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潘西的父母都上班去了,只有她的祖母还在家。她的祖母几乎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因此我们非常顺利地溜了出去。

我们顺着地图步行找到了那个电话亭。

“如果我们可以骑着扫帚,就不需要在阳光暴晒下行走二十分钟了。”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抱怨,拿起电话开始准备拨号:“号码是什么?”

“呃——776——7438。”

这真的是一个能拨通的电话号码吗?我怀着这样的疑问播了过去,在几秒的忙音过后,竟然真的接通了。

“你好,请问是预言家日报出版社吗?”我在听到声音后急忙问道。

潘西和达芙妮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在旁边死死盯着我。

“是的。”那边一个女声回答道。

“可以麻烦帮我转接一下编辑部吗?”我说,“我有事情想咨询麦娅·沙菲克女士。”

“好的,请稍等。”

我紧张地等候了片刻,那边再次传来了另一个不一样的女声:“你好,我是麦娅·沙菲克,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你的?”

我张了张嘴巴,一时半会儿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潘西和达芙妮看起来也很着急,但她们和我想的并不是一回事。

“我想——”我好半天才重新开口,“我想要面谈,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你疯啦?”潘西对着我夸张地做着口型,达芙妮也满脸震惊地看着我,“问一问,只是问一问就好了。”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一会儿:“你是?”

“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我含糊地回答。

“好吧。”她说,“我们约个时间吧,明天晚上六点,在你现在的这个位置,我会和你见面,怎么样?”

我松了口气:“好的,谢谢。”

“你在干什么?”我刚一挂断电话,潘西就跳了过来,“你都没有问。她说了什么?”

“明天晚上六点,她让我来这里和她会面。”

“太好了,柯伊。她现在一定是把你当成胡搅蛮缠的小鬼,好来这里收拾你,说不定要把你抓起来!”潘西一路上都在喋喋不休,她觉得我应该在电话里就把事情向沙菲克问个清楚。

“你用不着操心这个。”我尝试着解释,“放心,明天我会向她问个清楚的。在电话里说这些并不安全。”

“不安全?”达芙妮重复道。

“事实上,我不知道。”我说,“我只是担心有些电话可能会保留通话记录,被录音或者监听这都说不好。当然,正常来说不会出现这种事情。”

潘西显然选择性地听进去了一部分她乐意让自己听到的话:“我就知道麻瓜发明的不会有什么好用的东西。”

第二天的我如约抵达了电话亭等候,潘西和达芙妮被我说服后待在了家,因为潘西的父母六点多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她们需要装作在一起学习,这样才能争取接下来能够多出去玩几天的机会。

“晚上好。”

我猛地扭过头去,麦娅·沙菲克的脸上挂着笑容,刚在我身后不远处站定。八年之隔,她的容貌竟然几乎一点都没变,甚至这个时候的她看上去比2000年见到我的时候还显得沧桑、瘦弱一些,可她还没有到三十岁。她的面色很苍白,稍显浓重的黑眼圈让我觉得她大概是一宿没睡,但是她柔和的灰绿色眼睛仍然闪着光泽,给她平添了几分气色。

“你好,我叫柯伊·金,很高兴见到你。”我有些颤抖着伸出手。

尽管面前的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她还是一样郑重地握了握我的手:“天色不早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家里坐一坐。”

“谢谢——”我的尾音还未落,她握着我的手传来一股拉扯力,顿时,我感觉我的脚离开了地面,天旋地转,但仅持续了两秒的工夫我便重新实实在在地站在了地上。

“坐。”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自己在我对面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我四下扫视了一圈,这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房间里面,背后的门敞开着,再往外就是客厅。

她的家具基本都是清一色的黑檀木,沉稳却并不压抑,空墙上挂着几副画,我甚至还眼尖地透过书柜的玻璃看见了被她藏在最下面的机械模型。

我开门见山地询问她是否知晓我的父母,或是我家族里的什么人。

“金。”她呢喃道,“不,我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

我失望地叹了口气。

“这也正常,在英国比较出名的大多是英国本土的纯血家族,最算有些移居此处的,也多是些不起眼的小家族,或者混血家族,等等。”沙菲克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之前的确有一个非英国本土的纯血家族,大约在两个世纪之前就稳定在英国发展了,倒是有过一些轰动魔法界事迹,只不过在巫师大战的时候被神秘人赶尽杀绝……”说到这她的眼神黯淡了不少,“唉——昏暗的十一年,许多家族都因此陨落了。”

“你为什么认为我会了解你的家族呢?”在片刻的沉默后,她疑惑地问道,“你通过预言家日报出版社找到了我,这是为什么呢?”

“先不提这个——”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这个复杂的事情,“我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如果一个人在遇到了另一个人之后,通过这个契机,后续又触发了一个或者多个条件,然后他的身上发生了时间回溯,但接下来他经历的事情却是从未经历过的——而在这期间,他又因某个契机见到了同一个人。对于这个现象,你觉得能够做些什么相对合理的解释吗?”

“好的——”她睁大眼睛听我说完,没有因此发笑,也没有认为我在和她胡编乱造什么故事,她从桌子上翻出一个笔记本,在空白的一页写写画画,“让我梳理一下——你的意思是所谓的‘时间回溯’把他带到了另一个不同的时间线上?”她摇了摇头,“这很难说,让我想到了——”

音乐的声音骤然响起,我仔细一听,源头似乎来自沙菲克的衣兜。

“——抱歉。”她从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

我的眉毛微微扬了起来。

“你好。”她礼貌地接听了电话,但很快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看上去有些不快,嘴上却还淡然地回应道,“你的信?”她的视线落在那一摞全部都被拆封过了的信上,随手拨出来了几张,“抱歉,我的工作很忙,可能没有来得及看它们。推脱?哦不,我没有在推脱。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并不缺钱。我没在办公室,我在家——不,现在不行,扎比尼女士。”

刚有些发愣的我蓦地提起了精神,就在这时,外面也传来了一阵接着一阵的门铃声,沙菲克无奈地为来者开了门。

“奥德莉,你在干什么?我说了,现在不行。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吗?”

“上个星期你说的也是‘明天’。”奥德莉·扎比尼径直走进来,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只杯子,魔杖尖端火光一闪,茶壶口开始冒起了热气,她为自己倒上了半杯温茶一饮而尽,“我为了打这个电话可差点得罪了人。真有你的,麦娅·沙菲克。”

“你干什么了?”沙菲克追问,“别告诉我你是打晕了哪个麻瓜然后尝试摆弄他的手机。”

“当然不是。”

奥德莉·扎比尼狭长的眼睛冷厉地扫视了我几秒。她穿了一件简单但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黑色长裙,唇色很淡,似乎是没怎么化妆,不过气质依旧出挑,那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倒是和她的儿子布雷斯·扎比尼如出一辙。

我乖巧地自觉回避,将房间的门替她们关紧。几乎在门锁响起的下一秒我就迫不及待地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希望能听见些什么。

“……不是……帮你写……已经很多次……”

我听得不清晰,开始考虑利用些什么东西。这时我倒是想到了伸缩耳——那可真是个好东西,若是开学以后能见到韦斯莱兄弟,我高低得买上一个——不过恐怕不行,我是个斯莱特林,他们一定会想着法子整我,漫天要价都算是好的。

我随手拿了一张纸,卷成细长的圆锥状,把尖端塞到了门缝,另一端对准了我的耳朵。

声音稍稍清晰了些,我也差不多能顺出她们交谈的内容来。

“我发誓这会是最后一次请你帮忙。”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看来你也不是个守信用的人。”

“我说过,这只是个意外。”奥德莉·扎比尼的语气激烈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早就想结束了。”

“你最好像你说的一样。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你做事那么果决,竟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麦娅。再说了,你以为他们都是什么好货色?他们死的一点儿都不冤屈。原本卡尔·弗利死了我就想着该结束了,你也知道,布雷斯对我的意见很大。”

“但是他没有死。”

“好吧,我承认,我是做得不太小心,我并没有确认他的死亡就告知了魔法部。所以现在我得解决这个麻烦了。我前几天去调查过,卡尔·弗利的尸体在公布死亡之前就被人带走了。魔法部没有告诉我这件事,他们被人钻了空子,这是他们的失职。我一直怀疑——或者说几乎确信是卢修斯·马尔福做的。十年了,麦娅。你也清楚马尔福的聚会邀请意味着什么。”

“你是觉得,他在利用卡尔·弗利来要挟你?”

奥德莉·扎比尼冷哼了一声:“毕竟我可没有给他什么面子。卡尔·弗利想要把我送进审判室去,说我这样的人不配拥有布雷斯的抚养权。万一他真的向魔法部提起了诉讼,那我的麻烦可就大了,所以我必须要让他开不了这个口。他故意在丽塔·斯基特那里露了脸,接下来可能会找到你们编辑部的人说些有的没的,在此之前,你得帮我写点别的东西……”

“马尔福那边你打算怎么做?”

“你可别忘了,我向好几所公立机构捐过款,福吉还得为他们的过失上赶着给我赔不是呢。我保证,这个夏天有他马尔福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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