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心在一处,就永远不会分开,”格兰杰先生也走过来,“好了,简,别耽误女儿的时间。敏,千万记得给我们寄信,有任何需要尽管告诉我。”
与父母告别后,赫敏推起手推车,鼓足勇气向检票口快步走去。
她原本不太信任自己,准备一路小跑着冲进票亭。但真正行动起来后,她反而镇定下来了,只是心中愈发急迫,步伐也越来越快,就在将要撞上栏杆的时候——
仿若一下子走入了幻境,只见一辆深红色的,冒着滚滚浓烟的蒸汽机车停靠在挤满旅客的站台旁,列车上挂的标牌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十一时。
周遭一片嘈杂,蝉鸣声,说话声,脚步声,猫咪和猫头鹰叫声等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令人无端烦躁。
过往行人和她一样大都穿着长袍,只有极少数人是普通装束。赫敏路过了几个正与父母、兄弟姐妹们告别的学生,他们应该都是巫师家庭出身。
[可我的父母却被阻挡在隔墙之外了。]
赫敏不由自主想到,轻轻叹了口气。
但或许可以呢,就像进入对角巷那样?她立刻决定下次要试一试,心情重又变得轻松起来。
头几节车厢已经挤满了学生,吵吵嚷嚷,喧闹极了,显然不是理想去处。
赫敏继续往前走,最终在临近车尾处找到了一个相对空阔的隔间,里面似乎坐着一个学生,但隔着车窗挡板看不太清。
她推起车子走到车门前,费了一些力气,成功将笨重的箱子拖了上去。
赫敏甩甩手,长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很有成就感。
接下来可谓十分顺利。赫敏一手拎着猫头鹰笼,一手推着箱子,一路到达了目的地。
那名学生就坐在靠近窗边的沙发上,以手支颐,正在闭目养神。他也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与白皙的肤色和浓金发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不就是——
“道格拉斯学长?”
由于太过意外,赫敏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反应过来后捂住了嘴。
西里尔睁开眼睛,并无睡眠被打扰的恼怒。他看着赫敏,微怔几秒后站起来,帮她把箱子推进角落里,与自己的箱子并列。
“很有几分重量。你自己搬上来的吗?”
西里尔带着笑意问道。赫敏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拍拍胸口说:“这算什么,毕业时候我还搬过比这更沉更多的书,根本用不着别人帮忙。”
她说着,把猫头鹰笼子放置好,而后坐到对面沙发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随后,赫敏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凉爽,抚平了燥热。
“噢,感谢梅林。”
“现在为你施咒的是我,不是梅林。”
西里尔将魔杖放到桌子上,温声回复,“霍格沃茨列车上施咒不受限制,下车前我会帮你解除咒语,到那时就会冷了。”
“我一定要学会这道咒语……告诉我,它在《标准咒语》哪一页?我记忆中为什么没有?”
“这是我叔叔自创的咒语,也属于一般实用型魔咒,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很快就可以学会它。”
西里尔说着,从一侧背包里找出纸笔——赫敏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支钢笔和一卷道林纸,她还以为巫师都不会使用麻瓜制造的东西呢。
“我小时候曾经在麻瓜世界待过几年,他们的商品有时也非常实用。”
西里尔解释着,他随即写下那道咒语,示范了一遍正确读音。
赫敏把它们都记在脑中,拿起魔杖试了一下,成功使得一壶温水变凉。
“你叔叔真是天才!我是说,他也是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吗?是哪个学院?”
“他是斯莱特林学院的,”西里尔顿了顿,轻声说:“我们全家都是。”
赫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孩。这时她才发现他的长袍内衬是墨绿色,胸前也绣有一枚银绿的学院徽章,一条银色小蛇盘绕其上,正张扬地吐出信子。
“你……”赫敏万分吃惊,心中一滞,“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怎么会在那样的学院?!”
“也许是因为我天生就应该在那里吧。”
西里尔没有争辩,态度安静又温和,“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赫敏一下坐回到沙发上。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双眉紧锁,一言不发。
她很想告诉西里尔这些都没关系,但威廉说过的话又适时浮现在脑海中,压得她张不开口,只能干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林和山丘。
隔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对不起,我想问问,你们有谁看见我的蟾蜍了吗?”
一个圆脸男孩探进头来,他脸上还带着泪痕,神情显得非常谨慎,不是很自信——从他第一句是道歉而非问好就可以看出来。
赫敏很感激有人能打破他们现在的僵局,弄清楚男孩的来意后,立刻帮他查看了隔间内部。
“很遗憾,它不在这儿。”
“哦,好吧,”男孩的眼中涌出了泪水,“我已经问了一路了,连洗手间也找了,可是都没有。我又把它弄丢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
西里尔出声询问,男孩努力回忆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嗯,可能是上车后?当时我还和奶奶说话……”
“那么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西里尔冷静分析道,“总之,我建议你先去剩下的隔间找找看,只有五间了。”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蟾蜍随着车门开合跑了出去,彻底消失——赫敏几乎立刻就领会了西里尔的未尽之言,心中咯噔一下。
不过,他没有把这个猜测说出来,是不是也算一种善意呢?
赫敏将刚才的想法逐出脑海,对正在抹眼泪的男孩说:“我陪你去找吧。”
在列车走廊里,他们互通了姓名。考虑到对时间的把握,赫敏还顺道去询问了列车长火车到达的钟点。
随后,他们询问了剩下的五个隔间,甚至为此错过餐车,但都得到了令人失望的回复。
因为实在不忍心,赫敏又带着纳威一间一间往前找去,现在这个隔间里坐着两个男孩。其中一个红发男孩正举着魔杖,看起来像是准备施展什么魔法,赫敏不禁想一看究竟。
“你们有人看到一只蟾蜍吗?纳威丢了一只蟾蜍。”
“我们已经对他说过了,我们没有看见。”
红发男孩说道,意料之中的回答。赫敏原本准备和他们告别,但是一想到自己隔间里尴尬的氛围,又看看他手里的魔杖,突然改变了主意。
“哦,你准备施咒吗?那就让我们开开眼吧。”
赫敏站到了他们身边,男孩显然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好吧,”他清了清嗓子,“雏菊、甜奶油和阳光,把这只傻乎乎的肥老鼠变黄。”
男孩对着桌上的老鼠挥动魔杖,但什么也没有发生,它还是灰色的,睡得正香。
赫敏有点失望。她突然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和西里尔那样志趣相投又同样有天赋,可她现在却因为一点可笑的学院偏见,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弄得一团糟。
出于一种奇怪的烦躁心理,她迫不及待想再多说一些话。
“你肯定这真是一道咒语吗?看来不怎么样,是吧?我在家里试过几道简单的咒语,只是为了练习,都成功了。所有的课本我也都背会了,当然,我只希望这能够用——我叫赫敏·格兰杰,顺便问一句,你们叫什么名字?”
她连珠炮似的一气说完,心里才觉得好受一点。
“我叫罗恩·韦斯莱。”红发男孩嘟哝着。“哈利·波特。”另一个黑发男孩也回答。
哈利·波特?!那个打败了神秘人的救世主?
赫敏惊奇地看着这个黑发男孩。
“真的是你吗?你的事我全都知道。当然——我额外多买了几本参考书,好几本都提到了你。”
“提到我?”这位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复述道,神情有些茫然。
“天哪,你居然会不知道?要是我,我一定想办法把所有提到我的书都找来。那你们知不知道自己会被分到哪个学院?我已经到处打听过了,都说格兰芬多是最好的,不过我想拉文克劳也不算太坏……”
赫敏说完,见两个男孩并无搭话的意愿,突然感到索然无味。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准备先去找纳威的蟾蜍。你们最好赶快换上长袍,列车大概很快就要到站了。”
纳威仍旧哭丧着脸。赫敏安慰了他一阵,又热心地把他送回去,这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隔间。
西里尔还坐在原处。
这次他的面前摆了一堆数量可观的零食,本人正端着一本书在阅读,赫敏一看封面就联想到了他借阅过的那两本书。
“他找到自己的蟾蜍了吗?”
见赫敏摇头,西里尔思考了一下,“情况也可能没那么糟,或许正躲在某个学生的行李中。”
赫敏再次摇摇头,心中涌上悔意,情绪也更加低落了。
她兀自低垂着头,突然瞧见一只干净漂亮的手伸了过来,拿着满满一包巧克力蛙。
“突然想起,之前忘记问你了。”
赫敏错愕抬眼。
在午后余晖的映照下,男孩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微光,像极了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赫敏?”
赫敏既惊又喜,一下子怔住了,半晌说不出话。
“不……不,不是!我……”
“这么说,你不愿和我做朋友?”
西里尔又问,笑意清浅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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