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混乱

汤姆已经把前世的失败反省过无数次,自从在这个世界醒来之后,更是几乎把“小心谨慎”刻进了骨子里。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利用戒指所做的实验,证明了一件事:魂器被破坏之后,灵魂碎片的转移并非巧合,而是有一定的规律可循。这条规律与地理距离远近无关,只在于自身是否强大到足以吸引游离的碎片或能量。

于是,他不得不多思考一步:在这条规律的判定标准里,“强大”的定义究竟是什么?如果只看灵魂,那当然最好不过,完整的和八分之一的,哪一个更强自然不必多作比较。但如果肉身和魔力也同样是判定的一环,那么经由魔法反复改造之后的伏地魔,则毫无疑问远胜过青年时期的汤姆·里德尔,更别提对方在复活过程中还得到了仇敌的血。

再退一步,把最坏的可能性也列入考虑,伏地魔恢复到全盛状态,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到他?他在摩瑞根庄园醒来时,已经是伏地魔落败的十年之后,无从判断两人之间是否存在某种联系。但既然破坏魂器并吞噬伏地魔的灵魂碎片能使他更加强大,那么伏地魔复活会反过来导致他的衰弱,也不是全无可能……

哪怕只是没有证据支撑的猜想,既然想到了,就不能不设法应对。他只要还有一刻神智清醒,就会把场面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而一旦连那都做不到……艾蕾奥瑙拉就是他为这个可能性准备的后手。

意识如从中剪断的纺线般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的视线越过眼前的小巴蒂·克劳奇,落在紧随他们而来的那道纤细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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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决出最终胜者的瞬间,抓住三强杯的勇士和奖杯一起消失了——这就像在戏剧断在剧情到达最**的前一秒,硬生生把将要脱口而出的欢呼和叹息都卡回了喉咙里,噎得人干瞪眼。

观众师生还没有弄明白状况,仍在嗡嗡议论消失不见的哈利·波特是否也是比赛的一环,裁判席和家属席已经开了锅。

“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邓布利多。”马克西姆夫人沉着脸,卡卡洛夫也在一旁见缝插针:“我们可没听说过第三个项目还有额外加赛!这不公平!你们魔法部的那个裁判上哪儿去了?”

西里斯“腾”地站起身来,死死盯着卡卡洛夫,一双眼睛又流露出野兽似的寒光。“少在这里借题发挥,别以为没人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货色。你该感谢哈利,要不是他先克鲁姆一步拿到三强杯,现在下落不明的就不会是我的教子,而是你的学生!”

卢平一只手警告性地用力按着好友的肩膀,一只手撑在前排座椅上,倾过身去。“校长,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不能坐着干等。”

“是啊。”邓布利多的声音低得像叹息,浅蓝色眼睛似乎望着场地上的树篱迷宫,又似乎正眺望未知的远方。“西弗勒斯,波莫娜,请你们通知男女学生会主席和级长,维持观众席的秩序。海格,请你通知米勒娃和菲留斯,把克鲁姆先生和德拉库尔小姐安全地带到这里来,和他们的校长待在一起。莱姆斯,我明白你和西里斯一样担忧哈利,但我希望你们能留在这里。如果哈利被传送回来,有人可以立即照顾他。”

“你呢,邓布利多?”

“我需要先找到雷克斯和艾蕾奥瑙拉。”

海格大步流星地走了,一路压得木楼梯“嘎吱嘎吱”直响。卢平闻言皱紧眉头:“他们两人不是应该也在巡场吗?”

“不,我恐怕——”

邓布利多的话头顿住了,连同好几个人的动作一起。西里斯警觉地扭过头去:“那是什么声音?”

每个人都听得出它来源的方向,却没人能给一个肯定的回答。直到一行人横越场地走近禁林,才瞧见眼前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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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ffindo(四分五裂)!Incendio(烈火熊熊)!Confringo(霹雳爆炸)!”

砍断的树枝重又抽出叶芽,烧焦的藤条里也蹿起新蔓。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没有给他留下一丝喘息之机,小巴蒂更用力地把魔杖攥在出了一层冷汗的手心里,感觉太阳穴因为过度使用魔法突突直跳。他的攻击频率足以把最密不透风的屏障撕出一个口子,但禁林的生长速度更加匪夷所思。

头顶的夜空被树冠完全遮蔽,透不进一丝天光,脚下隔着厚厚的灰烬和残枝落叶,也没有半点踩在土地上的实感。与其说这是一片过度生长的密林,倒不如说更像黑湖的深水,只不过是由植物构成的——无孔不入、无法挣脱,沉重的压力寸寸迫近,越是挣扎,就越是会被不容拒绝地压着,朝不见底的深渊沉没。

这个联想让小巴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依旧肆意伸展着的树枝在他眼里,也似乎变成了自有意志的捕食生物,令人联想起巨乌贼拍打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落地窗的触手。而比神奇生物更可怕的是,植物没有痛觉,或者说,不会因为受伤而畏缩。试图用普通手段击退它们,和试图用魔药小刀劈开湖水没什么差别,至于威力更大的黑魔法,比如厉火……毫无疑问,他在逃出去之前,会先把自己活活烧死。

“噗嗤。”

小巴蒂慢吞吞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左臂上多出一道突兀而虬曲的黑影。他想了一下,意识到有根尖锐的枝条捅穿了他的手臂,刚才的动静是血肉破裂的声音。

姗姗来迟的痛觉这才刺入他的大脑。惨叫声来不及脱口而出,相同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噗嗤、噗嗤、噗嗤。”

就像过于成熟饱满的浆果在压力下爆开,淌下猩红浓稠的汁水,渗进泥土。得手的捕猎者将猎物穿在枝头上,从一棵树传递到另一棵树。

拖行之中,一只穿在脚上的皮鞋掉了,魔杖也掉了,树木不知道什么叫做避让,无数枝叶仍然在毫不容情地刮擦、撕扯着他。汨汨流淌的血连同冷汗一起,浸透袜子和衣袖,从指尖和脚尖滴落,消失在交错盘绕的树根之间。他发不出一个音节,也不知道这些树要把自己运送到哪里。

直到视野再次豁然开朗。

不可否认,发现那个怪异的女巫身旁聚集的数人中有邓布利多,小巴蒂松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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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蕾奥瑙拉。”邓布利多叫了一声。

年轻的女巫没有应声。她跪坐在地,怀里抱着失去意识的黑发青年,一动不动。邓布利多又叫了一次,才听见一句简短、平板、毫无起伏、文不对题的回答:“还没死。”

关于这句话指的究竟是雷克斯·莫兰还是那个假冒的“克劳奇”,他们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漆黑的树海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翻涌着,活像一头趴伏在夜空下的巨兽,或者说,一滩没有固定形状的巨大软体生物。这滩软体生物仿佛吞下了什么无法消化的东西似的,在一阵窸窣作响的蠕动之后,猛地吐出一个人形物体——实际上是几棵外围的小树向左右两侧分开,好让一棵高大的树弯下树梢,把被吊挂在枝头的俘虏扔在他们面前。

很显然,“克劳奇”还活着,并且基本清醒,尽管在看到他周身的惨状时,连西里斯和卢平也轻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一切都没能动摇邓布利多分毫,老校长垂下眼睛,口吻温和地询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我只想让禁林在这个巫师逃跑前困住他。”

“你说过,‘自然一直都是我的伙伴’。”

“它回应了我的心情,所以才没有留情。”在这个夏夜,艾蕾奥瑙拉的声音反而令人想起冬季的流水。“雷克斯就在我眼前倒下。我已经足够克制。”

“我明白你一定很不好受。介意让我看看情况吗?”

艾蕾奥瑙拉往侧面偏了偏身子,刚好够邓布利多用魔杖指着雷克斯的胸口念咒:“Rennervate(快快复苏)!”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回荡在周围的只有“克劳奇”像个破风箱一样的沉重喘息。邓布利多扬起一边雪白的眉毛。

“……这很有趣。复苏咒语对昏迷不起作用,这种情况还是相对比较稀少的。我想我们最好把他送去庞弗雷夫人那里观察情况。”带着结节的魔杖一挥,黑发青年毫无生气的躯体漂浮了起来。“西里斯,莱姆斯,请把我们的另一位客人也一起带过去。虽然他恐怕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帮他保管一下魔杖。艾蕾奥瑙拉,能跟我讲讲你从发现不对劲到目击雷克斯倒下的过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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