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点，”莱莉趁着大人们互相寒暄的间隙，低声对西里斯说，“今天这场合……”
西里斯撇撇嘴，凑近她，声音压得更低：“我敢打赌，这儿起码有一半的人屁股后面都藏着食死徒面具。”
莱莉立刻瞪了他一眼，用口型无声地说：“谨、慎！”
西里斯撇撇嘴，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知道了。
大人们——菲利克斯、劳伦，以及奥赖恩·布莱克夫妇——互相寒暄着，言语间充满了观念不同的姻亲家族之间特有的，表面客气内里疏离的应酬话，叮嘱了孩子们几句“不要乱跑”后，便融入了那些更加复杂的成人社交圈。
莱莉和西里斯乐得清闲，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观察着人群，很多熟悉的面孔出现了——埃弗里、穆尔赛伯，甚至连之前被赛芬药剂“关照”过的特拉弗斯也来了。
莱莉敏锐地注意到，特拉弗斯整个人阴沉怯懦了许多，眼神躲闪，周身的魔力波动显得异常紊乱，她只瞥了一眼，便不再关注。
她还似乎瞥见小巴蒂的身影一闪而过，但并没看到他那以铁腕著称的父亲。
有几个同样出身纯血家族的年轻人试图过来和西里斯、莱莉寒暄，都被他们用礼貌而疏离的态度巧妙地搪塞了过去，西里斯注意到莱莉的目光似乎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找什么呢？”他随口问。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斯拉格霍恩教授那圆胖的身影出现了，他红光满面，笑声洪亮。
而跟在他身边的，正是斯内普。
斯内普今天穿着一身崭新的黑色礼服长袍，并非圣诞舞会那一套，但同样合身，衬得他身形挺拔，苍白的肤色在庄重的黑色映衬下，显出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静气质。
斯拉格霍恩一出现，立刻被那些想要巴结魔药大师或者寻求合作的人围住了，他自然也热情地将斯内普介绍给周围的人，言语间充满了对这位“得意门生”的赞赏。
莱莉远远地看着。
斯内普的下颌线绷得比平时更紧，略显青涩，但他应对得体，举止沉稳，与那些比他年长许多的巫师交谈时并没有露怯，总体上显得游刃有余。
他正在一步步地，凭借自己的才华，踏入这个复杂而现实的巫师社交圈。
“看吧，”西里斯在她耳边不屑地低声嗤笑，灰色的眼睛里满是讥讽，“我就说，他迟早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瞧他那样子，适应得可真快。”
莱莉用手肘轻轻捅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看了他一会儿，当斯内普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这个角落，与她的视线短暂相接时，莱莉的心脏微微一动。
她脸上维持着平静，却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你今天真帅。」
斯内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大脑封闭术运转得完美无瑕，但他非常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莱莉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然后她抬起手，幅度极小地对他挥了挥，便转过身，拉着西里斯走向通往花园的玻璃门。
“走吧，这里有点闷。”
西里斯虽然不满，但还是跟上了她。
路上，他低声对莱莉说：“我刚才看见贝拉了，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劲，眼神疯疯癫癫的，离她远点。”
“知道了。”莱莉应道，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更近距离地观察贝拉的状态。
就在他们靠近一处被白色玫瑰丛半掩着的凉亭时，莱莉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一点压低的、不寻常的交谈声。
她立刻警觉，猛地拉住西里斯，同时迅速抽出魔杖，无声地给自己和西里斯施加了幻身咒，在西里斯震惊地看向她时，她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用眼神示意他绝对安静。
他们屏住呼吸，隐匿在花丛的阴影里。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是纳西莎？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完全没有待嫁新娘应有的甜蜜和幸福，反而充满了恐惧和担忧：“……真的……一定要来吗？这是我的……婚礼……”
一个较为冷静、带着安抚意味的男声响起，是卢修斯：“冷静点，西茜……别担心，只是一个小小的、私下的聚会……为了表示敬意……”
然后，一个稍显尖锐、带着狂热的女声插了进来，是贝拉特里克斯！“西茜！这是荣耀！能被主人……垂青……”
听到“主人”这个词，莱莉和西里斯瞬间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彼此都明白了这“小小聚会”意味着什么。
他们不能再听下去了，莱莉打了个手势，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直到远离凉亭，躲在一棵巨大的、装饰着魔法灯球的橡树后面，才解除了幻身咒。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刚才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西里斯脸上露出嘲讽和愤怒交织的表情，想开口说什么，莱莉立刻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们默契地整理了一下表情和衣着，从花园的另一个入口重新走入，假装刚刚逛过来，开始大声地、若无其事地交谈。
“马尔福庄园的白孔雀可真漂亮，羽毛像雪一样。”莱莉语气轻松地说。
西里斯立刻心领神会，接口道，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懒洋洋的调子：“是啊，西茜打理的花园也不错，比我家那个阴森的老宅强多了。”
就在这时，凉亭那边传来一阵衣裙窸窣声，纳西莎和贝拉特里克斯走了出来，卢修斯并没有露面，或许是已经走了。
她们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在进行婚前私密谈话的姐妹。
莱莉心中暗叫正好，她终于可以清晰地观察贝拉特里克斯。
这个女人比1967年她在布莱克老宅见到时更加癫狂，或许是魔力波动的缘故，让她不复从前般美艳，皮肤似乎因某种黑暗魔法的侵蚀而显得晦暗，眼神浑浊而锐利，在西里斯和莱莉身上来回扫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意。
“西里斯·布莱克！”贝拉用她那尖锐的嗓音开口，带着浓浓的鄙夷和憎恶，“你这个家族的污点！败类！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她又将阴沉的目光转向莱莉，显然也没多少好感。
纳西莎立刻制止了她，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贝拉！别这样。”
她转向西里斯和莱莉，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很高兴见到你们，西里斯。”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莱莉身上，还是叫出了她的名字，“……莱莉。”
莱莉看着纳西莎，这位新娘虽然美貌依旧，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憔悴和忧虑。
“祝你新婚快乐，纳西莎，”莱莉露出一个符合社交礼仪的微笑，“你今天真美。”
西里斯也配合地说道：“是啊，西茜，你今天真是容光焕发，马尔福那家伙肯定看呆了。”
纳西莎似乎被他们的话语稍稍安慰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了些许，她淑女地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掩嘴笑了笑：“谢谢你们。快去花园那边的宴会厅玩吧，那里准备了很多年轻人喜欢的活动。”
说完，她几乎是半强迫地拉着依旧不死心、还想对西里斯说些什么的贝拉离开了。
贝拉回头，朝西里斯和莱莉的方向做了一个威胁的手势，纳西莎恳求地说：“贝拉，今天是我的婚礼……”
贝拉这才悻悻作罢。
看着她们走远，莱莉和西里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人继续装模作样地讨论着婚礼的细节和花园的景致，慢慢向主宴会厅走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卢修斯从另一侧廊柱的阴影中缓步走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思和审视，似乎在确认这两个年轻人是否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片刻后，他脸上恢复了一贯的傲慢与冷漠，转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盛大的婚礼仪式在庄园的白色大理石厅堂中举行。
莱莉安静地坐在父母身边，目光看似专注地望着宣誓的新人，实则小心地观察着贝拉特里克斯和她周围的那一小圈人。
那些男巫女巫们衣着光鲜，举止看似优雅，但眉宇间或多或少都带着一种冷酷和残忍的气息。
她知道，这些人，很可能都是伏地魔麾下的食死徒，双手沾满血腥，她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让其中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她也看到了斯内普，他依旧沉默地站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附近，身边围绕着埃弗里和穆尔赛伯，仿佛已经融入了那个圈子，他低垂着眼眸，像是在专注地观礼，又像是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
婚礼在一种表面热烈、内里暗流涌动的气氛中结束。
当莱莉跟随父母，礼貌地向主人家辞行时，她注意到卢修斯对同样准备离开的斯内普态度相当不错，甚至带着些熟稔？
他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低声说了句什么，看口型像是“就要麻烦你了”。
斯内普微微颔首，抿了抿嘴唇，回应了一句，似乎是“这没什么，你帮了我很多”。
卢修斯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又低声嘱咐了一句，似乎是让他“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斯内普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转身走向正在不远处等待他的斯拉格霍恩教授。
莱莉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比她想象的要更近一些？
但没等她细想，菲利克斯和劳伦已经完成了社交辞令，带着她通过飞路网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在她身影消失在绿色火焰中的前一刻，她似乎感觉到斯内普的目光短暂地投向了她离开的方向。
卢修斯看着飞路网恢复平静，这才收回视线，脸上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
而斯内普，则走向笑容满面的斯拉格霍恩教授，教授亲切地将他送到了对角巷，与等候在那里的艾琳寒暄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开了。
斯内普独自站在普林斯魔药工坊门口，寒冷的夜风吹拂着他黑色的发丝。
他停留在原地，沉默了数秒，似乎在消化着今晚的一切，权衡着某些重要的决定。
在母亲艾琳略带疑惑的注视下，他最终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那扇熟悉的、散发着魔药气息的木门。
写这种总觉得自己故作姿态，想写点老谋深算的东西，写出来不对味哈哈哈哈
就这样吧[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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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各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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