的答应了,即使他不提,她也不愿意进去。

但法布里斯一走,她就立刻活跃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乱跳,这还是第一次,她从没干过这么大胆的事,此前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在宵禁之后没能及时回到宿舍罢了。

“听着,黛西,”她从厨房把那只穿着旧枕套的小精灵抓出来,蹲在她的身前说,“你会帮我的对吧,一旦爸爸回来你就告诉他我已经睡了,然后第一时间通知我!我把地址留给你,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就去接我,可以吗黛西!”

黛西那双硕大的眼睛瞪的巨大,她像是听到天方夜谭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

希瑟生怕她号啕大哭的声音吵到了安德莉亚,拼命的阻止她:“哦黛西!黛西!求你了!”

“小姐居然蹲下和黛西说话,从来没有人会对黛西说‘please’......黛西知道小姐是最善良的、最美丽的、最.......”

黛西感动坏了,试图把她能想到的所有溢美之词都用在希瑟的身上,这让她哭笑不得。

“所以你愿意帮我吗?”

黛西停止了呜咽,她用力的点着自己丑陋的大脑袋:“当然!小姐可以吩咐黛西任何事!”

她终于松了口气。希瑟还想感谢一下黛西,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二楼,她房间的高窗外面,有一盏巨大的黄色圆灯闪了两下。

是西里斯和阿尔法德。

★瓦加度 非洲的魔法学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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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恼人的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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