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赶到斯内普的办公室时,差点忘了取消幻身咒。她急切地重重地敲着那扇木门,声音听起来简直和砸门没什么区别。门很快开了,门后露出了斯内普教授阴沉的、不耐烦的面孔。泰勒想把整件事情描述的条理分明逻辑清晰,但出口的话却是:
“教授您快去,休息室,一群男生堵住了贝克·克林顿,他被施了石化咒,是布鲁特他们干的,应该是。”
斯内普皱起了眉头,充分表达了对泰勒的语无伦次的反感,但他还是很快明白了泰勒表达的意思,或者说,他至少明白了公共休息室里发生了些事情。他没有回答,大步流星地向休息室的方向赶去。
“发生了什么?”办公室里传来一个困惑的声音,泰勒一惊,才注意到德拉科·马尔福正从斯内普的办公桌的方向往门口走来。
“哦!哦,是你啊,刚才,那个……呃,哦!对了,克林顿在休息室被一群男生围住了,他们显然在羞辱他,还给他施了一个石化咒。”焦急之下的泰勒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其他人的存在,德拉科·马尔福的突然出现是在她意料之外的,经历了将近两个月的冷战,她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克林顿?那个想当找球手的?”马尔福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对贝克·克林顿并没有很深的印象。
“是的。”泰勒回答,感到拘谨而尴尬。
马尔福显得更自然一些,但或许也只是看起来自然罢了。一向善谈的他此时却沉默了起来,留下泰勒那个干巴巴的“是的”慢慢消散在空气中。泰勒觉得自己应该回休息室看看,潜意识中却又竭力回避这个行为——她现在回去的话所有人都会知道是她告的密了,虽说这是绝对正确的,只是……她害怕这会使自己陷入更加糟糕的局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在整个学院的人都对自己指指点点、用奇怪的轻蔑地眼神打量她、经过她身旁时留下一句恶狠狠的“告密者”时仍泰然处之。
两人相顾无言,尴尬的气氛弥漫在整间办公室,泰勒很想问马尔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斯内普的办公室,又是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吗?就像二年级的魔药课那样。想起来霍格沃茨的前两年自己的处境,泰勒不由得怒从中来,她对被所有人嘲笑、侮辱、刻意远离的害怕有多么真切,愤怒就有多么真切。
她来找斯内普教授做错了吗?没有。这是告密吗?不是。这是对一件恶劣的霸凌事件的揭发与阻止。这是她与斯莱特林几千年以来根深蒂固的、荒唐可笑的血统歧视的抗争。既然她选择的是反抗而不是屈服与默默忍受,那她便应该清楚这绝不是一条轻松的路。嘲笑、侮辱、被孤立、被忽略甚至种种更加恶劣的行为是必然存在的,是不可避免的。
那么,害怕吗?
害怕。
后悔吗?
绝不。
泰勒转身,攥紧魔杖,步伐坚定地离开斯内普的办公室,到了马尔福视线所及范围之外便狂奔起来,不论明天她会面对怎样糟糕的局面,不管今后她在斯莱特林会是怎样艰难的处境,至少她知道这一刻,她在做对的事情,她在奔向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她在一条直面自己的懦弱的路上,她在一条维护正义与自己的权利的路上,奔跑,向前。
昨晚在公共休息室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斯莱特林。带头挑事者被斯内普教授关了禁闭,克林顿被送去了医疗室,他只是中了石化咒,其他并无大碍,但斯内普教授还是坚持让他待在医疗室度过了整个晚上。事情究竟从何而起,几位当事人都闭口不谈。但这却挡不住流言的传播,学生们一有空就聚在一起,交换着同一事件的不同版本。但所有谣言的版本中,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是泰勒·格兰特找来了斯内普教授。
不知为什么,泰勒想象中将会针对自己的恶劣行为并没有如期到来,一件早已被她抛到脑后的事情倒是准时来临了,勇士的魔杖检测。那天他们正在上两节连着的魔药课,一个白白瘦瘦,满头金色卷发的小男孩闯了进来,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老式麻瓜相机。泰勒只觉得他眼熟,却记不起他的名字。
“对不起,教授,他们叫波特先生和格兰特小姐去做魔杖检测。”金发小男孩满腔热情地对斯内普教授说,看着斯内普渐渐阴沉下来的神色,脸红了,又加了一句,“现在就得去。”
斯内普的目光扫过泰勒和哈利,“把你们的东西留下,我要你们待会儿回来,试验一下你们的解药。”
“抱歉,教授,我已经完成了。”泰勒站起来,举起手中的试剂瓶示意。
“那么,格兰特小姐可以离开了,波特……”
金发小男孩打断了斯内普教授,看起来十分紧张,连声音也变尖了,“对不起先生,他必须带着他的东西,所有勇士……”
“很好!”斯内普说,“波特,带着你的东西,快从我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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