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爆发的大战在两位教授出现后瞬间平息。邓布利多息事宁人地打了个哈哈，将莉莉和詹姆斯带去了楼上——那里布置了专门用于不稳定灵魂穿梭的阵法和壁炉。
斯内普紧绷的脊背松了下来，他转过身低头看闷闷不乐地在原地磨蹭的女巫。她松松地握着魔杖中段，看得出来刚刚并没有动真格的打算。
只是布莱克和卢平……
他冷淡地在卢平和布莱克慢慢降下去的魔杖瞥了几眼，嘴角勾起一抹含蓄而讥讽的笑。卢平被他的眼神刺得不自在，匆匆错开和他的对视。
“走吧。”斯内普降低了语调，以护卫的姿势挡在女巫身侧。他目光下移，在她被箱子拉得笔直的手臂上停顿了片刻。沉重的箱子慢慢地飘起半寸，挪去楼梯边上。紧接着，他用魔杖轻点两下布兰温的肩膀，像是被捂上热水袋般，乏力酸痛一下被缓解了。
走吧？
这语气可算不上高兴。
他听到她说的话了吗？是生气了？那双明亮柔和的绿眼睛飞快地在她脑海里闪过，布兰温垂着头，只觉得酸气一股股从胃里涌上来。
也是，说不定在她没醒来的时间，他们早就好好地叙过旧了。
布兰温脚尖重重地在地上捻了几下，飞快地朝楼上的壁炉跑去。
……
有哈丁在，入院治疗的手续很快就办妥了。
哈丁将她安排在了灵魂科的短期治疗病房，并带来她的两个学生。
“以后的治疗，她们会辅助我给你进行。”哈丁简短地向她介绍两句，便去安置波特夫妇了。
“我是蒂蔓莎·斯考尔。”头发染成天蓝色的、有着瓜子脸的单眼皮女孩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友好地问候着。
“凯丝·劳伦特。”戴着细金属框变色镜片的、个子略高的另一位女孩温和地朝她伸出手，布兰温上前回握了一下。
“你叫我们名字就好了！”蒂蔓莎探出魔杖，将她的行李飘到一边的架子上，“老师和我们说了你的特殊情况。因为不能用魔法，这是特别给你准备的单人间，我们的办公室就在你隔壁。”
凯丝点点头，将一把钥匙交给她，“我和蒂蔓莎在此期间会轮流值班，如果你要回霍格沃兹或者自己家，就到我们办公室来，飞路网已经搭载好了。此外，这间病房是限制人员进入的，可探视人员除了我们，你还要加上谁吗？”
“加谁都可以吗？”布兰温问。
“麻瓜和未成年的巫师可能进不来。”凯丝略带歉意地看她一眼，“我听说，你的家人们是麻瓜？”
“不是。”布兰温说，“我已经和她们说好了，用猫头鹰通信。”
要加上谁呢？她收紧了手指，钥匙锋利的边缘咯得她掌心刺痛。
她抿了抿唇，“我想……”
霍格沃兹高级魔药班复课，伏地魔倒台，斯莱特林积压了一堆杂务。
斯内普怎么可能有空呢？
探视！
她的治疗都已经让哈丁医师全面接手了，好端端的，他来探视她干什么？
他可不是那种提着果篮或者抱着鲜花来探望病人、闲话家常的人。
况且，她刚刚还对波特夫人的冷嘲热讽、贬低他们之间的“友谊”——
布兰温的心沉沉地坠下去，直掉到胃里翻涌的酸气中。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三人一起抬起头，高大的男巫站在门外，手上拿了一把相同的钥匙。他彬彬有礼地问，“抱歉，做登记费了些时间，我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斯内普教授。”凯丝客气地答，又转头对布兰温道，“忘了告诉你，斯内普教授提议由他负责你的治疗药剂，所以哈丁老师直接把他加进探视人员里了——你刚刚说要把谁也要加进名单来着？”
女巫眨了眨眼，和斯内普对视了半秒。
他提议负责她的药剂？
她语气不知不觉之间轻快起来，像只跃上枝头的小鸟，“我想，没有别人了。”
凯丝再度点了点头，和布兰温交代了几句，便和蔓蒂莎退出房间。
不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他跟了过来……
是为了她吗？
还是为莉莉·波特？
光晕模糊了他锋利的轮廓，却让他唇部翘起的弧度都这样清晰。
现在的斯内普，正在平静而柔和地凝视着她。
莫名的冲动攫住了她的心神。布兰温想，她为什么不问清楚呢？
“我不喜欢他们。”她指甲抠着钥匙把手上的花纹，半是赌气半是试探道，“他们所有人。”
他会怎么说呢？会拉偏架吗？还是会斥责她？布兰温仰起头，紧紧盯着斯内普，仔细辨认着他每一个神色的变化。
“你们的治疗是分开的。”斯内普说。
分开的，这她当然知道，维尔玛一早就和她说过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布兰温认真回他，“我是说，刚刚——”
刚刚你为什么叫住我？她咬着舌尖，想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出来，却忽然害怕起得到的答案。
她应该问出来吗？
还是该耐心地拉起蛛丝，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掌心里密密得沁出汗来，布兰温略松开手指，想要擦拭去潮湿的水分，钥匙却哐当一声脱手而出。
清脆的撞击声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或许只是她单方面认为的沉默。
她低下头，背往下躬去。
“卢平和布莱克在你身后举起了魔杖。”斯内普低头看她，“我认为你不应该对他们的人品报以如此大的信任——尤其在你毫无还手之力时。”
布兰温猛地抬起头，门扉里照进来的阳光带着夏日的温度，她觉得自己的背被晒暖融融的，连带着她整个胸膛都温暖起来。她挠了挠左脸颊，想忍却最终没忍住嘴边的笑意。
“只有这个原因？”布兰温不敢相信地追问，“你没有其他话想对我说吗？”
斯内普闷笑一声，带着些调侃，“你认为我在维护他们？如果你有这种猜想——我恐怕要回去连夜修改给你的药方——”
“斯拉格霍恩会因为你明天的缺课去找邓布利多投诉的。”布兰温压下快要和苹果肌肩并肩的嘴角，佯装平静地说，“我可承担不起两个老头的念叨——”
“听起来你在质疑我的能力。”斯内普用魔杖在桌面上一点，将沉降的灰尘清理一新，又将纯白的床单变成了银绿色，“这让我考虑起全权负责某人所有治疗药剂的决定了。”
“所有？”布兰温往前倾着身子，“动用当代最年轻的魔药大师帮我调配和熬制药剂——是否有些大材小用了？”
斯内普收回魔杖，房间里不再是单调枯燥的白，银色和绿色交织着，空气温暖而干燥，墙角的水生植物开始抽条，波光粼粼地倒映出二人的影子。
“对于别人来说，是的。”斯内普含着笑意回答，他退后了一步，钥匙从地上飘起，回到她手心中，“拿好你的钥匙，埃利奥特小姐。”
“啪嗒。”
墙角花瓶里，花苞发出轻微的破裂声，新蕾在阳光里闪闪烁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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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现实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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