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信任

和煦的阳光透过礼堂的彩色窗户洒落在桌子上,在上面映出点点五彩斑斓的光斑,正值早餐时间,礼堂里人声鼎沸,各个长桌的学生都在一边享用面前的早餐,一边和身边的同学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梅林的胡子——”罗恩一脸惊讶地瞪大眼睛,手里的刀叉与餐盘碰撞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赫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吃面前的早饭。

洛林安抚了一下自从昨晚后就一直情绪不佳的女巫,托着下巴看向哈利,语气里透着好奇:“你确定路…那头三头犬看守的是你和海格从古灵阁那拿回来的那个小包裹吗?”

“没有其他可能了。”哈利啃了一口手里的面包,声音含含糊糊,“我那天问海格,他也神神秘秘地不肯告诉我,而且——还有什么地方比古灵阁更安全呢?”

“我倒觉得这件事情可以到此为止了。”赫敏又抬起头,语气十分不满,“不管那下面藏着什么,那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想安安心心地学习,然后在期末考试取得一个优秀的成绩。”

哈利狠狠咬了口面包,有些不满地嘟囔:“怎么和我们没关系了。”

相较哈利,罗恩的情绪总是不经掩藏,他啧了一声,撇起嘴角,学着斯内普的腔调阴阳怪气:“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硬要跟上来的格兰杰小姐。”他知道赫敏最讨厌这个腔调。

“罗恩·韦斯莱!”赫敏控制不住地大叫一声,蓬松的头发似乎都往空中扬了起来。她重重丢下手里的叉子,抱着书起身就往礼堂外走。

“赫敏!”洛林忙放下刀叉,快速擦了擦嘴巴,站起身拿起手边的两本书,笑眯眯地看着斜对面的罗恩,语气轻柔,“罗恩,斯内普教授在你后面。”看到罗恩惊慌的窘态,她冷笑一声,看了哈利一眼后一路小跑去追赶离开的赫敏。

罗恩左右看了好几回后才回过头,不满地挥了挥手,“嘿,现在倒成了我的问题了!”

他看向右手边的哈利,哈利托着下巴机械地往嘴里噻着面包,双眼失神,面目呆滞,他的灵魂都要飘到礼堂外面去了。

算了,他才不凑这个热闹,他摇了摇头,低下头继续吃着自己的早餐。

-

“赫敏。”洛林轻轻地拍了拍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的棕发女巫,绕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出口的话语因为担忧十分小心翼翼,“还好吗?”

赫敏一言不发,过了好几分钟,她的声音从那头浓密的卷发下传出来,一向自信张扬的女巫竟显出几分自卑与脆弱:“我是不是很差劲,洛林?”

“我之前觉得罗恩不喜欢我,这很正常,因为我对他也称不上喜欢,可今天我才发现,他不是不喜欢我,他讨厌我。”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就连拉文德和帕瓦蒂也对我有怨言,她们说我总是仰着个头,在教授们面前出风头,不近人情,一点儿也不想和我做朋友,她们以为我不在,可是我听见了的。”

“我融入不了他们。”

赫敏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可没人会看不出她的难过,她坐在那,就像一朵渴望阳光的花儿却始终在被雨水击打,富有生命力的身躯开始变得易折而脆弱。

“赫敏,我的母亲曾和我说过她的故事。”她轻柔地抚摸着赫敏的头,目露怀念,因为回忆过往的那些经历,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柔和。

可惜赫敏此刻低垂着头,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她是巫师生下的孩子,他们给予了她巫师所具备的魔力,可从未教过她该如何控制好它,他们离开后,她的处境越发艰难,在孤儿院时,她尝试融入其他孩子,可结果并不美好,进入霍格沃茨后,她尝试融入同学,可或许是她的性格过于阴郁,除了哈利的母亲莉莉,没有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她停顿了一下,感慨道,“她和我说——她总是在不断尝试迎合他人,可直到遇到莉莉之后,她才明白,也许她也能主动选择属于她的天地与世界,就拿麻瓜世界的马路来举例,他人的喜恶是路上的安全警示,而不是标明方向的指路牌,你不能指望靠安全警示来认路。”

“霍华德阿姨后来怎么样了?”赫敏抬起头,好奇问道,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摆了摆手,“对不起,洛林。”

“不必在意。”洛林摇了摇头,安抚地笑了笑,“她现在很开心。”

-

巫师们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上完魔药课后,恢复了心情的赫敏顿时进入了学习状态,一刻也不停地准备去图书馆复习前几天的课程,因为还有事情要去做,她只能拒绝了一脸期待的对她发出邀请的赫敏,好在赫敏十分善解人意,体贴地表示她自己的事情最重要。

罗恩和哈利倒是一如既往地忙碌,哈利和她说他收到了麦格教授赠送的“光轮2000”,晚上七点要去操场接受魁地奇教学,恨不得将自己一天的行程和她说个清楚,至于罗恩……

他魔药课下课后就拉着她说了一大堆马尔福今天干的坏事,希望她出手“伸张正义”,要是是对哈利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还行,怎么连马尔福嫉妒哈利得到一把新扫帚也要算在里面,指望她去警告马尔福不要嫉妒哈利吗?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没时间陪罗恩玩这种过家家游戏。

周五的下午是用来放松的绝佳时间,往常的这个时间,她不是靠在黑湖旁的树上休息一个下午,就是待在温暖的休息室里找一本感兴趣的书细细品读。

今天的天气倒是十分适合散步,洛林望着从窗户外投进的一缕缕阳光,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可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做,她继续向上走,最后停在了那面熟悉的墙壁前。

“柠檬雪宝——”

接收到了正确的口令,滴水嘴石兽跳到一旁,身后的墙壁逐渐裂开,露出一道缓缓向上移动的旋转楼梯,好在邓布利多校长的口令没有变,她庆幸得想着。

和她记忆里的一样,邓布利多校长在周五的这天基本都不会离开办公室,洛林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桌后,低头看着不知道写着什么的纸张,他抬起头,目光里没有半分惊讶,语气一如既往得平和:“洛林,是有什么事找我吗?那就请先坐在那边的沙发上等待一会,我这还有一点东西没有处理。”

她点了点头,乖巧地坐了下来。

上次来这还是她刚刚复活的时候,不过即便是以前在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也不是她经常会去的地方,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像,上次她在这里时,他们基本都在睡觉,而不像现在这样都处于清醒状态。

“怎么又是这个蠢货?”一幅画像突然开口说话,他看着洛林,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嫌弃,洛林观察到他画像的右下角写着“菲尼亚斯·奈杰勒斯”,简直莫名其妙,她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过这个大名鼎鼎的“布莱克校长”,不愧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历史上最不受学生欢迎的校长。

“菲尼亚斯。”

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从桌子那走过来,温和地对她笑了笑。

她转头看向身后的画像,不知何时,画像里的老人已经闭上眼睛,做出一幅睡着了的样子。

……

“洛林。”邓布利多的脸上闪着关切的神情,看着她:“请说吧。”

老实说,她有许多问题想要问邓布利多,四楼走廊下面藏着的是不是海格从金库拿走的那样东西?那样东西是什么?它会和伏地魔有关系吗?可她看着对面的老人半月形眼镜后闪烁着的神色,又觉得这些问题的答案已经十分清晰了,沉默良久,她才终于开口,声音晦涩:“校长,您和我说过会保证哈利的安全,您能确定吗?”

“只要我还活着。”邓布利多的声音并不大,却没由来地让她感到信服,那是来自邓布利多的承诺,光是这点,就让她心头的大石落了一半。

“谢谢您,校长。”她发自内心地感谢邓布利多。

“你的脾气倒是比以前好多了。”邓布利多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银白色的长须也跟着抖动了一下。

“……您别取笑我了。”想她以前还因为觉得邓布利多校长过于心软和宽容而批驳过他,可当她切身感受过他的善良后,才明白能在这个世界坚持这样的选择有多不易与伟大。

邓布利多露出一个孩童般的笑容,他感叹道:“小巫师们就该有那样的锐气,那可是好事。”

他看向她,目光平和,话音一转:“洛林,你的魔力是不是发生了变化?”

对话题的转变有些猝不及防,她一时回答不上来,片刻后才沉默着点了点头:“但我还不知道原因,我唯一确定的是,它们的确属于我,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排斥反应。”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还没等她问出来,他就抬起了头,说道:“也许你应该告诉西弗勒斯。”

她不想拒绝邓布利多,可也不想对他说谎,“我不信任他,校长。”她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尽管邓布利多校长和她说过斯内普值得信任,可叫她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一个曾经的食死徒,她不敢。

邓布利多像是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总该尝试着去相信别人。”

邓布利多知道,这个心思细腻的学生,即便是对他,也没有付诸自己全部的信任,除了莉莉,对于其他人她总是持有保留。

“时间还有很多。”这是他对洛林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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