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17

第二天就餐时我带上了那种照片,正式向哈利发出了一起去戈德里克山谷的邀请。

他看着那张照片怔怔出神。

白雪,白墓碑,白百合。

其实是会动的魔法照片,但你不能指望墓碑对你微笑。那天天气不错,也没有纷纷落雪来展现这张照片的生命力。只有我拍照时轻微的颤抖,证明这不是一个凝固的瞬间,而是一个鲜活的片段。

他问我:“我应该去哪里得到一束百合花?”

我还以为他要问怎么找校长审批离校呢,亏我特意先找邓布利多校长先签了通行单准备刷好感。

我用魔法给哈利变了一束,但他想要真的。

傻小子,这个季节真百合不开花。

哈利花了一周学习花儿相关的魔咒,麦格教授和弗立维教授都对他自主课外学习赞誉有加。他学得又快又好,比我学花滑强多了。

邓布利多校长带着我们用门钥匙去的戈德里克山谷,这回他换了一个方向进入碑林,我才发现附近广场的纪念碑是波特一家的塑像。“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哈利,”他说,“你的父母都是当之无愧的胜者,他们虽死犹生。”他还带领我们去看了波特家的废墟,还有那个写满了对哈利·波特祝福的牌子。

哈利变了三束百合,都非常完美,雪一样纯洁无瑕。

我问邓布利多校长魔法部就这么理所当然地将波特一家的房产据为己有,有没有补偿。

邓布利多校长收回原本落在正吃力辨认着那些模糊字迹的哈利身上的目光,深深、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会去问问康奈利。”

拜访结束,我相信邓布利多校长对我的关注稍稍减弱了,遂挑了个月黑风高的好夜去巴希达夫人口中的“魔文博物馆”。挂毯……巨怪挂毯……然后绕着走三圈……光滑的墙壁上果然突兀地出现了一扇门。

推门而入,果真符合我对魔文博物馆的一切幻想。密密麻麻的字符在空中流窜,嬉戏打闹着被卡戎一爪子拍分了体,好些小翅膀不慎缠进我的发丝,挣扎未果发出诡异的嗡鸣。视野虽被局部遮挡,仍能瞥见五花八门的模型,展示着各类魔文的用途。当然,少不了漫天的书,静置的,翻动的,散着黑烟的,嚷着尖叫的……这里会有我需要的秘密吗?可以和我身上的诅咒抗衡的?

屋子慢慢静了下来。随着一声极响的撕裂音,一张薄纸从黑暗深处射出,直直糊到我脸上。

我揭下一看,仅有短短一行,潦草的字迹写着:魔法因魔文而生。

是魔文的意义,芭布玲教授每节课耳提面命。一切问题都得从这句话开始回答。魔法因魔文而生,当然,诅咒由魔文书写。反咒也应由魔文书写——

等等。或许,不一定要反咒。我只要找到这个诅咒对应的反义词缀。但是魔文里能表示反义的词缀少说近百个,单说那一行诅咒究竟刻在哪里——

不对。不对。我在课上课下将这句话誊写诵读过千百遍,为何偏偏今天想到了这一层?为何我会认定这忽然飞来的纸上写的就一定是给我的回答?为何会突然飞来这张纸、这句话?为何这“魔文博物馆”如此符合我的想象?

泛黄的纸上,干涸多年的墨迹在延续。

“WELCOME TO ROOM OF REQUIREMENT!”

真的……有求必应吗?

如果,我说我要伏地魔呢?

魔文如雾一样散去了。模型与书籍像是画布一样跌落。明珠黯去,阳光自窗间走进,典雅的殿堂逐渐化为一座教堂,灰尘四漫,陈年的光阴再见天日,林立的旧物拼凑成歆享供奉的“神像”。甚至还有一尊冠冕……

我忽然意识到,从进入这间屋子以来,我的视物手段只剩下了借目。为什么我的魔力感知自动关闭了?为什么它们不愿向前?

我探出魔力触角。

——这才是真正的,铺天盖地的魔文。只是它们乖巧,温驯,忠实地驻守在自己应在之处,层层叠叠成无穷无尽流光溢彩的魔法阵,肉眼之中宏伟的杂物城堡洒落其中,竟也显得渺小。比起方才“魔文博物馆”里四处飞舞的简单笔划,那些繁复的纹样我几乎闻所未闻——晁雍怎么形容来着,“你能从三个单词里一眼认出if,但一目十行也别想读懂成千上万个if嵌套”。

借卡戎之眼所见的那些破烂旧书离我十米开外,魔力触角所见却似乎唾手可得。于是我伸出手去,肉眼所见无甚奇异,魔力却能发现我的手臂像光在玻璃间折射一样被那些绚烂的魔文压缩,与破书之间的距离始终差了那么一厘。

但我抓住了那顶冠冕。

阴冷的,肮脏的,在时光里凝固成污垢。

我的另一只手第一反应挥起黑色的魔杖:【清理一新】——

那冠冕毫无反应。或者说,那污垢毫无反应。

只是黑烟,缓缓飘出,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从同样被岁月模糊了形容的冠冕中升起。

他有一双血色的眼睛。

卡戎的毛慢慢地蓬了起来,喉间发出低低的威胁声。

“美丽的小姐,何故将我唤醒?”

他飘得高,我要仰视,这令我很不舒服。

于是我松开手,冠冕坠在地上,又激起一阵尘埃,显得更加廉价。

“哎呀,你吓到我了。”我毫无诚意地抱怨。

他因这变故往下落了一点,但不多,只是腿被拉得畸形了。好在他是个聪明人,立刻顺从地站到了地上,于是有点人样了。

“我名汤姆·里德尔。不知是否有幸得知小姐芳名?”他也许从前是个万花丛中过的好手,但如今飘摇不定的魂体形态使他精心绘制的表情显得几乎滑稽,血色的眼睛里淌出的也只有恶意。

“五十年前斯莱特林出过一个学生主席,也是这个名字。”我略带期待地看着他——今天我没穿院袍,无法给他提供有用信息。

“……那真是巧了,”但他最终说,“我来自拉文克劳。你看,这冠冕上嵌着鹰,是罗伊纳·拉文克劳的遗物。”

我微微一笑:“汤姆确实是一个大众名。”但里德尔可不是一个常见的姓。

我猜我戳到了他的痛处,因为他的瞳孔立起来了。不要小瞧猫狸子的夜视能力。

“你几年级啦?”但他转开了话题,循循善诱,“戴上拉文克劳的冠冕可以增长才智,对你的学习大有裨益。”

“它太脏了。”我不回答,只轻轻踢了踢灰尘里的冠冕。反飞来咒什么的也就算了,怎么还反【清理一新】?

那彬彬有礼的表情仍然焊在汤姆扭曲的脸上:“只要一个【清水如泉】即可——那只是外界的灰尘,它并不会生锈。”

我令冠冕悬浮在空中后依言施咒。清水流过,冠冕上的宝石果然依旧光洁,但整体呈现灰蓝色,稍显黯淡。

我轻声读出冠冕上的字句:“过人的聪明才智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略一停顿,赞同道:“求人不如求己。”

汤姆于是意识到我并不愿意戴上冠冕——废话,这一看就是这个魂器控制人的触发方式——但显然又不甘于继续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陷入了思考。

他还能提供什么价值呢?收藏价值?一个魂器哪里敢抛头露面呢?况且他不清楚我的立场,也不清楚如今的时势,故而甚至不敢说自己就是那个斯莱特林——万一我“热心肠”地表示要去找邓布利多来把这个可怜学长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呢?

但我不打算继续逼迫他,只是在心里对有求必应屋许愿:我需要一个能关押这个冠冕的盒子。

有求必应屋一如既往地给力,密密麻麻的魔文立刻落到我的手里,朴实无华的玉盒强行将欲言又止的魂体汤姆逼回了冠冕,才严丝合缝地盖上。

我刚才好像有点邪恶。我一边想一边将盒子揣在袖子里,也许伏地魔给这个冠冕附加了精神性攻击。我上一个念头是什么来着?再来一个魂器,对——玉盒又从袖子里滑了出来,有求必应屋这次给我的答复是知足常乐。我只好匆匆地走出房间,准备回宿舍藏匿。

但就在我关上门的一刹那,我魔力视野中的那些魔文就像阳光下的露水一样消失无踪,冠冕凸起的纹路硌到了我的胳膊肘。

所以有求必应屋应愿而生的东西是会消失的——

那这个冠冕?!

我背抵着门僵在原地,黑魔杖先一步反应过来在幻身咒的基础上又加上了【闭耳塞听】。好在汤姆仍然老老实实地蛰伏在冠冕中,没有因为束缚消失就贸然探头。

是了,这个冠冕并非由魔文组成,想必是伏地魔亲自藏在这里的。他是怎么得到拉文克劳的冠冕的?又是如何发现有求必应屋的?方才漫天遍地的旧物想必就是他设定的藏匿之地,那些旧物全是实体,他真真下了大功夫来扰乱视听。可他难道蠢到忘了给这场景加一个“除了自己不可重现”的设定吗?——说起来有求必应屋遇到这种愿望相悖的情况怎么处理?也像方才那个玉盒一样给我个假的糊弄我?想完成这个实验至少要两个人,出于控制变量、偶然性等考验可能甚至需要一整个年级的人……但我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个地方。就算我愿意,有求必应屋能同时接待几批客人吗——当然,这也需要大量人来实验。

我定了定神,迅速地打开挂坠盒掏出我自己准备的器皿——但显然我考虑的不如有求必应屋周密,“肉眼”可见刻录的魔文足足少了两三层。真想把这间屋子据为己有……布莱克是霍格沃茨的校董,我为什么不能拥有一块自己的私人领地?我只要八楼这一面墙——不行,还有前面这节走廊——保险起见还是整个八楼——停下!这个器皿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只能希望汤姆识相点一时半会儿别钻空子,不然被邓布利多发现我俩都完了——我一边匆匆往宿舍赶一边祈祷,同时深恨霍格沃茨反幻影移形——不我一点都不想拥有霍格沃茨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才不会抱怨斯莱特林宿舍远呢,我更习惯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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