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的午后總是靜謐。
西維亞·弗利坐在靠窗的長桌邊,指尖輕翻書頁,動作一如既往的規整。她的世界看起來井然有序,連筆記也寫得乾淨漂亮,彷彿任何風暴都與她無關。
直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悄然遞上一杯溫過的薄荷牛奶。
「妳今天眉心皺得比格蘭芬多的級長還緊。」特洛伊·弗利語帶輕笑,坐到她對面,將課本擱在一旁,「放輕鬆,西維亞。霍格華茲還沒規定一年級就要為世界的安危擔憂。」
西維亞抬眼看他一眼,語氣平淡:「我只是在看書。」
「但妳今天看這一頁,已經超過十分鐘了。」特洛伊不動聲色地指出。
她頓了頓,終於合上書本。眼神雖冷靜,卻壓不住眉心一抹疲倦。
「你來,是想說什麼嗎?」
特洛伊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從她入學以來,每一次她強撐時他都默默站在的那個地方。
「……沒有其他意思。」他語氣低了些,手指無意識地摩擦書角,「我只是想提醒妳,最近盯著妳的人變多了。」
西維亞眉心微動,語調不變:「我知道。」
特洛伊的聲音輕得幾乎只她一人能聽見:「但他們不是全部都像我。」
西維亞沒有答話。她只是看著窗外被雲層分割的天空,眼底掠過一絲微妙的情緒。
「你什麼都不問嗎?」她忽然開口,聲音極輕。
特洛伊勾了勾唇角,語氣一如既往地溫柔卻堅定:「如果有一天妳想說,我會聽。若妳選擇沉默,我照舊會替你擋下流言蜚語。」
他眼底沒有追問的好奇,只有那種在旁守候的長期忍耐——不喧嘩、不逼近,只靜靜在原地,等她自己靠過來。
「我不想讓你因為我被捲進來,」她的聲音像湖面薄冰,「你不欠我什麼。」
「但我願意。」
他說得極輕極慢,像是怕驚動她身上那層隱形的保護殼。
西維亞低下頭,視線落在那杯微熱的薄荷牛奶上,指尖輕觸杯壁,沒再說話。
而特洛伊也沒再逼問,只是靜靜坐在她對面,一如既往地給她空間,也給她選擇。
窗外的風輕輕拍打著玻璃,圖書館某處傳來翻書聲與羽毛筆摩擦紙面的細響。這個世界一如既往地平靜,而西維亞卻靜得幾乎透明。
她握著杯子,許久才開口,聲音低得像怕被時間聽見。
「……特洛伊。」
他立刻抬眼,沒有出聲,只是等著她說下去。
「你有沒有過……那種感覺?」她沒看他,只望著牛奶表面那層漸漸冷卻的薄膜,「像是……你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安靜地沉著、睡著,偶爾會動一下,但你卻不知道那是什麼……」
特洛伊的神情一瞬微動。
「我以為那是我的錯。」她語調平緩,卻透著隱隱的自嘲,「是我太緊張、太敏感、太奇怪。但後來我發現,那個『聲音』——不是幻覺。」
她終於抬起眼——第一次,那雙眼裡不是只有冷靜,而是真切的茫然與恐懼,藏在一層近乎完美的自制之下。
「我怕有一天它會醒來,而我……會變得不再是我。」
特洛伊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想握住她的指節,但最終只是輕聲道:
「不會的。就算它醒來,妳也還會是妳。」
「你怎麼知道?」她喃喃,語氣裡第一次有了動搖。
特洛伊沒有馬上回答。他只是將自己的魔杖輕放在桌面上,與她的書本平行,像是一道靜默的承諾。
「因為我一直都在看著妳。從妳進入大廳、坐到分院帽下的那一刻起,就從未徬徨過,只是走得太穩,穩得讓人忘了妳是怎麼撐過來的。」
西維亞的喉嚨一緊,那句「謝謝」幾乎到了嘴邊,卻終究沒說出口。
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低聲說:
「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特洛伊笑了,語氣溫柔得像月光:
「我從來不是為了知道而靠近妳,我只是……想陪著妳。」
那天晚上的變形課下課後,西維亞獨自前往東塔歸還借閱的書本。
塔樓狹窄,昏燈明滅,風從窗格縫隙中灌入,卷動她的袍角。她步伐如常,卻在踏上最後一階階梯時忽然停住——
一陣莫名的刺痛,自腹部深處襲來。
不是外傷,也不是普通的魔力反噬。那是一種共振感,像是什麼力量從遠處伸出手,無聲觸碰了她魔力最深處的某個結界。
她猛地扶住牆壁,指節一陣顫抖,氣息混亂。
不是第一次……但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遠在大廳另一端的哈利·波特也突然臉色煞白,額上的閃電傷疤瘋狂灼熱。
他痛苦地蹲下扶住額頭,喘息聲引來榮恩的驚呼。
「哈利?!怎麼了?」
「痛……我不知道……就像有什麼在……撕開我腦子一樣……!」
而在走廊拐角處,一名戴著頭巾的教授正低頭拾起一本掉落的書。突然間,他的動作停住了。
奇洛眨了眨眼,唇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她感應到我了。』
一個不屬於他的聲音在腦海深處低語。
『那孩子的魔力屏障……正在鬆動。』
奇洛的額角滲出冷汗,腳步不自覺地向後退去,仿佛只要再靠近一步,體內的那個靈魂就會衝破封鎖,與什麼東西——產生共鳴。
西維亞強迫自己穩住氣息,額角冷汗直冒。她感受到自己的魔力在顫抖,像是在不受控制地回應某種黑暗的呼喚。
她深吸一口氣,閉眼強壓下暴動的波動。
片刻後,一切歸於平靜。
她睜開眼,眼底如常——但在視線無人觸及的深處,卻有一絲幽光閃爍,轉瞬即逝。
夜色深了,羅齊爾家的徽章在火光下閃著暗銀色的光。
伊凡坐在公共休息室角落的書桌邊,一盞綠光吊燈低垂,照著他筆下密密麻麻的拉丁符號與魔法陣圖。
他一向喜歡安靜的夜晚——直到一雙鞋靜靜停在他桌前。
他抬起眼,望見了她。
「西維亞。」
她沒有坐下,只是站著,手指交疊,眼神平靜到近乎僵硬。那是她極力維持理智時的模樣。
「我今天……差點失控了。」
伊凡的動作停下了,眼中瞬間閃過銳利的光。
「在哪裡?」
「東塔。剛送完書回去時……我感受到有東西,像是……像是在碰我的魔力。不是侵略,也不是引誘,而是——回應。」
她的聲音很低,像怕驚動了什麼,「就像……我體內有什麼在呼應它。」
伊凡放下羽毛筆,坐直身子,靜靜打量著她,語氣無比冷靜:「妳當時是怎麼壓下來的?」
「沒有壓下來……我只是……告訴自己不能亂來,然後它就……退了。」
「妳能退,是因為它還不確定妳是否準備好了。」伊凡語氣低沉,「如果妳當時回應它,哪怕只是一念之間,它就會找到進入的門。」
西維亞不語,指節微白。
「所以我問妳,」伊凡目光銳利地鎖住她,「妳準備好了嗎?」
「……不。」她聲音低不可聞,「我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
伊凡沉默了一瞬,然後緩緩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語氣罕見地柔和:
「那就別急著知道。」
「伊凡……我怕。」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說出這樣的話。語氣依然冷靜,但在那份平靜下,是**而壓抑的恐懼。
伊凡沒有立刻回應,而是伸出手,將一枚隱形的護符扣入她掌心,那是一枚小巧銀質羅齊爾印章,符文雖已褪色,卻仍帶著淡淡的魔力回波。
「戴著它。不是用來發動魔法,是讓我知道妳出事的時候,能第一時間趕過去。」
西維亞低頭望著那枚護符,許久未語。
「你會一直在嗎?」她喃喃問。
伊凡輕輕一笑,眼中卻帶著某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妳失控一次,我在;十次,我也在。」
「但如果有一天,我變得不像我了呢?」
他頓了頓,語氣如刃:
「那我就讓妳記得妳是誰——不靠血統、不靠名字,只靠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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