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问十年后的梅菲丝,她1994年的7月过得怎么样,她也会毫不迟疑地回答每一个细节。那些欢乐而独特的记忆,如同她生命中最灿烂的烟火般,飞快流逝而永不磨灭。
一回到家梅菲丝就飞快地订购了好几盒“瑞士”巧克力,她把这些精巧的小盒子摞在床头,每晚睡前都期待地看着它们。乔治对于她而言就像一个童话故事一般,每每想到他都使她开心,仿佛生活变得更加美好了。
她翘首以盼了一个星期,每天的情绪在期待失落中来回切换,才傻乎乎地反应过来她压根儿没给乔治自家的地址,自然怎么也收不到他的来信,懊恼之余又有些庆幸,倘若乔治有地址却没打算给她写信,她肯定会难过得要命。
七月中旬她终于按捺不住,动笔给乔治写了一封信。说是一封,废纸篓却几乎被揉成一团的纸团盖满,许多只写了一句开头就被她匆匆否定等她好不容易定下了问候语,又嫌自己的字不够好看。
乔治:
假期快乐,我姨妈已经启程瑞士,我请她回来时捎带巧克力,她很乐意地答应了。
写信来是想确认一下你妹妹金妮的生日是八月十一号没错吧?希望来得及,我想猫头鹰飞过去或许要一天,保险起见,八月九号之前她没回来的话我会准备几样女孩子也许喜欢的东西再寄给你。
我的暑假过得有些平淡,为了让我有事可做,我规划了每篇论文的完成时间。我不经常出门,那天回家时遇到住在隔壁的麻瓜邻居,他向我问好,我有些吃惊,不过他们看起来和我们没什么区别不是吗?除了有些古里古怪的衣服,不过我想穿它们大约比穿巫师袍更容易些。你最近在做些什么?
祝好。
梅菲丝
梅菲丝仔细斟酌了每一个词,写完信后还把它搁在熏香旁放了一晚,才放进信封里请自己的猫头鹰寄走。她也没忘记清理废纸篓里的草稿,以免被收拾房间的家养小精灵发现。
过了四天,一只灰色的猫头鹰送来乔治的回信,不巧爸爸刚好在家,他眼睛不曾离开过手中的《预言家日报》,随口问是谁的信,梅菲丝强作镇定,说是斯莱特林同学的,她没来得及编好名字,爸爸就问:“哪个同学?是纯血吗?”
梅菲丝顿时心跳如擂鼓,“特蕾西,特蕾西·戴维斯,我们交流着一篇魔药学论文要怎么写,顺带聊了聊魁地奇,就是世界杯的事,我记得她几年前提过自己是纯血。”她眼尖地瞅见《预言家日报》的头版正是关于即将在英国举办的魁地奇世界杯,连忙用上了。
“戴维斯?没听说过。”塞尔温先生皱皱眉,下一秒就开始训斥女儿,“不要跟这些说不清家人是什么成分的小门小户来往……你对世界杯有兴趣?”
“呃……一般。特蕾西很想去看,她问我有没有办法买到票,据说每一场都售空了。”
连世界杯的票都弄不到的戴维斯家似乎更印证了塞尔温先生的“小门小户”之见,他有些自得,“当然,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票,魔法部还不乱了套?体育运动司的那帮子人最近可有得忙了……”他的话音突兀地打住。
梅菲丝把信紧紧地捏住,藏在身侧,她想说不定乔治会去世界杯,听说他的爸爸就在魔法部工作,于是她试探地问,“爸爸,我们也能去看球吗?”
“一个小女孩,掺和这些做什么。”塞尔温先生丝毫没打算隐瞒他话里的不屑,梅菲丝也只是有些失望,但并不感到意外,她原先就没预想过暑假里还能见到乔治,光是给他写信,且收到他的回信就足够惊喜了。
她想把韦斯莱家的猫头鹰喂得饱饱的,但爸爸很讨厌鸟类,说它的羽毛会掉得到处都是,于是梅菲丝只好让它吃了一点粮就飞走了,她抛下吃了一半的早餐,迫不及待地回房拆信。
梅菲丝:
假期快乐!多谢你写信跟我说,我这边发生了好多事。
金妮的生日是八月十一号没有错,关于礼物的事不用担心,我和弗雷德做了两手准备,你要是有什么人想捉弄的话,开学之后也给你拿一些,邮寄的话我不太放心我们家的两只猫头鹰,老的那只飞一会儿要喘半天气,小的总爱活蹦乱跳,呃……总之有些风险。
你说到麻瓜,我爸爸对他们非常感兴趣,非常,他肯定很乐意和麻瓜做邻居,事实上我们家旁边的村子里就有一些麻瓜。我们家最近热闹极了,我大哥和二哥都回来了,讨厌的三哥,虽然你在学校里见不到学生会男主席了,但不幸的是他一直在我家待着。我们家要去看世界杯决赛,保加利亚对阵爱尔兰,我觉得保加利亚挺有希望,毕竟他们有克鲁姆。不说了,我妈妈正在对弗雷德大嚷着些什么呢,她又把我认成他了,我得去瞧瞧。
P.S. 妈妈最近把我们盯得很紧,我大约暂时不能写信了。祝你早日写完作业!(呃,听着不像好话)
乔治
梅菲丝反反复复读了好多遍,直到她将一切都烂熟于心。乔治果真要去世界杯,还告知了具体场次。这下梅菲丝是真的想要门票了,但爸爸的态度让她得另做打算。梅菲丝拖出行李箱,打开一个上锁的笔记本,里面的本子被她挖空放下所有的存款。
她想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她认识的成年人不超过十五个,看起来可观的数字实则囊括了大半学校的教授们。于是她只好给阿曼达姨妈,也就是扎比尼夫人写信,这是她最可能但也最不想求助的选择——布雷斯完全知道她为什么要去看魁地奇世界杯,事实上,一直到现在梅菲丝想起他近乎威胁的话都会发怵。
姨妈果然神通广大,或许没有她不认识的英国纯血巫师,第二天下午一只颇为高贵的雪鸮就捎来了两张门票,正是她所企盼的决赛,只可惜收件人是塞尔温先生,姨妈吩咐他带着十四岁的女儿在世界杯举办地与他们会面,她已经订好了营地的位置。
塞尔温先生从来都不喜欢妻子的姐姐,每次家庭聚会结束之后在年幼的女儿面前都不避讳将其称呼为“一个放浪形骸的女巫”。他斜着眼睛看梅菲丝,哼了一声,“你倒有些本事,但我已经弄到票了。”他不耐烦地甩甩门票,上面的字体闪烁着浮动的金光,但在麻瓜眼中只是平平无奇的水费清缴单。等发现扎比尼夫人的票位置更好以后,他毫不犹豫地决定把它们卖掉,一秒都没有想过她那个“很想看球的斯莱特林同学”,并告诫梅菲丝,“你有得看就该知足,还指望我养你一辈子?”
梅菲丝紧张而雀跃地点头,她把行李收拾好,和爸爸幻影移形来到了场地。她从没见过这么多人,哪怕是九月一号的国王十字火车站也不曾有过如此多的巫师。来自世界各国、肤色各异的巫师们嘴里讲着不同的语言,这让她感到神奇。
爸爸不屑于和场地管理员——即在场的唯一一个麻瓜讲话,还是梅菲丝把钱给他的,但他们当然没有麻瓜货币,正当那个麻瓜疑心他们是英语说得特别好的外国人时,一个穿灯笼裤的巫师突然冒出来对他施了遗忘咒,他们才蒙混过关,但爸爸并不领情,还差点跟让他们学会兑换货币的灯笼裤巫师吵起来,最后趾高气扬地领着梅菲丝走了。
他一路都尽情地点评沿路人家的帐篷,寒酸,滑稽,小家子气等形容词肆意地从他口中冒出,梅菲丝灰头土脸地半跑着跟上爸爸,觉得他今天的情绪异常高昂,音调也比平时高,似乎嗓子眼紧紧地绷住了。
但她并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爸爸其实也喜欢魁地奇……好吧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总之当梅菲丝来到牌子上写着塞尔温的区域时,却发现姨妈家并不在附近。她倒是瞧见了不远处的马尔福家,他们家的帐篷是寻常人家的三倍大,外形极尽华丽,还养了几只白孔雀,那个麻瓜管理员若是见到必定是要起疑的。
塞尔温先生把所有活都甩给了他们家的家养小精灵铃兰和梅菲丝,包括立起帐篷,他不允许梅菲丝和铃兰说话,于是这就给安置行李的工作平添了几分困难,但也只是几分而已,铃兰很快用魔法将一切搞定,梅菲丝小声说做得好,它激动得立起耳朵,但在塞尔温先生的命令里又迅速消失了。
爸爸带着梅菲丝径直走向马尔福家的帐篷,梅菲丝心里抗拒极了,但她没有选择,只得与马尔福先生和夫人问好。他们礼貌地与爸爸寒暄,同时用挑剔的眼神将梅菲丝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只因爸爸特意提到她和德拉科是同学。德拉科·马尔福似乎长高了一些,他站在妈妈旁边,和梅菲丝互相点了点头,起先两个人都没话讲,完美地扮演着被困在家长对谈中的小孩角色,但梅菲丝的爸爸直接吹牛说梅菲丝讲过德拉科的魁地奇打得非常好,马尔福才来了些精神,对着她说,“你们也看今晚的比赛?你支持哪边?”
梅菲丝对爸爸的恭维有些不可置信,只好尴尬地笑,“爱尔兰吧,我想,但保加利亚也有可能,克鲁姆飞得很好。”自从看完乔治的信以后,她每天都会捡爸爸读完的报纸,翻到体育栏目仔细研究。
马尔福扬了扬眉,颇为傲慢地说,“你倒和我想的有些类似,克鲁姆是最有实力的找球手,但爱尔兰的其余六个人实力远胜对面,不过他们若是赢了就太聒噪了不是吗?这群审美品位停留在绿色小矮妖的家伙。”
梅菲丝尽管准备了一肚子与这场比赛有关的话题,但她不想和马尔福聊这个,便转移话题,“是啊,你们的座位在哪?”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头等包厢,福吉邀请我们一家坐在第二排,第一排都是各国魔法部的部长。我爸爸最近才给圣芒戈捐了一笔钱,对我们家来说不算什么,是吧?但他和院长都感激涕零,这是自然。”
从马尔福嘴里冒出的每个字都不曾出乎梅菲丝的意料,做了三年的同学,尽管完全不熟,但她自认还算了解这个行事高调的同学。于是她干着高尔和克拉布平时会做的事,附和马尔福的话,但注意力有些不集中,她听见爸爸突然降低声音,急切而快速地说了一句——
“凌晨一点,对吧?”
梅菲丝没有听见马尔福先生或夫人的回复,她飞快地瞟了一眼大人们,只见他们神情严肃,但随即马尔福先生笑了一声,这笑声让梅菲丝听着很不舒服,他拖长调子,“好了,德拉科,和塞尔温小姐说再见,我们得准备去见见其他人了。”
直到离开马尔福家夸张的帐篷,梅菲丝还是满心疑惑。或许是她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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