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狱

凯瑟琳敲了敲门。

“进来。”一道苍老又冷漠的声音响起。

凯瑟琳推门进去。

这是一间很大的书房,她的两个堂哥站在一张巨大的书桌前,而书桌后面则坐着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正一脸阴鸷地打量她。

她忐忑地走上前去,站定,自我介绍道:“伯父你好,我是凯瑟琳·拉文。”

老莱斯特兰奇眯起眼睛,打量她。

“蓝色的眼睛,栗色微卷的头发。你长得倒是一点都不像他。”老男人盯着她,“那个纵情声色的蠢货,浪荡子,死了十年了还给家里留下个烂摊子。”

“拉文?可笑!编个假名字骗麻瓜女人的时候也没忘记族徽啊。”他呢喃,接着对凯瑟琳说道,“你的姓氏,改回莱斯特兰奇吧。”话语间仿佛天大的恩赐。

他的语气让凯瑟琳很不舒服。

“那你知道我的母亲是谁吗?”凯瑟琳问。

“没有调查的必要。她抛弃了你。”他手指点点书桌,不在意地说道。

“你以后就是凯瑟琳·莱斯特兰奇,欢迎回归家族!”可他的眼神并没有欢迎的意思。

“不了吧,我觉得还是拉文比较顺耳。而且如果你们都不欢迎我,为什么要把我找回来?”凯瑟琳忍不住说,“我觉得我还是回儿童之家比较好。”

“让你继续在麻瓜社会长大,成为我们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耻辱吗?”老男人冷笑,“来了就别想着回去了。”

说完,他把目光转向她的两个堂哥,问道:“她的魔力发育情况怎么样?”

罗道夫斯回答:“她学校的老师以及孤儿院的监护人都没有发现过任何异常,当然,不排除他们被记忆注销员清理过记忆。”

老男人转向凯瑟琳:“你自己说说?从小到大,你展现过什么魔法?比如让什么东西飘起来,隔空点火或者让什么东西变大变小?”

“什么魔法?你们搞错了吧?我不会你说的那些。”凯瑟琳抬头,冷静地说道,“你说的这些魔法我今天晚上第一次见到。我想我应该就是个普通人。哦,你们称之为麻瓜!”

“麻瓜?哈哈,麻瓜?姓莱斯特兰奇的麻瓜?”凯瑟琳的话不知道戳中了老男人的哪根筋,他突然爆发了。

“我们叫那类人哑炮!你个白痴!”他吼道,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瓶瓶罐罐碎了一地。

凯瑟琳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却见老莱斯特兰奇站起身来,用魔杖指着她。

一道红光闪过,她急忙躲避,可架不住越来越多的红光朝她袭来,躲避过程中她摔倒在地,红光击中了她的小腿,鲜血马上溢出来。她痛得大叫。

“你干什么!你这个疯子!”

老莱斯特兰奇继续发射咒语。

“躲什么?拿出真本事来!用魔力抵抗!”老男人吼道。

“杀人犯!我要报警!不,不,不,别杀我!我真的不会啊,放我走吧!求求你!”凯瑟琳滚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像个血人一般。她痛得眼泪模糊,完全不懂自己怎么会遇到如此无妄之灾。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伯父像□□里邪恶的巫师,企图折磨死她。

“想走啊?”老男人停下来,走近她,在她耳边邪恶地呢喃。

凯瑟琳猛点头,看到老男人举起魔杖,又疯狂摇头:“不不不,请给我时间,我一定、一定会挖掘出魔力!”

“不,你没有时间了。”老男人伸手拽住凯瑟琳的长发,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把她从书房拖到外面,留下一地血痕。

凯瑟琳蜷缩着身体,护住脑袋,被一路拖拽,穿过走廊,经过长长的螺旋楼梯。

一节一节的楼梯让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颠散架了,脑袋充血,眼睛看什么都蒙着一层血雾。

“起来!”老男人拽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托起来,架在窗边,让她往下看。

凉风吹着她的脑门,让她清醒了一些,她看到地面很遥远,树木像玩具一般大小。

原来老男人将她拖到了塔楼楼顶。

“看到没?九层楼高,麻瓜要是摔下去,就会变成一滩肉饼。”

“但如果你是个巫师,你就会用魔法自救。我从没听说过有哪个巫师是摔死的。”

“那么,是我推你下去,还是你自己跳下去?”老男人如恶魔低语。

“如果我无法使用魔法的话,你会救我吗?”凯瑟琳眯着肿胀的眼睛看他。

“当然不会。一个哑炮,摔死了也就摔死了。”老男人不以为然。

“可这是杀人啊。更何况我是你的侄女,你的亲人啊。”凯瑟琳流下两行血泪。

“我来告诉你,在巫师面前,哑炮、麻瓜都是下贱的物种,死不足惜。死在我手里的麻瓜不知道有多少,你以为我会在意吗?”

凯瑟琳心如死灰,背靠窗户,双手攀着窗沿,在她面前,她的亲伯父用魔杖指着她,逼她跳楼。

“跳下去,证明自己。”老男人厉声催促。

她没有退路了。巨大的恨意和不甘鼓荡在她的心间,她只能祈祷她真的拥有魔法。

如果,如果她能活下来,她以后绝对要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闭上双眼,她向后栽倒,如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

在临近地面的时候,一股巨大的能量从她体内爆发,使她下坠的速度骤停,然后像落叶一般缓缓飘落在地。

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跟了上来,在窗户口欣赏了凯瑟琳跳楼的后半程。

“我就说,莱斯特兰奇家族怎么可能出哑炮呢?混血也不可能。”老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先养着她,我有大用处。你们安排一下,看好她。”

“是,父亲。”

凯瑟琳是被乔乔运回房间的,这个家养小精灵尽职尽责地给她处理全身的伤口,还贴心喂了她补血药。

几滴白鲜下去,伤口就完全愈合了,但心里的伤痕却无法愈合。

小精灵还试图给老莱斯特兰奇说好话:“主人的脾气有些急躁,但心地是善良的,他只是想激发小姐的魔法能力,小姐应该感激主人。这些伤害看着是挺吓人,但是都是可以逆转的,几分钟就可以复原,主人是不会真的伤害自己的亲人的。”

不。如果她没有激发魔力,他真的会眼睁睁看着她死的。

“乔乔,他真的杀过很多麻瓜吗?”凯瑟琳躺在床上,神色麻木。

家养小精灵嗫喏着说不出话来,忽然疯了一样拿头撞墙。“坏乔乔,坏乔乔,不准开口,不准开口,连想也不准想!”

凯瑟琳没有力气阻止她,只能虚弱地喊她赶紧停下来。

乔乔停下,一声不吭地看了她一眼,黄色的大眼睛满是哀伤,然后她啪地一声,消失了。

接下来的两天,凯瑟琳再没有见过她那个伯父还有两个堂哥。一到饭点,她房间的桌子上就会突然出现各种餐食,等她吃完,又会消失。

她能去的地方很少,几乎所有房间都上锁,庄园也出不去。

她探索了整个房间,在衣柜底下翻到了几本魔法书籍,《标准咒语,三级》《魔法史》《魔法理论》《中级变形术》《神奇动物在哪里》,也许是曾住在这里的女孩的学习课本,上面还有一些笔记和涂鸦。每本书扉页右下角都标注了两个L,凯瑟琳猜测也许是那女孩名字的缩写。

还翻到了一些《预言家日报》和几本《巫师周刊》,虽然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但也让她了解到许多魔法世界的知识。

比如,她无法突破庄园的那层透明薄膜逃出去,因为那是一种强大的防护魔法。

再比如,几乎所有魔法都需要使用魔杖,而她没有,就不能施展那些书上面的魔法。

她询问过乔乔,她们家养小精灵的魔法体系和巫师不同,所以可以不使用魔杖,但巫师不行,只有使用魔杖才能精准地施展魔法。

她还了解到,巫师世界也有学校、医院、以及魔法部。杀人,不管是杀死巫师还是麻瓜都是犯罪,是要被抓进阿兹卡班监狱的。

那么,那个老莱斯特兰奇是怎么敢的?

凯瑟琳决定向魔法部举报那个杀人犯,罪名就是虐待儿童和疑似谋杀麻瓜。

每天清晨,都会有一只猫头鹰飞来朝顶层的窗户扔进一份报纸,它们好像并不受防护罩的影响,来去无阻。

凯瑟琳在窗边等着,等猫头鹰来送报纸就拼命朝它挥手,猫头鹰看见了,就朝她飞来,停留在她的窗台上。

“你能帮我给魔法部送一封信吗?”她小声问道。

她不知道猫头鹰能不能听懂,只见这只仓鸮歪了歪脑袋,伸出一只爪子。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她喜滋滋地拿出写好的一封举报信,递给猫头鹰。

猫头鹰不耐烦地看着她,并不接那封信,而是抖了抖那只爪子。凯瑟琳才发现,那爪子上绑着一个小兜,里面传来钱币晃动的声音。

这是在问她要邮费。她赶紧跑去翻自己的书包,找出钱包,数出一些硬币,想塞进猫头鹰的小钱袋里。

猫头鹰却躲开了,生气地看着她,啾叫了一声。

“嘘!”凯瑟琳紧张了一下,想了想才明白,它不要麻瓜的货币。

“你能等我五分钟吗?就一会儿。”凯瑟琳祈求道,还给猫头鹰倒了杯茶。

猫头鹰低头喝茶。而凯瑟琳则飞奔出房间,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

家养小精灵们在厨房整理东西,而乔乔则在帮她准备早餐。

乔乔看到她,急忙凑过来:“凯瑟琳小姐有什么吩咐?只要喊我一声我就能响应,不必让小姐亲自下来。”

“哦,我还没习惯。”凯瑟琳挠挠头掩饰道,接着说,“乔乔,我能用我的麻瓜货币跟你兑换一点巫师货币吗?我在报纸上看到有说,就是没有见过,想看看。”

“当然没问题。”乔乔爬上橱柜,找到一个钱包,数出相应的钱币给她,“这是我们日常采购的钱,家主会查账的。不过,古灵阁银行有提供兑换服务,我可以再把这些麻瓜货币兑换回来。”

“谢谢你,乔乔,你真好。”凯瑟琳真诚地说。在经历了冷漠的堂兄,暴虐的伯父之后,她真心觉得这个家最善良的就是这个家养小精灵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顿了顿,她小声说道:“也许以后家主会给小姐派发零用钱的。”

不,以后他才不会给她派发什么零用钱,他要去阿兹卡班待着。凯瑟琳冷漠地想。

她跑回房间,把一把硬币洒在猫头鹰跟前,猫头鹰爪子划拉出三个铜板,她帮着装进猫头鹰的钱袋里,猫头鹰这才叼着信飞走。

凯瑟琳看着猫头鹰越飞越远,长舒一口气,希望几个小时后,就有巫师傲罗来解救她,带她逃离这魔窟。

如果可能,把这些可怜的家养小精灵也解散了吧,她天真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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