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乔治·韦斯莱敏锐地察觉到一件事:弥亚·琼斯似乎在躲着他。
这感觉起初很微妙,像是指缝里溜走的沙子,抓不住确切的证据,但那种变化确实存在。
比如,在魔药课后,乔治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那抹熟悉的身影,弥亚正低头和赫敏讨论着刚才的步骤,眉头微蹙,鼻尖还沾着一点不小心蹭到的烟灰。
乔治的心跳快了几拍,他攥紧了口袋里那张羊皮纸,上面是他熬夜重新整理、字迹工整到不像他自己的魔药笔记,重点部分甚至还用了不同颜色的墨水标出了俏皮的小图标。他深吸一口气,挤开几个嘟囔着的斯莱特林,快步追上她们。
“嘿,弥亚!”他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像往常一样,“你上次跟我提到的问题,我找了一些合适的解释。”
他抽出那张明显花了不少心思的羊皮纸,递过去,脸上带着点期待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
弥亚的脚步顿住了,她抬起头,看到乔治,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掠过一丝乔治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歉意,又像是挣扎?但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飞快地落在他手中的笔记上,然后又迅速移开,看向了旁边的赫敏。
“哦,谢谢你,乔治。”她的声音有些快,带着刻意的礼貌和疏离,“不过赫敏已经答应帮我复习了,她笔记很全,就不麻烦你了。”
说完,她甚至没有给乔治再次开口的机会,轻轻拉了一下赫敏的袍袖,低声快速说了句“我们得快点了”,便几乎是仓促地绕开他,汇入了前行的人流。
乔治举着羊皮纸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消失。
走廊里的喧嚣仿佛瞬间离他远去,他只能听到自己有些失序的心跳声。他低头看着那张精心准备的笔记,上面画着的一个小小、吐着泡泡的坩埚图案此刻显得无比滑稽。
麻烦?他从来没觉得那是麻烦,乔治为什么会觉着帮弥亚是什么麻烦呢?
赫敏被弥亚拉着走,回头投给乔治一个带着些许歉意的、爱莫能助的眼神。
乔治慢慢收回手,将羊皮纸胡乱塞回口袋,感觉那冰冷的羊皮纸似乎也贴在了他的心口上。
没关系,也许是巧合,弥亚说不定只是羞涩了。
几天后的早餐时间,礼堂里充满了餐具碰撞的叮当声和热闹的交谈。乔治特意起了个大早,抢占了离格兰芬多长桌入口最近的位置,眼睛时不时瞟向大门。
当弥亚和几个女生一起走进来时,他的脊背不自觉挺直了。
他今天特地溜进厨房,要求家养小精灵烤了他知道弥亚最喜欢的、夹着双倍草莓果酱的松饼,金黄酥脆,还冒着热气。
他看到弥亚拿了些炒蛋和香肠坐下,离他隔了几个位置。机会来了,乔治端起那盘诱人的松饼,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尽量自然地走过去。
“嘿,弥亚,”他把盘子放在她面前,努力让语气像分享而不是特意准备,“尝尝这个?今天的果酱好像特别多。”
香甜的气息弥漫开来,旁边的安吉丽娜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暧昧的嘘声。
弥亚正在倒南瓜汁的动作停住了,她看着那盘显然过于“精心”的松饼,睫毛颤了颤,没有抬头看乔治。她的手指收紧了些,捏着南瓜汁壶的把手。
空气安静了几秒,乔治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终于,她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乔治心凉的坚持:“谢谢,乔治。但我最近……不太想吃太甜的东西,你吃吧。”
又一次。毫不犹豫的、温和却冰冷的拒绝。
“好吧,弥亚,我……”乔治试图想出一个笑话,让氛围不那么尴尬,但也只是端起盘子,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把那份松饼“哐当”一声放在桌上,一口也没吃。
那甜腻的草莓香气此刻闻起来只剩下酸涩。
这样的事件数不胜数,乔治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对劲了。
最让他郁闷的是,他完全不知道原因。
乔治抓着那头乱糟糟的红发,在公共休息室里来回踱步,对着正在悠闲调试一个新发明的弗雷德抱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现在看到我跟看到博格特似的!”
弗雷德头也没抬,用螺丝刀戳了戳模型的一个关节:“也许你终于因为个人卫生问题被嫌弃了?我早说让你那件魁地奇队服该洗洗了。”
“滚蛋!”乔治没好气地踹了他的椅子一脚,“我很认真!她之前明明还好好的!”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无意中用了什么半成品玩笑道具,副作用是让人讨厌自己,要不然什么能解释弥亚态度的转变?
而弥亚这边,心里也同样不好受。每一次拒绝乔治的好意,看到他脸上从期待转为困惑,最后变成难以掩饰的失落时,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像被轻轻揪了一下。
但她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对的,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这才是坦荡的做法自己不能太自私了。
她努力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到魁地奇训练和功课上,试图忽略心里那份空落落的感觉,也强迫自己不去注意乔治越来越频繁望过来的、带着明显不解和委屈的眼神。
直到这天变形课下课,走廊里人潮拥挤。乔治终于瞅准一个机会,隔着几个人大声喊住了正要快步离开的弥亚:“弥亚!等等!”
弥亚背影一僵,迟疑地转过身。
乔治几步挤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显然是精心包裹过的小纸袋,上面甚至笨拙地系了个小小的金色蝴蝶结。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决心和紧张的表情,耳朵通红,但眼神很坚定,似乎今天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他把小纸袋递过来,语气有点急,像是怕她又一次跑掉,“是我们的新品,绝对安全!而且我加了……呃……一点防风咒的改良,你高速飞行的时候可能用得上,我做了好久……”
乔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和期待,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弥亚。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一句几乎含在嘴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近乎讨好的期待,棕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只等待奖励的大狗。
弥亚看着那个明显花了心思的小袋子,又看看乔治那双总是盛满狡黠笑意此刻却写满紧张和真诚的眼睛,拒绝的话在嘴边变得无比沉重。她攥紧了手指,指甲掐得掌心微微发疼。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起头,迎上他灼灼的目光,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小石头砸在乔治刚刚鼓起的勇气上:“谢谢你,乔治。但是……真的不用了。”
一瞬间,乔治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和期待碎裂了。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举着袋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显得有些突兀和尴尬。他像是没听懂一样,嘴唇微微张合了一下,似乎想问“为什么?”,或者“你不喜欢吗?”,又或者“是我做错了什么?”——所有的问题都在他胸腔里翻滚。
但当他看到弥亚微微侧开的脸,看到她眼底那份他读不懂的、复杂的疏离和坚持时,所有涌到嘴边的疑问都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怯懦堵了回去。
他太在乎她的反应了,喜欢让他变得笨拙,也变得胆怯。他害怕听到那个确切的、他无法承受的理由——比如“我真的不喜欢你总来找我”,“我觉着我们应该保持距离”,或者更糟的,“你打扰到我了,我真的不喜欢你”。
于是,那股几秒钟前还支撑着他冲过来的勇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
他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那双亮晶晶的、总是闪烁着恶作剧光芒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掠过一丝清晰的受伤和更深的困惑。
乔治举着袋子的手慢慢地、有些僵硬地垂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把那精心系好的金色蝴蝶结捏得变了形。他甚至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目光飘忽地落在旁边的墙壁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发出一个干涩的、几乎听不清的音节:“……哦。”
那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充满了无力感和一种被打懵了的茫然,他像是失去了所有语言能力,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弥亚像是解脱又像是愧疚般地匆匆低下头,低声说了句“我先走了”,然后转身汇入了下课的人流,很快消失不见。
乔治却久久没有动弹,只是徒劳地攥着那个被拒绝的礼物,仿佛攥着自己一颗莫名其妙被冷落、却连询问缘由都不敢的心。
李·乔丹私下对朋友们嘀咕:“说真的,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被狠狠踢了一脚、又在外头淋了一整夜暴雨的猎犬,湿漉漉,惨兮兮,连尾巴都摇不起来了。”
这个比喻贴切得让人心酸,乔治确实像一只迷失了方向、被主人遗弃的大狗,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失去了所有的快乐和活力,只是茫然地、固执地守在一个地方,等待着什么。
然而,这种状态会在某个特定时刻被瞬间打破——当弥亚·琼斯出现在他视野里时。
无论他之前是多么无精打采,只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楼梯上下来,或者抱着书从门口走进公共休息室,乔治就像是瞬间被注入了一针强效振奋剂。
他的背会下意识地挺直,原本涣散的目光会立刻聚焦,紧紧追随着她,那双棕色的眼睛里会骤然亮起一簇微弱却执拗的光火,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和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会迅速抬手,胡乱地理一下自己那头其实并没多乱的红发,还会不自在地扯一扯袍子,仿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干净些。
但每一次,弥亚要么是根本就没往他的方向看,要么是目光极其短暂地掠过他,没有任何停留,像看一件家具一样自然,然后便径直走向她的朋友们,或者转身上楼回到女生宿舍。
而她每一次的无视,都像是一盆无形的冷水,精准地浇灭他眼中刚刚燃起的那点光芒。
乔治韦斯莱的世界是晴是雨,似乎只取决于弥亚·琼斯是否愿意看他一眼。
嘿嘿,到了我最熟悉的部分了,虽然有点点小愧疚啊,但是只是一点点玻璃渣,保证后面会甜回来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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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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