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一次次地质问她，“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管那条该死的人鱼！就让她这么去死不好吗！”
这也是拉里一直想问的，他不止一次哭着哀求，小姐，不要再管她了好不好。
但卡莉亚只是坚定地说：“如果追求自由和正义是一种错，那么我们都是罪人，而你们是罪恶的帮凶。”
小姐的眼睛一天比一天明亮，但拉里突然不敢再看那片澄澈。
他觉得自己有罪，小少爷也是一样觉得的吧，他已经不再试图劝止自己的姐姐。
接下来的那一年，他见到了小姐试图一次次地带着那条人鱼逃脱，但她们从来没有成功过。
直到最后一次，拉里从主人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他企图将家族的弃子变成下一个试验品。
他的小姐将会和曾经的人鱼们一样，麻木地接受一个又一个男人，生下不被自己期待的孩子，脏污的地牢将永远囚禁渴望自由的飞鸟。
不，他不能接受，他绝对不能接受。
他将这一信息透露给了小少爷艾伯特，书房的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他们清扫了小姐离去后的所有痕迹，在主人震怒的鞭笞下，他想，他的小姐终于自由了。
只是为什么，他的小姐会给自己留下一件衣服，家养小精灵是不能离开自己的主人的啊。
卡莉亚离去后的日子没有拉里想的那般煎熬，他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
比如做家务，比如清理地牢，也比如窝在最开始的角落里，思考自己的小姐有没有挨饿，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是的，他又没有住所了，在小姐离开后她的所有东西都被锁了起来，拉里时隔多年又尝到了在雨水下睡觉的滋味儿。
他不苦，一点都不苦，只要小姐开心，主人满意就好。
只是小少爷总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是啊，他们一起干了一件大坏事，这不仅是拉里第一次，也是小少爷第一次明确地违背父亲的意愿。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主人还要去寻找小姐的踪迹，还要去追杀她呢？他们不是父女吗？
小少爷跪在地上，沉默地昂着头，祈求父亲收回追杀的命令。
“孩子，你需要知道，她带着秘密逃出去，就能带着一帮不相干的人来毁灭我们的家族，她必须死。”主人悠长的语调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
“家族的荣耀真有那么重要吗！他是你的女儿！”小少爷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父亲，第一次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呵，我可爱的儿子，你现在更该关注的是自己拿了几个O，莫尔奇家族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女主人语重心长地扶起艾伯特，催促他去刻苦学习。
在这个家中，在亲眼见识到一条又一条的人鱼被追捕回来，一个又一个无辜的新生命被埋在泥坑中，艾伯特和拉里突然觉得好冷，只有他们了，也只剩他们了。
他们终于开始明白卡莉亚坚持的自由，和逃离家族的决心。
莫尔奇家族已经开始腐烂，只有他们还在苦苦挣扎。
年复一年，只要卡莉亚在外面活的好好的，他们希望的种子就没有泯灭。
可就像拉里抱怨的那样，梅林始终没有眷顾过自己的小姐。
卡莉亚的消息终于断断续续地被传了回来，她去过哪里，在哪里生活过，她好像恋爱了，她生下了一个女孩！
拉里还来不及为小小姐的出生而高兴，很快就传来卡莉亚的死讯。
他们终于除掉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在几个家族特地举办的庆祝下，拉里第一次无限制地对自己的主人产生了怨恨。
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照顾自己的小姐了。
他好恨，他真的好恨，家养小精灵的天性再也束缚不住他，反而更滋养了他的愤怒。
而变化最大的是小少爷，艾伯特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还祝贺父亲得偿所愿，但拉里就是知道，他变了。
艾伯特把自己囚禁在忏悔里，深夜里哀哀的哭泣是他唯一泄露内心的方式。
拉里重新拥有了一个住所，在艾伯特的衣柜里，被布置的和从前小姐摆放的一模一样。
艾伯特不再轻视家养小精灵，开始学着像卡莉亚一样的方式和他相处，也用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照顾那条卡莉亚没能带走的人鱼。
在贵公子俊美温和的外表下，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家养小精灵，是他在每一个难熬的深夜中唯一的一个伙伴。
他们在自己搭建的囚笼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开始有了自己的话语权，久到他不顾父亲的反对执着进入神奇动物管理司，久到突然有一天，他兴奋地对拉里说，他好像找到小小姐的踪迹了。
沉寂的心突然开始燃烧，拉里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小小姐的样子，想要知道小小姐过得好不好，都是拉里的错，这么多年没能照顾过小小姐，小姐一定会失望的…
他们在邓布利多的默许下，在角落中贪婪地看了塞西娅一眼又一眼。
在看到塞西娅眼睛的那一瞬间，拉里就无比确定，这是他的小小姐，这一定是他的小小姐，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很快，开庭的日子就要到了，拉里就躲在小小的边角中，看着塞西娅的激情发言，他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小姐，她们是多么的相像，一样的想要撕破罪恶的嘴脸。
他无时无刻不注视着塞西娅的一举一动，在她开枪的一瞬间，配合自己的小少爷施展魔法。
嘿，家养小精灵也是很棒的，小姐总是这么夸自己。
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所有该死的人都死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小少爷走进自己规划好的结局里，只是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罪恶的爪牙。
他们终于，也为自己追求到了正义和自由。
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滑落，拉里紧捏着自己的手心，控制自己不冲出去替小少爷接受审判。
他们俩说好的，还有小小姐呢，他还要照顾小小姐呢。
小少爷说让小小姐活在快乐里，那他就默默守护，不让小小姐知道这一切。
他一定会做到的！
只是为什么，小少爷也像小姐一样，留给自己一件衣服。
拉里不需要自由，家养小精灵是离不开主人的呀。
在两个晴天里，拉里迎来了他的小姐和少爷，在一个白天和黑夜，他又失去了他的小姐和少爷。
明明想写治愈的[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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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他们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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