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木屋里涌动着尴尬，布兰温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从何处踱步而来的斯内普，心像只等待许久才迎来微风的风筝，呼啦啦地飞了起来。
“你没走？”布兰温慢吞吞地把上半身从地板上抬起，“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回去？斯内普翻了翻眼皮，她还在这，他能去到哪？
但另一个问题随即浮上来，如果他如哈丁所说退出了这片空间，难道还要顺着那条河再来一次吗？
不，他耗不起这时间。
“要是回去，我就不能再来了吗？”斯内普有些紧张地问。
“当然不！”布兰温眼睛亮了起来，“你随时可以……”
她唰地抽出一片叶子，状似随意地递给斯内普，“给你。”
“这是？”
“信物。”布兰温挠挠脸，“只要你拿着，就能进来。”
斯内普接过通体乌黑的叶片，让他困惑的是，这叶子并不是之前他修补好的、换给布兰温的那片。相比起来，他手上的这张更加柔软、触感细腻，甚至带着些温度。
这让他模模糊糊地想起些什么，但灵感稍纵即逝，不过是眨了下眼，布兰温便凑过来，笑嘻嘻地打断他的思路。
“你会好好保管的，对吗？”她问。
“毋庸置疑。”斯内普把叶子好好收进内衬的口袋中，瞥了一眼布兰温，“起码不会像某人一样自己折断。”
她也不是故意的！布兰温难为情地抿着唇，选择性忽略了斯内普的话。
……
接下来的几天平静极了。两个人的关系稍有缓和，偶尔还能开上几句玩笑。如果不是这昏暗、简陋的小屋时刻提醒他，斯内普会以为回到了暑假时给埃利奥特熬制药剂的时光。
温馨、舒适。
没有了伏地魔，没有让人困扰的灵魂问题，他们还会再有这样的相处的机会吗？
斯内普怔愣地凝视着那片叶子，心里忽然涌起不舍。
不。斯内普猛地回神，他用力地闭眼，又睁开。
这里是虚幻的梦境空间，只有现实才是他们真正的归途。
他默念了好几次，才打消了那些可笑的念头。
也许在这里太久，他确实被埃利奥特同化了一部分。斯内普盘点在这里度过的时日。
无论斯内普如何进行明示暗示，埃利奥特都一口咬死没有所谓的第三层。既然如此，不如先出去一趟，好和外面的两位智者商量对策，而不是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般团团转。
反正有埃利奥特的信物在，他随时可以回到这里。
斯内普打定主意，只等埃利奥特回来，他就告诉她自己已经找到了一条不确定的道路，需要离开些时间。只是当埃利奥特从外面带回修补墙面的木材，哼着歌欢快地搭建着屋子，甚至要给他建些家具时，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了。
看看，斯内普对自己说，这两张脸甚至是完全不一样的，不一样的五官，不一样的肤色，不一样的发色。
这是假的，他告诫自己，不要沉浸在此，不要受埃利奥特的影响。
他叫住了她，“我……我有话要说。”
布兰温停下手中动作，带着笑问：“怎么？”
这是假的。斯内普又深吸一口气，默默运转起大脑封闭术，屏蔽了多余的感情。
“我发现了一条路，”他逐字逐句地讲着，“也许我能……回去。”
“回去？”布兰温脸上的变得空白了，勾起的嘴角变得平直，她的肩膀无力耷拉下来。
“是的，回去。”斯内普说。一旦开了口，剩下的话就没那么艰难了，“我很快……”
“你前两天出去，就是为了找到回去的路吗？”布兰温打断他。
“不。”斯内普皱皱眉，如实回答。“那是因为……”
话未说完，突变骤生。“嘭嘭嘭！”几声轰鸣，几道影子窜上天际，笔直地冲着木屋外壁障撞过来。小屋前后摆荡起来，屋内的家具和物品被摔落在地面，布兰温身形一晃，头砰地磕在木墙上，痛意浮上她的脸庞，她半睁半闭着眼，仿佛昏迷过去。
“埃利奥特！”斯内普跨过去，想要把她拉回安全领域。但影子却再次发起进攻。哐当哐当的响声不绝于耳，又是一阵撼天动地的冲击，原本坚固的保护罩出现了指缝宽的裂口，小木屋被撬起半边，斯内普一时不慎滑倒在地，险险被甩出屋外。眼看着就要被摔出半空，斯内普赶紧抓住屋外裂口的边缘，止住飞出去的趋势。
斯内普咬紧牙关，想让自己往上方爬去。但影子猎人们却仿佛看穿他的意图，更加狂烈地撞击着保护罩子。缝在拓宽，影子伸出触角，将自己挤进裂缝，越伸越长，长到跨过到达木屋的虚空，即将碰上布兰温。
“埃利奥特！”斯内普怒吼道，手脚并用地攀着摇摇欲坠的木板子，“醒醒！”
这该死的阴影到底是什么！埃利奥特没有半分动作，斯内普勾着板子往上跃去，拾起身边的木头碎片，对准影子的触手一掷！
触手顿住。它像是有意识般转了个方向，在空中扭着末端，一会对准斯内普，一会对准埃利奥特，仿佛在权衡利弊般纠结。斯内普缓过口气，连忙冲过去，握紧块尖锐的裂片，把布兰温护在身后。
“滚。”他举起手中的匕首般的木头碎片，冷冷地说，“滚出去。”
斯内普的警告似乎有足够的威慑力，虽然外面的进攻仍在继续，影子却停在原地不进也不退。
“滚！”斯内普呵斥着，手一伸作势朝前刺去，影子竟往后摇了摇，像是升起退缩之意。
场面一时僵住了。
“嘶——”一声呻·吟打破僵局，布兰温捂着额头，声音飘忽，“这……是哪？”
斯内普听到身后的女巫挪动几下，眼前的影子也随之移动，像是从未停止过捕猎的念头的猎人，随时警惕着。
“别动。”斯内普说，他把手中木刺递向前，影子果然如他所言再次停住。
“怎么回事？”布兰温往侧移动了，她不明不白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这是什么？”
随后，她又奇怪地转向斯内普，辨认了半天，才不敢肯定地叫道，“斯内普……教授？”
她叫他什么？
斯内普蓦然转头，眼里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这是埃利奥特！
是记忆没有混乱、正常的埃利奥特！
斯内普欣喜地张开唇，正想让她把这奇形怪状的阴影从这里驱逐出去。变故悄然而至，影子在布兰温开口后身形暴涨，从手指粗细拓到半人宽。它高高地扬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两人扫过——
布兰温昂起头，触手的影子在她视野里无限扩大，覆去斯内普的倒影。
“小心！”布兰温呼喊着，一个前滚翻就把斯内普推出去，独自迎上敌人。斯内普心下一惊，整个人已经往中间深深的坑洞坠去。
不是料想中的实地，是无尽终点的黑洞。
斯内普无力地蹬腿，浓厚的失重感已经一波一波地传上来淹没他。
只是一瞬，像是被什么牵引住似的，他感觉身体忽地回到实处。他全身紧绷，猛不丁睁眼。两位熟悉的长者一左一右地站在他两侧。
“你被她赶出来了。”哈丁说。
“你怎样？”邓布利多问。
小温：好巧？
斯内普：会这么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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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梦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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