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愉悦的微笑出现在他的嘴角,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直到他再次听见卡罗的哀嚎——
斯内普的嘴角狠狠下撇。
“赫卡忒!”
斯内普用力掀起将操作间与医疗翼相隔的帘子。
“为什么要拧断卡罗那该死的小拇指?!”接着,他像一阵旋风,卷到了赫卡忒面前,并掀起了她的发帘。
劈头盖脸的咆哮下,赫卡忒露出了鲨鱼一样的笑容。因为他出言不逊呗。她在心里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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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禁闭很有效,赫卡忒几乎没有时间出来作乱。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里,处理材料、批改低年级的论文以及和他磨牙。
斯内普有时候会故意惹她生气,寻她开心,比如嘲笑她处理的斑点老虎草和她的牙齿一样难看。
她的嘴角立刻就像是挂了一盏油灯一样,还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哼哼唧唧地抱怨道:“还不是因为你把这些活都丢给我?我的三根手指都酸了!我的牙齿怎么啦?我祖母曾说过,这是狩猎者的象征。因为我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所以你在《百科全书》里找到自己了没有?”斯内普其实对这件事很好奇。但他还是老样子,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写涂涂,装作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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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觉得自己是乌鸦、斯拉格霍恩是海象,蠢蛋是蟾蜍……那她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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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鲨鱼。因为深海的环境或许更适合我。我是孤独的狩猎者,敌人进入我的世界,就会被我杀死。”赫卡忒双手叉着腰,扬起了下巴,自信地宣布道。
斯内普批改论文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了一些复杂的情绪。这或许和她的另一个秘密有关,所以邓布利多才会对其另眼相待?
“我知道你或许很得意,或许得意到有些猖狂的地步了。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别被人卖了。”你有什么秘密,最好是咬死别说,甚至也别让我知道了。斯内普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
赫卡忒放下了手里的银剪刀与老虎草。她像是一阵飓风,卷到了斯内普面前,将双手支撑在他的桌子上。
“斯内普。谢谢你。我知道你很好奇……”
斯内普有点被吓到了,于是猛地后撤。椅子与地板摩擦,发出了难听的尖叫。梅林的臭内裤!他以为她要干什么呢?一幅即将英勇就义的模样!
“我不好奇……”他无奈地反驳道。
“不,就算你防备得很好,我也能感知到你的情绪。”赫卡忒神色淡淡地抛出一颗手雷。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确定了这个家伙没有在虚张声势,又开始躲避赫卡忒窥镜一样的眼睛了。
“我都懂。你怕我莫名其妙地死了。但是我不会的。我会做到像鱼一样狡猾……相信我。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实力。”
赫卡忒总能将尴尬气氛变的很奇怪。
她解开了袖扣,撸起了半边袖子,攥起拳头使了使劲,展示出苍白肌肤下的一个小鼓包。
她用眼睛告诉斯内普:这就是实力。
斯内普嘴角抽搐了一下,同样用眼睛告诉她:你给我滚蛋,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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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周一个小乱子,赫卡忒还是高级魔药课程的常驻嘉宾。放心吧,有她在的地方,就少不了恐慌。
赫卡忒时常让人充满信心,时常又给人绝望。斯内普被她折磨得,几乎要把头发都薅秃了。
首先,他检验过赫卡忒的资质。
她上学期的魔药成绩为“O”。斯内普第一反应是,我不信。赫卡忒是不是贿赂斯拉格霍恩了?用蜂蜜公爵的产品还是妖精制作的宝石胸针?
他不相信赫卡忒能乖乖地守着一锅药水,转动搅拌棒,在规定的时间内投放材料。她这样天马行空的人,怎么会对循规蹈矩的事物感兴趣?
起码为了课堂安全着想,他也必须要验证一下,这个麻烦精有没有资格上他的高级魔药课程。
结果出乎意料。她能熬制出完美的活地狱汤剂,能达到这个标准的人占比很小。于是斯内普放下了心中的一些成见。
这就给他带来了大麻烦。
高级魔药课程的成员很核心,囊括了了四个学院。简而言之,能达到斯内普标准的人少之又少。
复方汤剂的功效令赫卡忒有点痴迷,因为干坏事可以用到。它可以直接将你从一个人变化成另外一个人,从完全生理的角度。所以赫卡忒甚至有耐心将黑色大丽花从她的卧室挪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只为了腾出一个地方架起坩埚熬制草蛉虫。
斯内普当然不会让学生们偷懒。草蛉虫需要熬制起码二十一天呢,所以在照顾复方汤剂原料的过程中,他们还会学习活地狱汤剂、欢欣剂与打嗝药水。
对赫卡忒来说,活地狱汤剂的功效也挺实用的,让人像死了一样睡过去,这充分满足了她对死亡的迷恋。相比之下,欢欣剂与打嗝药水?欢欣剂与打嗝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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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的阿努比斯啊,你会允许我用挑拣龙血鼠尾草、岩兰草与尤加利的手去制作欢欣剂吗?
失眠、神经衰弱是智者的象征,我不允许任何人丢掉这一品格。所以让欢欣剂say goodbue。
至于打嗝,直接将自己的胸脯拍烂不可以吗?
多么失礼的行为!
如果我在几百人面前打嗝,就让一道雷劈死我,而不是一边打嗝一边熬制打嗝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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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也不知道赫卡忒的哪根弦又搭错了。
她在用一种仇恨的眼神盯着黑板上写着的欢欣剂配方。这难道对她来说很难吗?
于是后半节课,斯内普在赫卡忒与她的搭档周围巡视了三圈,而她身边的搭档又是一个赫奇帕奇。
她真的很喜欢赫奇帕奇——不过这次是个男生,他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像是下一秒要哭出来了一样。
这难道就是她的品味?
如果下一次在霍格莫德看到他俩……不,他俩没有机会。因为赫卡忒的禁闭时长终于赶上妖精叛乱了。
倒霉蛋-麻烦精·赫卡忒。
一想到这,斯内普的嘴角又浮现出愉悦的微笑。
赫卡忒又在抑制自己的冲动。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出了葬礼进行曲的节奏。顺便说一下,这首曲子是伟大的麻瓜音乐家肖邦为了纪念华沙起义牺牲的烈士们创作的乐曲。之所以在脑海中回忆它的钢琴谱,是因为即便是身处于无聊的课堂,处理无聊的独角兽毛发、合欢花的根,她也可以体验倾盆大雨掩盖悲伤的感觉,迷人的心碎与……
好吧,停。
走神儿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斯内普瞪了她一眼。
简单来说,她正在陪着劳伦斯——她的新玩具,玩投掷游戏。这个游戏很无聊。
“独角兽的毛发,3盎司,确认完毕。”劳伦斯确认了一遍课本,又抬头看了一眼黑板,然后将毛发悬在坩埚的上方,等待赫卡忒的指令。
“投放!”赫卡忒做出了“咔嚓”的手势。
坩埚里的液体渐渐成为了淡金色。劳伦斯的搅拌很标准、很准时,因为有三个人帮他瞧着呢,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赫卡忒,另一个嘛,则是斯内普。
梅林的胡子啊!他简直如坐针毡、如芒刺背。鬼知道斯内普这堂课为什么一直盯着他,他对别人的眼神真的很敏感的好不好!明明他也没出过乱子啊,明明这锅该死的金色液体马上就要成了。
他在心里一边流泪,一边控诉斯内普神经错乱。
“我产生了一点灵感。”
这时,赫卡忒咂巴了一下嘴。
顺便说一下,斯内普可能还不太了解赫卡忒,但是在座的同学们已经被她嚯嚯六年多了,太熟悉她的每个危险信号了。
不妙不妙不妙不妙……窥镜在獾的脑海里作响。
还没等劳伦斯发出声音制止呢,赫卡忒将作为废料的合欢花变成了白花夹竹桃,像撒花瓣雨一样,撒入了即将沸腾的坩埚里。
这一幕只有做它的时候很美,但是下一秒就糟糕了。紫色的药水飞溅,接触空气时立刻变得粘稠,沾到了前排女生的头顶,而她立即晕倒了。劳伦斯只来得及用袍子蒙住脑袋,但是他忘记了,毒物也可以通过空气传播。
等斯内普神情诧异地扭过头来瞧的时候,几名年轻的巫师已经昏死在赫卡忒的脚边,并口吐白沫。
学生们中毒了。在讲授欢欣剂的课堂——
“what the hell(你又在搞什么啊)?”他的五官痛苦地揉在一起,用魔杖指挥几块粪石从储物柜里排着队飘出来,按照合适的剂量先给学生们来一点。
学生们乱作一团,课程被迫提前结束了。
谢天谢地,第二天就是平安夜。说实话,斯内普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特别生气,他真的怀疑赫卡忒在作乱前就选好了日子。
可有些话真的忍不到去办公室说了。
“为什么你没事?”斯内普像观察史前生物一样从头到脚打量了赫卡忒一遍。不过他并不打算真的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是想尽情喷洒一下毒液。
“难道说因为你的脑袋是粪石做的?我丝毫不怀疑你会说,对不起,斯内普教授,因为我的脚趾头在今天控制了我的思想……你觉得我是小孩吗?赫卡忒,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灵感。”赫卡忒抱歉地耸了耸肩,她戴上了名为“内疚与歉意”的面具,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可斯内普已经不会再上当了。
他揪住赫卡忒的脸蛋,把她的脑袋提溜了起来。
“O-I,有点痛,脸蛋会被扯变形的。”
她口齿不清地嘟哝道。
“看着我的眼睛。赫卡忒。向我承诺,从今往后不会在魔药课捣蛋。”
斯内普触发了赫卡忒的关键词。她开始认真盯着眼前之人的眼睛,像是在寻宝藏。
过了一会,赫卡忒神情凝重地注视着斯内普黑曜石般的眼睛,语气诚恳地说道:“Promise.”
喔。这就像是在赫卡忒混乱的秩序思维里找到了一根合适的线条,她立刻在斯内普的手底下成为了乖巧的提线木偶。
如果你得到了一个精致的玩偶,你会怎么做呢?
斯内普不知道,他这个人从没收到过如此精美的礼物。对于未知的情绪,他感到有点慌乱,于是渐渐松开了钳住赫卡忒的铁手。而她的脸蛋已经出现红色的印子了。一左一右,还挺对称的。
“好吧,”他干巴巴地说道,“圣诞快乐,你可以离开了。”等到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赫卡忒已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圣诞快乐,西弗勒斯。”
年轻的鲨鱼用鱼鳍向拒绝思考的乌鸦挥了挥手。当她真正开心到足以展露笑容时,会不小心暴露几颗尖利的牙齿。有些人会觉得她很恐怖,但斯内普觉得,他的学生其实挺可爱的。她闯祸的时候也可爱,道歉的时候也可爱,所以偶尔的乖巧,就更可爱了。
他的鼻子发出了小小的喷气声,这就算是回应她了。
*如果你是一个老师,你总会有一个放在心尖上的学生,尽管你不能亲口承认,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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